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赶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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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妈，最近身体怎么样？我都挺好的，没事，等过年了去看你。”
何翠山按捺下心中疑惑，拿着手机，神情温和：“放心吧，我好得很，昨天你打来电话我有点事没接到，医院那边怎么说？好，都不是事，你放宽心就好。”
尔后又是温馨琐碎的絮叨，月狼早已经双目放光地开始写下那稍纵即逝的灵感了。
孟碧涛的眼神不由自主看向长发女孩，这一幕倒是新鲜的神情，真真切切的关心和温暖。
短发的女人不知道，其实自己的目光也堪称温柔，这对于一向没心没肺的孟碧涛来说，实在是算得上奇异，不过这里没人发现。
女孩的指尖紧紧攥住衣摆，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露出肌肤下的道道青色，像一条条玉质的脉络，缓缓流动在这女孩的身体。
直到电话打完，月狼咬着笔仍在思考。
何翠山却抬眼看向孟碧涛，那眼神说实话孟碧涛不想懂，可偏偏莫名知道了。
她在求助？
这里不是好说话的地方，她可不想冲冠一怒为红颜结果被自家队长抓到，只是微微对她点头。
何翠山便有安心下来的模样。
很容易受惊似的，可也好强又倔强。
长发的女孩收拾好心情说：“你们刚刚想到什么了？”
提起这个，月狼笑着看向孟碧涛：“来合一遍？”
女人点点头，这次她站在月狼身后，看着她开始演奏乐曲。
依旧是同样的奔跑，同样的烈日晴朗，到达过渡的桥时，女人张口，一种尖利明亮的声线几乎穿透所有，原先的神灵悲悯，摇身一变成为了奔跑者的呐喊。
这种叫声不悲伤，不刺痛，好像只看得到前路，只有无穷无尽的攀登。
途中收获千千万万，拾来麦香，怀抱禾苗，果子芳香，花儿盛放，比春天更温暖，比夏天更美艳。
只是因为一个人不辞辛苦不知疲倦地奔走着，艳阳依旧高挂，可我们不是夸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小的人，也越过高山河流，也见过壁立千仞、白雪皑皑。
所有的所有，印证着我的渺小和伟大，平淡和绚丽。
这像一段唱了谁的平生的歌，视野开阔，包罗万象，不再是曾经那高高在上的视角。
何翠山点点头，她的手刚刚不由得紧紧地握住了那椅子把手，如今音乐停下，她也松了一口气，叹息也感慨着：“真的很好。”
月狼看一眼孟碧涛：“还差。”
“这段时间你研究一下，这种风格的词怎么写，我觉得还是要有一点表达。”
何翠山好奇道：“这更像是民歌的风格，乐迷会接受这样的融合吗？”
孟碧涛站着活动筋骨，晃了晃脑袋：“是做你自己，标签别人自然会给你贴上。”
“这是我们人造钻石共同的认知。”
长发的女孩微微怔愣：“很新鲜的说法。”
孟碧涛耸肩：“本来就是，其实我们一开始就是乐队，做歌、演出、出专辑以后，他们就叫我们摇滚乐队了，他们说是就是呗，再说音乐元素的融合很常见，不常见的就更好了，多好玩，多新鲜。”
月狼转过来笑着看何翠山：“她就是要好玩，不好玩的东西她没劲儿。”
短发女人摇摇头，环顾四周，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Miko和简简呢？又闹矛盾了好像？”
月狼在摆弄她的设备：“不知道，好像又和好了，她们俩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
孟碧涛由衷感慨：“我就说办公室恋爱谈不得。”
月狼呵呵一乐：“那你谈的都是什么？第一女rapper？”
“唉！你造谣我告你诽谤啊！”
孟碧涛正嘻嘻哈哈跟月狼玩闹呢，感觉衣摆处有轻微的力度，拽着她，小狗似的轻轻咬的感觉。
女人侧过脸去看，何翠山眼巴巴地看她：“江珊？”
她的眼睛好看，抬眼的时候就更美，有一种刻意装乖的幼萌之感，下睫毛又浓密，眼瞳里全照着她孟碧涛一个人似的。
赤裸裸的上目线攻击啊。
孟碧涛感觉不大自在。
她把头转回去：“说了是朋友而已。”
月狼继续摆弄她的设备，摇头晃脑地唱：“不能做~普通~朋友~~”
“你要死啊你，唱什么呢。”
月狼打开门，还顺便把垃圾袋套孟碧涛手上，孟碧涛抵死不从，还是何翠山直接接了过去，她才充满挑衅地看着月狼。
“干什么，赶客啊！”
月狼倚在门口笑眯眯的：“你的今日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是三天内把词写出来，交给我，所以立刻现在马上——离开我的领地。”
