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过去与未来（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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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很快要启程，古兰达没有再说些什么，他摸了摸莱恩的头，道：“莱恩，等到你长得更大一点，就会懂得现在说的话，是不能算数的。”
“为什么不算数？我从来不会改变。”
古兰达笑了笑，“你还太小了。”
莱恩：“总是说我小，我已经长大了，我成年了。”
“嗯，成年几个月。”
莱恩：“……”古兰达好讨厌。
他转而道：“那如果我长得更大一点，你可以喜欢我吗？”
古兰达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情绪莱恩看不太懂，他好像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再说吧。”
他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但是莱恩眼睛亮了，像一只小猫一样攀着他的肩膀，亲亲蹭蹭，“那等我过去找你。”
那个地牢还是不要用了吧。
很快古兰达就要离开中央森林，前往北城，他不只是一个人离开，还会带相应的人手一起过去。
在击退矮人之后，月之森内重新建立了传送阵，只需要跃迁几次就可以抵达北城，就在临近北城的时候，周围的森林由宽大的叶子逐渐变细，颜色越来越深，气候也逐渐变得凉爽。
北城附近有好几座山峰，最近的精灵城镇就在群山之外，春末就要结束，夏天就要到来，高山之上的雪融化成晶莹的小溪流过茂密的草地。
古兰达和其他队伍正在准备休息，突然看到一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手下的身体一抖，转过头来，是黑色的头发，以及贴在白嫩脸上的细碎的胡子，这人故作深沉道：“做什么。”
古兰达微笑：“王，您跟着我们做什么？”
莱恩：“……”怎么认出来的？
他小声道：“我过来认认路。”
毕竟要过来找他的呢。
古兰达问道：“王庭里和王知道吗？王庭里面的事怎么办？”
莱恩挺了挺胸膛，“我让克雷伯迩爷爷帮忙，还有母树也会看着。”
“您父王不知道。”古兰达啼笑皆非，没有想到母树也和克雷伯迩一起胡来。
莱恩拽了拽他的袖子，道：“你不要告诉父王。”
他是在古兰达离开之后的第二天睡不着才决定过来的，古兰达离开，感觉春天都走掉了，他一个人待在空旷的王庭里，十分孤寂。
所以，他当机立断，立刻去拜托克雷伯迩和母树帮忙看一下王庭，所幸他一个人独自动身，而古兰达有一堆人，虽然会迷路，但是遇到的精灵总能带他到传送阵，这才赶上了。
古兰达带他回到专门修建的驿站，他带来的这些人手基本上都认识莱恩，莱恩虽然做了一份装扮但是实在粗糙，他们都认出来了。
长老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了小精灵王，几只精灵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他们就说怎么长老过来，小精灵王没闹呢，原来是打算偷偷跟过来。
他们都知道莱恩很黏古兰达。
莱恩现在已经撕了胡子，有些尴尬地向他们打招呼，然后被古兰达拉着进了一间房间里。
“长老应该要把小王子送回去了。”
比起王庭里面对莱恩的称呼，其他精灵跟倾向于叫他小王子，布莱希斯还没有下位，他们更习惯称呼布莱希斯为王。
“但是小王子肯定不会同意。”
“会吵架吗？”
“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吧，我记得长老和小王子的关系挺好的。”
而屋子里，古兰达看着把头发染成黑色的莱恩一阵头疼，“等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虽然在月之森一般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但是也说不准，毕竟最近每个精灵城市都有外族的商人和游玩的外族人。
莱恩：“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北城之后再回去吗？”都快要到眼前了。
“不行。”古兰达拆穿他，“等到了那里，你又会说‘来都来了，不如先在这里待一个月’，然后赖着不走。”
莱恩低头不说话。
古兰达：“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是你这样太冒失了，万一遇到意外，怎么办？”
大家都顾念着莱恩的身体，平时莱恩偷懒他们也随着他，但是这也造成了一个后果——莱恩很弱，他是天才，但是不用心学习，所以就是随便一个法王就可以杀了他。
