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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陈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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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膳后,燕临便带着江诗宁到了燕氏宗祠。
其余人等远远退在外围,只有他二人踏入殿内,敬拜先祖。
燕临在前,江诗宁随着他一同跪下,恭敬拜了三拜,跪立在原地。
“燕氏先祖在上,不肖子孙燕临,二十有五。今临成婚,为上京江氏之嫡长女,江氏聪慧贤良,家中长辈甚合意,方带其至此,敬告先祖。”
江诗宁从未见他如此谦卑的姿态,却也能明白,家人在他心中是何等分量,如今能得了空闲来宗祠跪拜,想来是极其庄重的。
燕临语毕,江诗宁便开口:
“新妇江氏诗宁,折冲都尉江诚之孙,御史中丞江鸿章之女,给先祖问安。”
她似乎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世,燕临有些讶异。
江诗宁扭过头,很是自然地开口:
“我知君侯在家中十分护我,但妾身认为,不该欺瞒长辈。妾身更希望,先祖能真心接纳我,接纳我的姓氏。如若不能,妾身也接受。”
宗祠的烛焰香火四季不断,她的面容照得昏黄,那一刹那,燕临恍惚中想起,他们新婚的那一夜,幽幽到天明之时,江诗宁的面容是否也如此刻一般宁静。
燕临抬头,望着那一面墙的牌位,双眼微眯,沉静了许久。
“你可知,我祖父和父亲是怎么死的。”
他并未回头,江诗宁跪在他身侧,只能看见他的一张侧脸。
“家中长辈从未向我主动提及,但这些年也听了些去,连着祖母和母亲的话,也能大概知晓个七八分。”
见他不语,江诗宁又道:
“燕江两家原本因两位老太爷交好而时常往来,这情谊持续了二十多年,直到积水潭一战,我祖父失察,害得军机有误,间接使老将军和先舟侯爷身死。”
“自此,两家生了怨怼,再不往来。”
燕临望着宗祠之上,刻着燕时骁和燕岂舟字样的灵位,眼中亮起晶莹。
“我祖父戎马一生,连帝王都要敬让三分。他待军士如亲子,御下极严,虽手握重兵,同僚却真心服他,从不曾害他。从军几十年,他一生都埋在军中,也死在军中。”
说到这,燕临有些哽咽。
“我父不比祖父神勇,却也是出了名的仁将,他待手下宽厚,从不轻易行军法,与我母亲恩爱相伴,却连家书都不曾传回一封,死在积水潭。”
两位老将军,是因为敌军的细作混入齐军将士之中,趁乱换了急报的军情,待江诚发现之时,为时已晚。
他们是生生困死在尧军的死阵里的,让燕临怎能不恨。
“祖父生前最疼爱我,是他教我策马御剑,看着我背诗文、练军谋。我曾答应祖父,长大后定然投身军中,为国效命。”
“可祖父死时,我不过十岁,如今我官至二品,比祖父当初还要高,紫袍加身,一人之下,他却再也见不到了。”
一滴泪落下,灼烧了祠堂的地面。
这么多年,他不敢在祖母和母亲面前哭,三人很少说这些煽情的往事,都怕勾起彼此的悲痛。
不想,如今他第一次剖开心中苦痛,竟是对着江诚的孙女,更想不到,他竟娶了江诚的孙女。
“妾身知道了。”
江诗宁轻轻地开口:
“今生定然孝顺祖母、母亲,服侍好君侯,谨小慎微,本分度日,不争锋善妒,以略赎祖父之过,宽慰祖母、母亲、君侯之痛。”
燕临却突然打断她:
“不。”
“我既娶了你,你与我便是一体,我如何,你便如何,绝不再让你忍辱受欺,更不许你做小伏低。你是我的妻,我会护着你。”
她哑口,不曾料到燕临竟会当着先祖之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待你,便如东流之水,永不倒逆。”
二人对视,堂上烛光摇曳,将二人罩上一层流火。
宗祠之门大开,不远处等候着的仆役们再抬头时,见君侯与夫人是并肩而出的。
自此时开始,岐侯府中所有人便都会意,这江氏之女,在侯府是站稳脚跟了,绝不和从前一般能稍稍慢待,必得再敬七分。
晚膳过后,二人洗了澡躺在床上。
今日倒是睡得饱了,都不困倦,燕临先是开了口,与她聊起天来。
“萧吟那样放肆,我未过于重责于她,夫人心里可怨我?”
江诗宁笑了笑:
“她打我二十脊杖,君侯还她二十脊杖,很公平。”
燕临侧过身,面对着她笑道:
“傻瓜。”
“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
江诗宁怔愣了一瞬。
“她父亲不过是巴蜀之地的小小官员,无权无势,我若真要了她的命,莫说是他那软弱的父亲,便是祖母也不敢说什么,可我没有。”
他说完,似乎很是期待江诗宁的回应。
可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
“她厌我,并非真因我是江氏之女而恨我,也并非全然是替祖母愤愤不满,大抵...是因为爱慕君侯的缘故罢。”
燕临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及此事,依旧看着她,似乎是等她往下再说。
“萧表妹心仪君侯多年,祖母又颇为疼爱,她常常登门,定然心中早将自己视为未来的君侯夫人了,如今黄粱梦醒,怎能不心中难堪,无处发泄呢?”
