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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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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由贝特收拾残局,祝以眠吃得撑了,在沙发上看电视。
傅燕同洗了手,从置物柜里找出烫伤膏,在他身边坐下,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说:“手给我。”
祝以眠一下子又紧张起来,眼睛滴溜的闪,“怎么啦?”
傅燕同撩起眼皮看他:“不是烫到了?”
傅燕同怎么做个抬眼的动作都这么帅,祝以眠在心中呐喊,一边故作镇定,努力不让自己脸红,将手放上去,心已经动了百千回,小媳妇一般道:“喔,没事的,我已经用凉水冲洗过了,不严重。”
傅燕同没理会他的话,单手拧开烫伤膏的盖子,视线在他白皙的手背上梭巡着,找到那几点烫红的地方后,挤了冰凉的药膏上去,并用指腹轻轻晕开。
祝以眠的心跳快要冲出胸膛,他咬着嘴唇,偷偷抬眼,看向傅燕同冷峻的侧脸。
一丝不苟,认真冷酷,没有担心却胜似柔情。
天呐,祝以眠要晕了,哥哥在关心我。
涂完手,傅燕同又往他脸上看来,发现他整张脸都是红的,顿了一下,难得露出迟疑的表情,问:“脸上,全都被油溅到了?刚才没有这么红。”
祝以眠马上摇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没有没有,是天气太热了,我感觉有点闷。”
“贝特,空调温度调高。”傅燕同说,接着拉下他的手,端详他的脸,“烫到哪了?”
祝以眠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冒着热气,他索性不遮掩了,指指脸颊长着小雀斑的地方,说:“这里,还有这里。”
傅燕同嗯了一声,挤了药膏在指腹上,往他的脸颊抹去,感觉到他脸上的温度真的很热,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一直在颤动。
随即,他的视线又落到祝以眠的挺润的鼻尖,还有粉红的嘴唇上。五秒后,他收回视线。也收回了手。十六岁的祝以眠,已经长得很好看,像一只白嫩的,乖巧的小猫咪。
涂完,祝以眠睁开眼,闪烁着很漂亮的眼睛,小声说谢谢哥哥。
傅燕同嗯了一声,扣上盖子,起身去将烫伤膏放回原位。
祝以眠盘起腿,把抱枕放在胸前抱着,下巴抵在上面,脸还是有点粉,“哥,你要跟我一起看电视吗?还是要去忙呢?”
傅燕同说不忙,回来坐下,陪他一起看电视。
祝以眠弯起唇角,和他挨在一起看电视,后来不知道怎么,他就睡着了,脑袋搭在了傅燕同的肩头,傅燕同很久后才叫醒他,让他去洗澡睡觉。
“唔……好……”祝以眠一看都九点了,就爬起来,拿了睡衣进到浴室里洗澡,他没有带任何洗漱用品,只好偷偷用傅燕同的,傅燕同的沐浴露是晚香玉和香草混合的味道,有一股淡凉的持久的清香,十分沁人心脾,祝以眠非常喜欢,每次都抹好多。
洗完澡,整个人都舒舒服服的,祝以眠扑到床上盖好被子,发消息和夏悉聊了一会儿天,就渐渐地睡着了。
后半夜,突然刮起了大风,下起了大雨,祝以眠被吵醒,一看窗帘都湿了,就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去关窗,又在出去把客厅阳台的门也关了。窗外有闷声不响的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了客厅,祝以眠一个激灵,马上跑到傅燕同的房门口,打开门进去。
傅燕同睡得熟,带着眼罩没醒,在床上一动不动。台灯只亮着一点点的微光,祝以眠放轻了脚步,去把窗关了,又走回床前,注视傅燕同。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傅燕同一起睡觉了,从初一开始,到现在准备高一,快三年的时间,每一天他都恪守本分,最过分的就是抱一抱傅燕同,连亲亲也未曾有过了。
居然这么能忍,祝以眠都有点佩服自己。
此刻他看着熟睡的傅燕同,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很想破戒了,不是因为闪电,刮风下雨的原因,而是单纯的喜欢傅燕同喜欢得不行,他想借此机会靠近傅燕同,触碰他,亲吻他,在他身侧安眠。
