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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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闹钟响起时，沈念第一次产生了把手机扔出窗外的冲动。
枕头另一边伸过来一只手按掉闹铃，江辞带着睡意的声音黏糊糊地贴在他耳后："再睡五分钟……"
十分钟后，沈念顶着乱翘的头发坐在床边，看江辞像只兴奋的大型犬在屋里跑来跑去准备志愿者物资。
"清凉油、巧克力、备用铅笔……"江辞清点着背包，"啊！还得带创可贴，上次模拟考有人削铅笔划到手了。"
沈念默默往包里多塞了一包纸巾。
校门口已经支起红色遮阳棚。
教导主任看到他们时明显松了口气："正好！你俩去最右边的通道，那是理科重点班的入口。"
江辞郑重其事地帮沈念整理好红马甲，指尖掠过衣领时轻轻擦过他后颈。沈念缩了下脖子，听见那人带着笑意的声音："沈同学，今天要全程微笑服务哦。"
第一个出现的考生是隔壁班的物理课代表，看到他们时明显愣了愣："你们当……志愿者？"
江辞熟练地递过文具袋："加油啊，最后一道大题肯定是电磁复合场。"
课代表推推眼镜："可是今年考纲……"
"信我没错，"江辞眨眨眼，"昨晚托梦了。"
沈念维持着标准微笑检查证件，在对方转身时轻轻踹了江辞一脚："别胡说。"
太阳渐渐升高，气温攀升。
江辞不知从哪摸出个小风扇对着沈念吹，风里带着薄荷糖的清凉气息。
"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逛超市看到的，"江辞得意地晃了晃粉色的小风扇，"和你的水杯同款。"
沈念这才发现风扇上印着同样的图案。
人流渐密时，江辞的手又开始不安分。
先是借着递东西碰碰他的手背，后来干脆整个胳膊搭上他肩膀。
在某个家长举起手机拍照的瞬间，沈念面无表情地拍掉肩上的爪子：
"我们是来当志愿者的，不是来秀恩爱的。"
江辞笑嘻嘻地收回手，眼睛弯成月牙："可是沈同学，你耳朵红了。"
最热的正午时分，江辞突然凑近他耳边："等高考完了，我要把头发染成蓝的。"
沈念正在核对准考证，笔尖在纸上划出个小叉："你要是染头发我就不当你男朋友。"
"为什么！"
"这个男朋友当着丢人。"
江辞夸张地捂住心口，被后面排队的女生笑着推开："学长别闹了，快给我幸运加持！"
午后突然下起太阳雨。
彩虹出现的瞬间，人群一阵骚动。
江辞拉着沈念躲进遮阳棚角落，红马甲挨着红马甲。
"其实我骗你的，"江辞突然说，"不染蓝色。"
"嗯。"
"染粉色，和你的风扇配套。"
沈念终于没忍住笑出声。
雨滴从棚顶缝隙漏下来，正好落在江辞发梢，映出小小彩虹。
最后一场考试的铃声响起时，整个校园突然安静下来。
江辞蹲在地上整理剩余的文具，后颈被晒得发红。
"累不累？"沈念递过矿泉水。
"你比较累，"江辞抬头笑，"今天笑了好多好多次。"
夕阳西下时，有位老奶奶硬塞给他们两个红包。
拆开是崭新的一百元，还带着檀香味。
"存起来，"江辞郑重其事地把钞票展平，"等毕业旅行用。"
回教室整理物资时，发现黑板上不知谁画了两个穿红马甲的小人。
一个笑出虎牙，一个嘴角微扬。
旁边写着："清华见。"
江辞突然拉住沈念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其实今天特别开心。"
"嗯。"
"因为和你穿着情侣装站了一整天。"
"那是志愿者制服。"
″那也算。"
暮色渐浓，他们锁好教室门。走廊尽头传来毕业生的欢呼声，纸飞机从窗口掠过。
江辞把红包仔细收进钱包夹层，抬头时眼睛亮晶晶的："现在可以秀恩爱了吗？"
晚风拂过空荡荡的走廊，两个红马甲的身影在夕阳里叠成一个。
远处传来保安的吆喝："那两个同学！教学楼要锁门了——"
但此刻没有人在意。第一个属于毕业季的吻，带着薄荷糖和汗水的气息，轻轻落在盛夏的风里。
（后来那两张钞票一直没花掉，和志愿者证、粉色小风扇一起，放在铁盒里成了青春纪念品。）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