“正巧了,君侯偏又娶的是江家女儿,她又气又恼,却无从开罪。碰上那日祖母对妾身数落了几嘴,萧表妹自然是顺势而为,既讨了祖母欢喜,又泄了私愤。”
燕临不在乎萧吟心中是如何想的,只问她:
“夫人不气?”
江诗宁想了想,终究还是嘟起嘴,道:
“气啊,气得我恨不得亲手罚她那二十仗!”
见她这模样,燕临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夫人为何没叫我更重重地罚她?”
她平复了面色,对着燕临凑近了些。
“妾身...不想君侯难做。”
燕临不再笑了,而是伸出胳膊,将她揽在怀里。
他的胸膛那样坚实有力,江诗宁的侧脸紧贴着他的寝衣,还能听见他咚咚作响的心跳声,起伏的呼吸。
燕临的身上很热,冬日里暖洋洋的,江诗宁觉得既舒服,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留着她,是因为她救过我。”
燕临喃喃道:
“小的时候,祖父与父亲行军打仗,祖母与母亲常运输物资,又或是彻夜祈祷,偶尔也并不能照应我,大多是府中下人带着我。便是那时候,换季受风,我发了场高热。”
“那病很蹊跷,我烧了三日也不见好。郎中说,我年纪太小,经不起这般煎熬,若再不退热,一直昏睡着,便救不活了。
说到这,他神色淡淡的,似乎故事很久远,他已然不在意了。
“祖母与母亲那时候都到军中探望将士去了,留我一人在府中,下人们不敢随意决定用药。我还记得,那场仗很激烈,战况胶着,我的家人们都困在军营里无法走脱,他们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祖父与父亲更是上阵杀敌,心中郁结。”
“是萧吟,拿了家中藏着的神药来,我才退热。”
他眼神黯淡,情绪冷冷的:
“我感念她的恩,祖母更是自那之后待她如亲孙女,可有恩报恩,这些年过去,我岐侯府实在是不欠她什么。”
“若她愿意嫁人,我定求圣上赐她县主之封号,风风光光地出嫁给好人家,她贪慕虚荣,那就嫁官员子弟,她好金银,便嫁上京最富庶的商贾人家,我定不会亏待她的。”
“只是她贪得无厌,欲求不满。”
说到此处,燕临眼底抹上一层厉色。
“十数年过去,她赖在我身边,无数次惹得我不快,都用救过我的免死金牌拿出来为自己遮挡,祖母常劝我忍,我实在烦了,便远远躲了她去。”
燕临说到此处,眼中流露出几分厌恶来。
江诗宁转了转眼睛,思索着什么,而后开口:
“妾身明白的,也知晓萧表妹是心中有怨,她毕竟年仅二十还未嫁,如今连入门做侧室都不能了,定是委屈的。妾身知道的,定不会和她起冲突,叫祖母心里难受。”
燕临柔情地笑了笑,似乎很是欣慰,又带着心疼。
还没等燕临再与江诗宁说太多,怀中的柔软便躲在他臂弯之内睡了。
燕临感受到怀里的小人儿不再动了,便知晓她是睡了过去,也不再动,只是将被褥再拉高了些,将她往怀中又紧了紧。
她的双手向上折着,如同一只攀在窗沿的白兔。
隔着寝衣,他亦能感受到江诗宁的双手很冷,想起成婚第二日,她在不合身的衣裳里缩瑟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心疼。
“我身居高位,一生戎马波折,不能保证你今世无惊吓无危险,只能尽力让你平安无虞。可有一点是我能决定的,便是此生只你一人,不另娶、不纳妾、不变心。”
“若有违誓,家破人亡,不得往生。”
他心中暗暗地想,却不曾开口告诉她。
他从不信承诺,也不需用一时兴起的誓言换她一刻的动容。
朝堂之上,波诡云谲,臣子们争抢着发下毒誓,只为博得君王的信任和展颜。
可结果呢,又有几人在大战来临之时挺身而出,以命换得百姓平安。
他的祖父曾在与祖母大婚之时立誓,此生只待她一人好。
可情深不过数年,他的心中就住进她人,一辈子与那女子生育子嗣,至死还念念不忘。
他要的是真正的心意相通、言出必行,正如他的军令一般,不容亵渎。
他会做到的。
只是怀中之人,是否明了他此刻融化的心意,并与他进退共赴呢?
燕临合上眼,略带几分愁容,怀里的力度却不减,就这样与江诗宁一同沉入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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