19、郭山线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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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山视角里，她乘车坐在副驾驶，正拿着终端记录车外的景象。
宽阔的街道上，两旁破旧的矮楼年久失修，很多楼房变成危房不能居住，当地居民便在安全的空地自建屋棚。
街边的人大多灰头土脸，骨瘦如柴。他们在一些塑模覆盖的小块的田地上耕作着。
郭山一行人驶过来的汽车，惹得他们好奇地抬头张望。
从城市中心走向边缘外，能看见越来越多的戈壁黄土。公司委派员工到这里勘测石油资源，其他人都怨声载道，只有郭山心甘情愿。
因为茫皑对于郭山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她的父亲曾经在这里做工……
车轱辘扬起厚厚的灰尘吹到前窗，郭山脸上沾满了沙子。
江哥驾车一个转弯，不解道：“那几个人没被寄生吗？还能种地？”
“说来奇怪，这里被入侵者大规模渗透之后，有些人几乎没有症状。这些没有症状的人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同，维修工、餐厅小老板，甚至农民，都可以正常生活”
孟师傅坐在后座，看起来年龄更长一些。他博学多识，负责本次的地质勘测和合同签署：
“以前这里有个泉眼，从上空俯视就像一只眼睛。因为泉水含硫量极高，流经之地寸草不生，因此被称作‘恶魔之眼’。旧时代传说，泉眼是神话中西王母降服地龙时留下的封印……你们说……当地某些人没有症状，有没有可能和那些虚无缥缈的神话和神秘力量有关系？”
江哥：“这谁又能知道呢，如果真是什么神秘力量影响，那各个地区都有无症状的人，这又怎么解释？”
孟师傅：“也是……唉，什么世道啊……”
郭山是这次勘测的的记录员，除了一个正式工作，她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博主。
她打开视频互动软件Vibe，在个人界面把拍摄的关于茫皑市区的样貌上传发布。
“明明有这么多油田和天然气，为什么市民们却像在贫民窟里一样呢？”郭山一边低头编辑文字，一边问道。
孟师傅道气：“在旧时代，这里也依靠石油和天然气发展。当地市民都围绕生产基地工作，还有很多自然景观吸引外地游客……但精神寄生后，社会整个瘫痪。很多懂技术的高级知识分子不是被寄生死了、就是跑了，更别提发展了”
“而且自国家选定在玉京市建设隔空基因检测设备，便向各地政府发布号令，组织市民有序搬迁。搬迁有一个前提条件：高级知识分子和技术工人可以优先。照这样推测，这里都是没钱迁徙、或是不懂技术的‘无价值’公民了”
郭山：“无价值就要这样被舍弃……？”
……
几人闲聊着，车子慢慢开到了大片钻井机前。
“30多年前，政府紧急建设隔空检测设备和低空城市，茫皑是地理位置最近、石油储量最大的能源供给地，这里成了不得不驻守的区域。过来驻守的那一批人，玉京市长为他们配备了专门的移动检测仪器，每隔三个月，都有专业的操作员进行基因检测”
“政府知道这里条件艰苦，对此地的拨款不会少……但现在看来，应该没那么简单”
江哥出声问道：“前面是不是接应的人？”
进了油田外围，已经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钻井机，钻井机“吭吭”作响，空气还弥漫着石油浓重的刺鼻味道。
郭山隔着车窗看见一个约40岁的工人正在等候。身穿成套的红色工作服。鲜红颜色的衣服因为穿的时间太长，变成了酱红色。头上戴的红色安全帽也饱经“锤炼”，有了很多划痕，脚下的劳保鞋更是破了洞……
还没走近时，郭山已经像是看见了父亲的影子。
孟师傅率先下车，拿出身份证明自我介绍道：“我是兴民石油集团勘探组组长孟飞，这两个是跟我同行过来的……这里有公司委派的签证……来之前给姚经理通过话，他说让我们过来后找这里的队长”
工人看一眼签证，点点头问：“进城的时候，做了基因检测吧？”
卢组长：“当然”
郭山听着两人对话，拿出他们三人的检测单。工人看了没问题后，这才伸手请他们继续向前。
孟师傅问：“你是这里的队长？”
工人点点头：“我姓周……你们叫我周队长就行了……进棚子里说吧”
“好”
郭山跟着进去，扫一眼就是一张小桌、几张折叠床，几件换下来的、沾满黑色石油的工作服。这是油田搭建的给工人临时休息的铁棚屋。
这样的环境，郭山还没进来时便能想象出大致的样子。因为他小时候，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和父亲玩耍。