孟碧涛大喊：“月狼你这个冷血无情薄情寡义的坏女人！跟录音棚过去吧你！”
她一扭头，何翠山低着头等她，长发微微搭几丝在肩膀上，看起来纯净美好的。
就是还有点委屈似的。
孟碧涛摇摇头：“得了啊，你不是我的谁，再说江珊那是误会了，她自己会解开的。”
何翠山说：“坏女人。”
孟碧涛左顾右盼好好看了看，发现真的没有别人，而何翠山指的就是自己，她不可置信地笑了一声。
气笑的。
“我怎么坏了？我杀人放火强抢民女啦？”
何翠山看她一眼，默默拎着垃圾。
孟碧涛觉得吧，她知道何翠山这是干什么，装的呢，让自己以为她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样。
可这装和装之间亦有差别，有的人假得像让你扇他大嘴巴，而面前这位是高手啊，装得只让孟碧涛想看看，她还能装到什么地步。
还怪好玩的。
顶着烈日走出去，何翠山把垃圾扔了，女人在车上等她。
指尖触摸到车门的一瞬间，铁块也滚烫到要灼伤人，何翠山的手瑟缩一下，孟碧涛“啧”了一声，从里面帮她打开了。
何翠山坐进来，她靠在车窗边看在驾驶座上的人：“你翻脸不认人。”
孟碧涛呵呵一笑：“想赖上我没门啊，我没告你侮辱我的清白就是好的了。”
女孩沉默了一会，她低声说：“没有。”
孟碧涛从后视镜看她一眼：“什么没有？”
“没有做什么，你当时缠着我，我就帮你……”
红灯，孟碧涛踩一脚刹车，恨恨地看她一眼：“合着你委屈是吧？”
“不是，我后悔。”
孟碧涛差点吐血：“后悔个什么？”
何翠山抬眼看她，笑起来，笑得好纯，纯得让孟碧涛牙痒痒。
“后悔没真发生点什么。”
孟碧涛翻白眼，全神贯注看着前路，避免被后面这妖女蛊惑到出点什么事：“把这事儿忘了，回去我跟你制定计划，虽然国内对rapper的要求比较低，但你毕竟是我带出来的。”
还是有要求，不然赘了她人造钻石主唱的名声怎么办。
何翠山乖乖点头，而后继续回复面前那句话：“忘不了。”
孟碧涛终于炸毛了：“那你滚吧！”
长发女孩笑起来，笑得真心实意的，眼睛弯弯地看着女人：“你还没有女朋友对不对。”
“对也不对。”
“为什么？”
孟碧涛握着方向盘，看到熟悉的路标，心中感慨终于要到了，她快被这小女孩气晕了。
女人看一眼街边路牌，无所谓地说：“因为我不觉得我应该有女朋友。”
可是昨天晚上，是你先问我有没有女朋友的。
女孩的眼微微垂下去，睫毛纤长浓密如轻罗小扇，微微震颤着。
“你想有男朋友？”
孟碧涛说：“也不是，我很小就出社会了，没想过和谁在一起，所以既不想要男朋友也不想要女朋友。”
“我觉得有音乐够了。”
何翠山靠在车窗上，额头感受到微微冰凉的金属质感，她轻声说：“十五岁离开的家？”
“对，你怎么知道？”
“百度百科上写的。”
“切。”
停好了车，孟碧涛和何翠山在车库里走着走着，突然她停了下来，看着女孩：“你……还要跟我住一起？”
何翠山理所当然地点头：“我没钱。”
哇真是好理直气壮啊，孟碧涛看她一眼：“你姑妈没事吧。”
何翠山摇摇头：“情况不乐观，还是要钱，能不能尽快把单曲做出来？”
孟碧涛蹙眉，她抬起脚步，何翠山跟上，好像之前某人想把某人赶出去的话根本就是开玩笑。
“很难，之前我说的那套路径是比较合适的，如果要急钱，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钥匙被拿出来，和钥匙扣碰在一起发出叮当脆响。
“要多少钱？”
“十万。”
“期限呢？”
何翠山进门，在门口脱下鞋子，她面前那双拖鞋有对滴溜溜的塑料眼珠子。
“今年年前。”
那就是只有半年不到了。
孟碧涛没换鞋，走到客厅去在柜子里翻了翻。
何翠山换了一只鞋，另一只还没来得及脱下，面前出现了一张卡。
“拿去吧，正正好十万，有零钱当赏你了。”
孟碧涛摸了摸鼻子说：“原来准备拿回老家给我爸妈修坟的，不过比起死人，还是活人更重要啊。”
何翠山低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她的眉目，也许她就是害怕被人看清楚。
可孟碧涛为她捋起发丝，她笑着说：“放心啦，高利贷嘛，你以后有钱了还个几十万哈哈哈哈。”
何翠山握住她的手。
那手有些颤抖的弧度。
她说：“能不能现在把我赶出去。”
因为如果再留下，她真的不想走了。
何翠山要一辈子留在孟碧涛身边，不管她到底愿不愿意。
所以如果真的讨厌她，不喜欢她，或者不想有人在身边，那就现在赶走她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赶走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