他是一株枯萎的玫瑰,需要哥哥的浇灌。
这么想着,祝以眠就这么做了,被发现了也没有关系,就说自己害怕打雷就好了。
祝以眠被着魔的心脏驱使,一只膝盖抵到了床上,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慢慢的钻进被子里,来到了傅燕同的身边。
傅燕同的体温微高,烘得被子暖暖的,还蔓延着香味。
祝以眠侧躺着,不受控制的贴近他,和他枕同一个枕头。
“哥?”祝以眠很小声的叫他,用蚊子一样的气音。
傅燕同没有醒,没有动,呼吸也很均匀,眼罩下的鼻梁很高挺,嘴唇也很薄,祝以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脸忽然红了起来。
他把脸埋到傅燕同的肩膀上,变态一般的呼吸傅燕同身上的气味,接着,他又抬起头来,屏住呼吸,嘴唇缓缓靠近傅燕同的耳朵,软软的亲了一下他的耳尖。
仿佛觉得不够,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微微张开嘴,用牙齿和舌头,含住了傅燕同的耳尖,轻轻舔了一下,在上面留下了湿润的痕迹。
这个动作几乎花光了祝以眠所有的力气。
一瞬间,他的心脏剧烈狂跳,他退开些许,呼吸变得万分急促,险些喘不上起来,脸也烫得宛如滚过了沸水一般。
天呐,祝以眠不敢想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好像轻薄了傅燕同,轻薄了他的哥哥。
祝以眠如此大胆,又如此卑劣。
好在傅燕同依旧没有醒来,祝以眠缓了一会儿,终于感到一丝满足和窃喜,他嘴角勾起,又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到了傅燕同的胸膛上,打算就这样贴着傅燕同睡一晚,就一晚,即便今晚风雨再大再多,他也不会再从美梦中惊醒,因为神明就在身侧庇佑着他。
第二天一早,祝以眠醒来时傅燕同已经不见了,他吓得滚下床,着急忙慌的穿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跑出房间,看见傅燕同正坐在餐桌边,用修长的指尖刷着虚空中白色的荧幕,应该是在看新闻。
祝以眠呆呆的看着他,心里一跳一跳的,“哥。”
傅燕同抬起头,目光投来。
祝以眠张嘴,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在他床上睡觉的事情,胡乱道:“我.....我昨晚可能、可能梦游了,不小心跑到你房间里睡了一觉。”
听到这种拙劣的解释,傅燕同只是垂下眼,嗯了一声,再无其他反应,仿佛对他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毕竟祝以眠没上初中之前,就经常跑来跟他睡,他早已不在意这种小事。
祝以眠松了口气,看来傅燕同昨夜真的睡得很死,不知道自己被流氓骚扰了。他赶紧刷牙洗脸换衣服,吃完早餐后,就背着书包和傅燕同一起下楼,戴上头盔坐上他的机车后座,风驰电掣的去往学校。
在停车场,他们遇见了夏悉和蒋越野,夏悉一边大叫猫猫宝贝,一边朝他奔来给了他一个熊抱,“两个月没见,想我没有啊?”
祝以眠差点窒息:“好啦好啦,超级想。”
“真的吗?我不信。”夏悉搓他的脸。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哎呀别捏了,脸好痛啊!”祝以眠试图解救自己的脸,但失败,于是就去挠夏悉的痒痒,夏悉笑哈哈躲开,祝以眠也笑着追上去和他打闹。
蒋越野也走过来揽住了傅燕同的肩膀:“嗨,兄弟,你弟真是锲而不舍啊,贵族高中不好吗,怎么非要跟你上同一个学校。”
“他不喜欢一个人。”傅燕同说。
“哟。”蒋越野说,“看不出来,你挺了解你弟的。”
纯粹是废话,傅燕同没说话,率先走了,蒋越野跟上去,四人一前一后走着,进了学校大门。
祝以眠又跟夏悉做了同桌。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负债了,可他还是每天都很穷,他把攒的钱都转给了祝玲,天天蹭傅燕同的生活费吃饭,夏悉调侃他,傅燕同都快成了他的奶妈,真是好惯着他。
所以祝以眠才这样喜欢傅燕同啊。祝以眠想。
但很快,祝以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事情发生在开学后的第四个星期,傅燕同交了女朋友。