“在月之森里，不会有人敢对我动手。”
古兰达神色冷下来，“莱恩，矮人有动作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这里离矮人的族地很近，矮人看到你，认出你的身份，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
全大陆都知道莱恩是新的一任精灵王。
就算是矮人没有动作，莱恩长成这样，如果不是月神大人还在，布莱希斯和贝利尔都不好惹，莱恩早就被一些没有道德的神明掳回去当禁脔了。
他竟然还敢独身而来。
莱恩缩了缩脖子，被吓到了，他抬头看着古兰达的表情，拉了拉他的衣角，道：“我知道了，我回去，你不要生气。”
古兰达长叹了一口气，“莱恩，你总是说你长大了，但是现在看来，你作为王，实在过于幼稚，或许是我没有教好你。”
莱恩心中有些恐慌，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古兰达推开门走出外面，莱恩听到古兰达道：“王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去北城。”
是时候撕开一点口子，让莱恩看一点外面的世界了，不要在这样随便乱跑。
北城
北城是月之森北部最靠近矮人族地的城池，是在矮人原本的领地上建成的，城外围了一圈厚厚的城墙，是用一种矿石建成的，可以抵御一定的魔法攻击。
这里几乎没有树木了，只剩下低矮的灌木和野草。
原本驻守在这里精灵早早就得知了消息，他们曾经在同一个课室里学习，也曾经并肩作战过，算是老朋友。
莱恩还是披着他那头乌黑的头发，乍一看像是恶魔，精灵没有忍住看了他一眼，然后认出来这是谁，不免满脸惊愕，“您……”
古兰达道：“过来看看，待一天就回去。”
莱恩对他笑了笑，默认了古兰达的话。
莱恩到了，当然要住在最高规格的一间客房内，其次就是古兰达的。
原本在这里的最高执政长官叫做佐伊，是一个看上去相当俊朗的精灵，和古兰达交接完一部分的工作之后，他本来想要带着古兰达去城内转上两圈，但是古兰达让他等了一会儿，很快带回来黑色头发版的莱恩。
古兰达让莱恩和他们一起，佐伊有些紧张，不禁想不会是小王子过来视察吧。
但是王不是才走吗？
他悄悄看着一直抿着唇不说话的莱恩，黑色的长发垂下，称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小王子是他们见过的最好看的精灵。
小王子注意到他的目光，翠色的眼眸转过来，佐伊顿时收回目光，他听到小王子小声的，怯怯地喊道：“老师。”
哦，古兰达确实曾经任职小王子的老师。
古兰达的声音有些冷淡，“您和我们一起走吧。”
莱恩碰了碰他的手，古兰达瞥了他一眼，抽出手，莱恩心头和手心一样空荡荡的。
他看出来古兰达真的很生气。
他们一起走在这座城池内，这里和王庭以及王庭附近的城市不太一样，颜色都更为暗淡。
可能是因为现任王夫是恶魔，所以城里面也有恶魔的身影，莱恩在其中也不显得突兀，只是总有些恶魔会盯着他的脸看。
布莱希斯太有名，如果莱恩还是那一头金色长发的话，说不定会被认出来。
有些恶魔想要上来搭讪，但是看出来他们想法的古兰达在此之前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顿时令那些恶魔打消了主意。
城池内部还算是干净整洁，各家各户基本上都有种着绿植，给这座原本色彩暗淡的城市多加了几分亮色。
他们离开城池前往更北边的地方，很快就看到了一道和北城城池相似的城墙，这是一道界限，城墙内是精灵族的领地，城墙之外是矮人的领地。
风呼呼地吹，这里的空气干燥，风里面也全是灰尘，莱恩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地方，被风一吹居然咳嗽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鼻子都是干的。
佐伊吓了一跳，他隐隐约约听说过，莱恩似乎身体不好，王之前全大陆给他找医生。
莱恩下意识地看着古兰达，古兰达无动于衷，他有些委屈，适应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对一脸担忧的佐伊道：“我没事。”
佐伊道：“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莱恩看上去就不适合待在这里。
古兰达却道：“我们再去军队里面看看吧。”
于是他们又前往军队，布莱希斯命令很多的精灵士兵驻扎在这里，严密注意着矮人的去向，他知道矮人的忍耐不会太久，迟早有一天，矮人又会反扑精灵。
他们没有惊动任何精灵，靠着佐伊和古兰达的脸进去，莱恩看到很多的精灵在训练，他们脸上都有风沙的痕迹。
佐伊道：“矮人最近一直在试探着边界，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又想要开始发动战争。”