每次抱自己，父亲都要洗很多遍手、或者直接裹上手套，生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郭山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心中酸涩。
“你们来这勘探，有批准吗？”
“有”，孟师傅打开批准文件：“这是我们土地勘探权和使用权的批准资料，还有已经签好的合同”
“兴民石油集团？在哪个区？”
“类乌区，兴民石油是玉京市石油工业部，与类乌区合资的民营企业，主要供给天然气，和生产一些下游产品……”
周队长听闻再次点点头：“既然有了批准和合同，只需要我们组作业队了？”
“是的，额……因为涉及多方面的利益，我们需要让领导出面确认一下”
提到领导，周队长似乎苦笑一下：“你说姚经理？”
“嗯……怎么了吗？”
“他不在这，忙其他事儿去了”
周队长说完，起身出去棚子，喊人把勘测车开过来。
作为外来议事的，有人接待且能正常工作流程，孟师傅也不太好多问。勘测车过来后，郭山几人连忙驾车跟上去。
穿过大片油井基地，从窗从内能看见很多工人正在忙着采油。
他们的工服已经满是补丁。尤其进行修井作业的，是采油类种工作中最辛苦的。他们全身往往全身沾满黑色的石油，包括脸上、头上。远远看去，就像黑影一样。
郭山心里不是滋味，心想石油长时间接触，影响身体健康，周队长的衣服都那么旧了，那底下的人呢？
来到批准地块，江哥把车停在勘测车后。
孟师傅和郭山上去勘测车，在这一块儿挨个走了个遍。
勘测车发射地震波确定石油层的位置，郭山根据数字模型，帮着孟师傅记录数据。
快到天黑时，模型才创建完成。
数据需要及时汇报，公司需要初步计算石油吨量，提前预估受益及受益分配。他们决定回到茫皑市内吃了晚饭后再和公司联系。
临走时孟师傅又问了一遍周队长：“虽然电子合同生成、工作也已经开始，但关乎油田大数额的金融数据，国家规定必须有纸质合同存档，所以我们还是要见一下姚经理”
周队长：“他在哪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直接去监管总局吧”
两次问姚经理的下落都没有消息，周队长也已经上车准备回程。孟师傅没再追问。想着一会儿直接找监管局的人也行。
来时的状况他们心里已经有了底，但没想到绕城走了三圈，也没看见监管局在哪。不仅没看见官家单位，连个能做晚餐生意的人家都没有。
三人饥肠辘辘，不得不再联系周队长。好在他指了城西的一户人家，这才能吃上晚饭。
这户人家明显更富裕，三层小楼像是新建的。男主人身宽体胖，脖子上带着条金链子。女主人干净利落，手上带着玉镯子。如果说这些金银首饰不足以体现他们的富有，那满屋的木质桌椅，和桌上摆放的小零食，也足以体现。
这和中午路上边看见的那些人，像两个世界。
走进院里，男主人悠哉地看过来。
孟师傅上前道：“您好，我们是玉京市类乌区兴民石油公司的，到这里来勘测但找不见餐馆，问了油田上的周队长，说这里可以做晚饭生意”
男主人漫不经心，拿着木质折扇摇晃着出来：“就三个人吧？”
孟师傅：“是的”
男主人点点头，指指堂屋里的餐桌，让他们先去坐。
等待的过程中，郭山打开vibe，发现刚才上传的视频，播放量已经破万。
有评论问“这是哪里？”，郭山不用猜就知道，问出这些话的就是小孩。因为这里一直没变
有人在视频里截出一张图，几个半大的孩童衣衫破烂，正拿着硬邦邦的饼子咬着。
——这么大的孩子就吃这个？没有蔬菜？没有肉？
——正是长身体的孩子，国家都有补助的，怎么会只吃这个呢？
有人知道这里，回复道：
——这里是茫皑，全是油田人。
——很多男人在油田上看井，很久才回一次家，有家庭的妻子、儿女、老人都会跟过去。
是的，能在玉京生存下来的，就会在玉京，毕竟玉京的生存条件好。但那些最底层的工人，没有能力养活妻儿，妻儿就会跟着定居在茫皑。
自己的父亲，就是045-13组的队长，编号045-1301。
不一会儿，女主人过来分发碗筷：“喝什么？水、饮料、还是酒？”
孟师傅婉拒：“不用了，我们都自带水”
“既然你们不要，那一会儿饭后，我给你们把水杯加满吧……”
听她这样说，三人连忙感谢。但也疑惑，一般普通人家哪会有酒，他家饮品这么齐全，除非经常接待官员。
估计看出郭山等人心中不解，女主人自己介绍起来了：
“不是我吹哈，整个茫皑的粮食生产，就是靠我家。我们通过变质沙土再配上独家的营养液，让跟过来的老老少少都有了饭吃”
“入城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吧，覆着薄膜的几块地上，很多人在种”
孟师傅：“政府允许你们可以种地？”
女主人：“是啊，不然光靠运过来的粮，实在不够吃啊，那上边就按油田上的人头发，跟过来的老婆儿女们都不管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郭山线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