这是祝以眠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天天和傅燕同一起上下学,有哪些女生喜欢傅燕同,追求傅燕同,他一清二楚,但是傅燕同都不曾理会她们,不收她们的情书和礼物,不和她们说太多的话,不和她们搞一点暧昧。
就连蒋越野都说傅燕同是性冷淡,看见美女眼都不眨的,十七岁,多么适合谈恋爱的年纪,像他这么帅的人,也都开始泡夏悉了。
傅燕同高一没有交女朋友,高二自然也不太可能,所以祝以眠一度很放心,很克制。
可事情就是这样猝不及防的发生了,没有任何预兆和提示,傅燕同和高二一班的班花在一起了。这件事,还是夏悉在上完厕所后回来告诉祝以眠的,他听到了高年级的学长在厕所讨论这个八卦。
那是下午第一节课课间,祝以眠知道傅燕同上一节课是体育课,所以很有可能,傅燕同是在那时候被表白的。
当时祝以眠脑子突然就嗡了,他呆呆的在座位里坐了很久,直到第二节下课,他才如同行尸走肉般离开教室,上楼梯,来到傅燕同的班级教室外,看见有一个女生正坐在属于傅燕同的座位上,和一些围着他的男女同学说笑。
而傅燕同呢?傅燕同在哪里?祝以眠找啊找,终于找到了倚在窗边的傅燕同。
傅燕同站在那里,逆着光辉,视线落在那个女生身上。
傅燕同还是没有表情,但祝以眠知道有什么变了。
他的哥哥不属于他了。
那一瞬间,祝以眠的心很痛。
他不解,不愿,不知所措。
如果心脏可以流眼泪,那浑身的血液,就是他那一刻所落下的泪。
没有人接住他的眼泪,眼泪只能流回他的血管里,把他整个人淹没得窒息,每一寸眼泪流过的地方,都是烫的,痛的,是他所不能承载的。
十六岁的祝以眠,已经更成熟,更冷静,不再是哭着要糖吃的年纪,也依旧改变不了傅燕同的决定。
所以在傅燕同抬眼注意到祝以眠的那一刻,祝以眠仅仅只和傅燕同遥遥对视了一秒,没有任何质问,就转身走了。
他根本没有资格质问。
也失去了质问的力气。
祝以眠不知道当时自己有没有流眼泪,只知道他像傀儡一般走出了教学楼,给保安看了校牌,又给班主任打了请假的电话,就从学校离开了。
他慢吞吞走回了枫园,每一步都走得很心碎。
他的暗恋就这样被迫结束在了这样一个萧瑟的秋天,枫园的景色如此温暖火红,他却反其道而行的心头发凉。
是傅寒率先发现祝以眠情绪不对的,还带了一身擦伤。
祝以眠怔怔地说,是有人骑车撞到了他,他跌到地上滚了几圈,才会变成这样。
说完,祝以眠就流下了眼泪,他变得十分无助,靠到爸爸的怀里,说爸爸,我好疼啊。
真的好疼好疼。
祝以眠哭得肝肠寸断,哪怕小时候被同学欺负,都没有这样哭过。傅寒吓坏了,赶紧拍拍他的后背哄他,接着拿来跌打损伤的药,很小心的给他涂上。
祝以眠更痛了,失恋令他浑身是伤,哥哥变成遥不可及的月亮。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傅燕同从他离开学校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他安全进了家门,才转身从枫园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主人,欢迎回家。”贝特正在准备晚饭,疑惑地看向他的身后,“咦?小祝先生没有一起回来吗?”
“没有。”傅燕同说,“从今天开始,他应该不会来了。”
“为什么呢?”
“我做了一件对他来说难以接受的事。”
“什么事呢?”
“我交了女朋友。”
“天哪,主人,恭喜你找到了人生伴侣。”
“……”
“贝特,从今天开始,打开二十四小时监听录像权限,并收集整理所有关于......”傅燕同说着,停顿了几秒,才继续道,“关于祝以眠的数据,放入永久记忆库。”
“好的主人,已打开二十四小时监听录像权限。正在贴心的提取今天之前有关于祝以眠的所有数据资料——提取完毕——正在同步永久记忆库——同步完毕。”贝特做完这些,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主人,在此之前你已经好几年不允许我监听您的隐私了呢。”
“没有为什么,贝特,”傅燕同的唇线依然平直,声音却卷入肺腑般低哑,“不要告诉祝以眠,我知道高一开学前那晚,风雨很大,他曾像一个恋人那样,吻过我的耳朵。”
“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过我了。”
“天呐!”贝特发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