莱恩心头一紧，转头看着古兰达，古兰达依旧没有理他，而是问道：“最近有爆发什么冲突吗？”
佐伊道：“有，但是没有伤亡，估计也是知道要是有流血一定又会掀起一场战争。”
但是精灵休养生息这么久，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精灵族了，而矮人却不一定。
他们看完一次训练，就准备回去了，回去的路上有一段路没有围墙只有栅栏，莱恩走着，忽然感觉到心脏一悸，手中一阵拉力，莱恩被古兰达拉到怀里，他原本站着的位置多出了一支毒箭。
佐伊举着长弓站在他们面前，盯着栅栏后面一双苍老的阴毒的眼睛，“布莱希斯……”
发现没有射中，那双眼睛怨恨看了他们一眼，就消失了。
莱恩没有事，但是被吓了一跳，佐伊立刻把他们带回城内，北城内部比较安全。
要是莱恩遇到什么意外，他就有大罪过了。
莱恩第一次见到带有那么浓的怨毒的眼睛，当天晚上发起了烧，古兰达坐在他的床边，像是小时候一样给他喂药，淡淡道：“知道外面多么危险了吗？”
莱恩焉焉道：“但是那个矮人喊的是父王的名字……”
不知道父王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遇到类似的事情。
古兰达笑了一声：“你以为你和王在他们心中有什么区别吗？”
莱恩不说话了，自从他变成黑色的头发，看上去和布莱希斯已经有几分不像了，但是还是被刺杀。
莱恩喝完药，古兰达道：“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回去。”
莱恩一听，立刻瞪圆了眼睛，低声道：“我一定要走吗？”
“您难道还想要再多体验几次？”
“我生病了。”
“王，即使生病了，也不能停下来。”古兰达道，“如果您正在被追杀，但是因为生病而停下来，这合理吗？”
“这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莱恩沉默了一会儿，低头道：“我想要留下来……”
“为什么？”古兰达道，“因为我吗？”
莱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古兰达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有教好你，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没有东西值得你去放弃它。”
“我们都太纵容你，你哭一哭，王可以放下一切事情回来陪你，母树从睡眠中醒来哄你，月神大人在听到你想要上天摘星星的时候都会乘着银车带你上去。就连我，也是你要什么就给什么，无论是魔法作业还是应该有的剑术练习，都会一拖再拖，可是莱恩——”
“眼泪也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莱恩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手背上。
“你知道自己是未来的精灵王，你知道你将要在布莱希斯离世之后，将会领导精灵族。”古兰达道，“为什么你还会如此任性。神明之间的战争远远没有结束，月神大人和日神之间一定要死去一个，这一场战争才能结束，每一次，给你练习的政务里都有关于月之森外面的消息，里面都有战争的消息，你为什么不愿意把它放在心上。”
“爱情对你来说远比这些还要重要吗？”
莱恩委屈极了，他很想反驳自己每一次都有看，每一次都记住了，但是他又不是很敢，古兰达很严厉，他很害怕，又觉得躁得慌。
“如果你认为是这样的话，那你回去和你的父王说，和母树说，你不想要做精灵王了，你要追求你的爱情，它比你的生命，比你身上的职责更重要。”
古兰达冷冰冰道：“我也去和王和母树解释，是我的失职，是我引诱了你。”
莱恩蓦然抬头看着他，抽抽噎噎地说不出一句话。
而古兰达已经带着药离开，一开门，躲在门外偷听的佐伊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古兰达的面前，他有些尴尬地笑笑，飞快地瞅了一眼屋里面哭泣的小王子，心中咂舌，很快就溜走了。
莱恩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安全地回到精灵王庭。
母树还想要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但是莱恩一句话都不说了，闷闷地道：“我不喜欢他了，我的喜欢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负担，我喜欢他就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
母树诧异，“为什么怎么说？”
莱恩又哭了。
母树：“……”好像委屈坏了。
