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文老爷子年轻时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文瑾心的奶奶年轻时对他死缠烂打，一颗心全扑在他身上，终于换得春风一度，生下了文瑾心的父亲。
可他却一心只追求剑道的至臻之境，抛妻弃子，远赴东海问道求剑，接着周游天下挑战所有高手。
他得罪的人太多，剑冷心也冷，仇家无处下手，就伸向文老爷子的妻儿。
待他归来，偌大文家一片破败，只剩下他满头华发的妻子和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彼时他五十岁，还是三十岁的模样，一头的黑发。
奶奶在文瑾心五岁时就去世了，经脉衰竭，无药可医，文老爷子从此弃剑，只在一隅竹庐中，种花、下棋。
“爷爷。”文瑾心带着灰狼跑到这时，文老爷子正坐在石桌前，自己给自己下棋。
他执黑子，被对面的白子杀得溃不成军，他摸着胡子哼笑，“得意什么？我让着你，才让你赢我。”
文瑾心再次重复，“爷爷，我回来了。”
“早听到了。”文老爷子头也不抬，“去，给你奶奶倒杯水去，一心只想着赢我，谁都不喝了。”
文瑾心已提着水壶给石桌上的水杯各自倒满了。
“给你带了只看门狗回来，你先帮我养着吧？”
“？”
文老爷子这才抬头，“带了啥？”
“狗，我看挺不错的，就养了，不过最近我要出门一趟，帮我照看下吧，爷爷。”
“我不养活的，会养死。”
“养死了算我的。”
“？狗呢，领来我看看。”
文瑾心往一个方向一指，赫然是一只乖巧蹲坐的灰狼，它能察觉到在场的二位都是狠角色，表现出了家养狗的懂事听话。
文老爷子瞪大眼，“这是狗？！”
“嗯，是只小土狗，确实长得不怎么赏心悦目，你将就下吧。我走了。”文瑾心来这边确实只是送只宠物过来给老爷子养，交代完，人就已经不见了。
“这臭丫头！凝凝，你看你惯的她，就是来故意折腾我。”老爷子又冲着石桌对面抱怨，那空无一人的石凳上似乎真坐着一名女子，她不知道说了什么，老爷子最终无奈叹气，“行行行，养，保管给那丫头养好的。”
-
去往泽京前要经过南城，南城是晏国南方最繁华的城市，也是著名的不夜城，晏国最富盛名的花楼就建在这里。
传闻这花楼背后的老板乃是皇亲国戚，牵扯势力错综复杂，所以它能光明正大地越做越大，且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人间醉。
就是这里了。
文瑾心抛了下手上的令牌，就是她从那暗卫首领身上搜的那个，她既不穿一身男装打扮成男子，也不遮个面纱掩住面容，径直就往门口走。
两充当门面的姑娘看她就这么过来，互相看了眼，娇笑着迎上去，“姑娘可是来寻自家郎君的？”
“不是。”
“姑娘若是不好意思说，也可悄悄告诉奴家，奴家让妈妈将那负心汉赶出来。”
“我是来听曲的，你领我去个好位置，给我上桌好菜，再给我介绍介绍今儿哪位姑娘演出，有什么好戏可看。”文瑾心微笑，她从袖口中抽出两张银票，一张竟有五百两。
给青衣都看愣了，差点没维持住表情。
普通富贵人家只来吃酒听曲，赏银给她们，最多几个银锭，不过两三百两，超过这金额的，来历大都不凡。
她忙笑着将文瑾心带进去，“姑娘，里边请。”
她进去就喊一声，“妈妈，有贵客来~”
柳棠摇着扇子过来，她不似青衣，对来客的身份感到惊讶好奇，“姑娘来我们人间醉，真是让大堂都亮堂了不少呢，给您安排在二楼，您看可以吗，姑娘今天来得可真巧，今夜表演的是我们花莲姑娘呢。”
“花莲姑娘是我们人间醉的头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唱曲呢，也是好听得很呢，您的位置在这，我给您上我们这儿的招牌菜来？”
“嗯，多谢。”
柳棠福了个身将珠帘给拉上，只留下文瑾心一人在这里。
她倚在看台的围栏上，将楼下的讨论声尽收耳底。
讨论的是最近的狐妖传闻。
说这头牌花莲姑娘乃是狐妖，容貌绝世，摄人心魄，常人看了她，就中了相思病，被迷得茶不思饭不想，倾家荡产也想见她一面。
太多人出现这种症状，于是有了这个传闻。
花莲姑娘许久才表演一次，所以她这次演出，看客有许多是慕名而来的人。
“好像赶上热闹了。”
文瑾心来人间醉是想发挥那枚令牌的作用，但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
先让她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再去找那柳妈妈。