这两个小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莱恩老老实实地待在精灵王庭里，每天勤勤恳恳地处理公务，不太懂的就去问母树和克雷伯迩。
克雷伯迩头发花白，精气神很好，他很喜欢莱恩，感觉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布莱希斯。
他对莱恩和古兰达之间的事情也很好奇，道：“你最近和古兰达有通信吗？”
莱恩道：“还没有。”
克雷伯迩有些奇怪：“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为什么不通信了。”
莱恩：“最近忙。”
克雷伯迩：“……”看这表情，谁信？
他们闹矛盾了？
时间一晃五年过去，又是一年的圣月节，布莱希斯回来主持祭祀，古兰达反倒是没有回来。
莱恩很失落，又感觉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有些……怕古兰达。
月神看到古兰达不回来，感到奇怪，她不动声色，去问了精灵母树，“他们怎么了？”
母树：“大概是吵架了，冷战五年了。”
月神：“……”一个愿意为了对方遭受最痛苦的死法，一个愿意用自己的灵魂换取对方的复活的机会，这样的伴侣居然会毫不联系地分开五年？
这是分手了吧！
母树提醒：“现在还没在一起呢。”
月神：“……忘了。”
布莱希斯并不是独自回来的，他还带了一只还未成年的幼龙回来，化成人形是一个青涩的少年，被安排住在精灵王庭里。
布莱希斯暗自对莱恩道：“他叫尤利安，是你那个龙族叔叔的孩子，他们族内正在内斗，送他过来躲躲。”
莱恩知道那个龙族叔叔，他是父王和父亲的朋友，小的时候他还过来做过客，莱恩私库里面大部分亮闪闪的宝石都是他送的。
尤利安从此住在了月之森，和莱恩算是成为了半个朋友。
布莱希斯在举行完祭祀，等到月神离开之后，很快就离开了。
尤利安看上去是一个非常羞涩的少年，实际上胆子大得很，他经常偷偷溜出月之森玩，大部分时间都是因为跑出去喝酒。
他不喜欢精灵的果酒和药酒，更喜欢那些烈酒。
龙族天生皮糙肉厚，倒是也没出什么意外过，等到他成年了，他还拉着莱恩一起出去。
那天公务恰好很少，尤利安堵在莱恩的必经之路上，问他想不想要和他一起出去玩，今天刚好是他的生日。
莱恩有些为难：“我没有离开过月之森，要不然，我在王庭里给你举办一场宴会？”
用他私库里面的那些黄金和宝石。
但是尤利安不想要在月之森度过生日，他想要莱恩陪他一起出去。
尤利安说：“我很厉害，我可以保护你的，你到时候可以骑在我身上，我飞得很快，你就和我一起去吧，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莱恩有些心软，道：“行，但是不能离月之森太远的地方，我下午和你一起去。”
等到了下午，带上了满满一储物戒的防御武器、攻击武器、空间魔法卷轴的莱恩，和尤利安一起出去玩了。
月之森的边界，除了北边的矮人，还有南边的人鱼，东边的人族，隔着人族就是龙族的领地。
尤利安带着莱恩去了人族的地盘里的一家小酒馆，他说他喜欢这里的烈酒。
莱恩用一些魔法工具隐藏了自己的面容，除非是中级神明以上，一般的生灵都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大家对此见怪不怪。
莱恩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被尤利安拉着一起去跳舞，这一只刚刚成年的龙眼神亮晶晶的，比起大家口中威风凛凛的龙，更像是一只狗狗。
莱恩觉得不太自在，很快尤利安就放开了他，和他一起去一旁坐着。
尤利安问：“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莱恩：“我没来过这种地方。”
“我……”
“尤利安！”有道声音打断了他。
尤利安转头一看是一个熟悉的人，于是对莱恩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和他说完事就回来，然后我们就走。对不起，我不应该带你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莱恩摇摇头：“你去吧。”
尤利安很快就随着熟人走了，莱恩百无聊赖地坐在原地，看酒馆里面群魔乱舞。
有人在上面唱着歌，有人在下面搂搂抱抱，有的独自一人借酒消愁，有的人两人交缠在一起嘴对着嘴喂酒。
莱恩突然抬眼，有些愕然，古兰达？
他记忆中的身影准确无误地朝他走过来，“莱恩。”
他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7章 过去与未来（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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