文瑾心吃了好一会酒，夜幕终于降临了，烛灯开始发挥出它们最大的作用。
无数的花瓣从高处一撒而下，随着一声振袖，数名女子身着粉群涌到台子上，她们躺下，裙摆变成一朵朵莲花，等待着今晚头牌的出现。
丝带从人间醉的楼顶落下，随着姑娘们抓住丝带跃起，莲花活了过来，在一朵朵的粉莲中，突然出现了一名女子。
她本是长袖遮着面，乐声响起，她挥袖，那张确实称得上是绝色的脸展现了出来，她勾起笑容，便有人开始狂热地叫着她的名字。
文瑾心记下了人的脸，就坐回桌椅面前开始认真吃菜，她吃饭慢悠悠的，先将肉上的葱都跳出来，再将肉片往她不爱吃的菜上抹了两遍，才嚼下第一口。
都是处在同一栋建筑内，看台之外是热闹交谈，或是连绵乐声，或是嘻笑闹骂，所有这些吵闹都无法影响这一处看台内的人对饭食的享用。
直到文瑾心吃完，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台上的花莲姑娘已经换人了，还有人在可惜，没有那黄金百两，与那绝世美人一度春宵。
文瑾心摇了摇看台上的铃，有姑娘过来，她吩咐，“帮我上点好酒，再叫个弹琴跳舞的来。”
“好的。”
“世间情，最伤人......”
给足了钱银，姑娘进来什么也不说地就开始弹琴跳舞，因为好奇晚上会发生什么，文瑾心颇为耐心地等了两三时辰。
对面的姑娘弹得累跳得累，已换了一对人了，正要再换一对，文瑾心摆手，“好了，两位妹妹辛苦了，你们下去吧。”
她话音刚落，在高层的房间中突兀一声尖叫。
衣衫凌乱的花莲从房间中跑出，“死人了，死人了！！快来人啊！！”
人们匆匆忙忙地跑进她的闺房，接着是更为慌张的呼喊。
今晚买了花莲一夜的似乎是个极有钱的人，在这有钱背后，往往也代表着有势。
又有一群穿着一模一样的家丁涌入房间，那花莲梨花带雨的哭得好不可怜，在一旁接受着家丁的盘问。
以文瑾心的耳力，她听到：
“奴、奴家今晚与李公子在一起，李公子与奴家玩闹了一两时辰，奴家实在太累，就睡过去了......”
花莲说道此处，神色变得惶恐，眼泪流得更多，“结果半夜奴家觉得身上重，就醒了，李公子压在奴家身上，奴家只是想悄悄将李公子推开些，才发现李公子被挖了心！”
花莲害怕地要跪下来，她抓着家丁的裤腿，“奴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望大人明鉴！”
花莲实在漂亮，配上那张被眼泪浸湿的脸庞，让人不自觉就心软下来，那家丁只检查了她的双手，就暂时放过了她。
家丁们都进房搜寻时，花莲抹去眼角的泪珠，离开了喧闹的人群。
文瑾心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人间醉出了命案，作为明面上管事的，柳棠当然是要去一趟，去将那些盘问都解决完，她才去到人间醉后方花园的一间厢房处，关上了门。
“花莲，我不是跟你说过，今晚来了身份特殊的人，无论你有什么心思，都给我藏起来，憋到心里去吗？”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对不起，妈妈。可李凯昌今晚买了我，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怕今晚我会得罪您的贵客，我也是忍不住要杀他的。”
“花莲，你的下场没有你想象中的轻松！你以为你用的是什么好手段吗，那边的人看一眼就会知道是谁干的事，你在平日里杀人，我可以帮你掩埋，但今天，我只能替你收尸！”
柳棠显然很生气，她的语速很快，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她说得不算大声，可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第三个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争吵，“人间醉不是善堂，也不是来给您二位瞒天过海的。”
“！！！”
厢房里的人都乱了呼吸，那柳棠急忙打开房门，果然在厢房的远处，花园的中心站着一位蓝衣人。
那蓝衣人的衣服制式似乎是比家丁要高一级，但也没到主人的程度，应该是管事一类。
是用的内力传音跟二人说的话，确实是隐蔽得多。
柳棠忙上前，“刘先生，您过来了。”
刘阳平面无表情，“我倒是不知道，柳妈妈是这么替手底下姑娘着想的好妈妈。”
“我......”
“人间醉不是给他们瞒天过海，那是给谁瞒天过海的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