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第5章
“卧槽。”司明捷说。
“卧槽尼玛啊！”阿健拉开车门，“快搬上车去医院！”
楚庭中暑了，医生还说他营养不良。
司明捷和阿健端着盒饭坐在床边看着他，阿健忽然说：“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诶。”
“废话。”司明捷说：“又没血缘关系。”
阿健：“你爸跟他妈结婚了没？”
司明捷说：“警察说没有，不是夫妻关系。”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阿健问。
司明捷正警惕着土豆丝里的姜丝，随口说了一句：“不知道。”
阿健：“他还念高中吧，这么小洗盘子都不要。”
“怎么不要，老子不就洗过。”司明捷反驳。
阿健：“你那是打黑工，而且那会儿不是还有我呢么，这小子能有我这么好这么义气的朋友吗？”
司明捷看一眼睡着了还皱着眉的楚庭，觉得他这样的黑脸犟种可能没朋友。
司明捷想了想：“送福利院？”
阿健：“你真想得出来。”
司明捷刚想说怎么不行的时候咬到了一根姜丝。
“要不你养着吧，成绩又好长得又帅，以后赚大钱了孝敬你。”阿健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
司明捷脸一黑：“你真想得出来！”
养只猫都跑了，全是白嫖的。
输液到一半的时候楚庭醒了，听到司明捷和阿健说话，好像在卫生间里，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去看卫生间的位置。
门缝里冒着烟，合着他们俩在里面抽烟。
楚庭气得咳嗽。
“谁咳嗽？”阿健问。
司明捷：“我没咳。”
阿健：“那怎么回事儿，妈的我最怕医院了什么鬼事儿都有。”
“傻逼吧你。”司明捷大笑，笑声在小小的卫生间里共振，直到护士尖叫一声，“家属呢！”
司明捷和阿健对视一眼，灭了烟出去。
一出来就看到回流一大截的血和楚庭虚弱无力又冷漠的脸。
两人带着一身烟味出来，护士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小地方的小医院这种事很多，非常无奈。
护士是个刚毕业的小妹妹，看到一个学生瘦成这样没人管很是心疼，给楚庭换了药水弄好就说：“你们身为家属能不能负点责任，两个人在都没人看一眼，要是我没有刚好来看怎么办？”
司明捷这种臭脾气按理说应该回一句“不是家属”或者“又没死”。
但是看楚庭那可怜样就没说出口。
阿健脾气好，嘿嘿一笑说了抱歉，“一时没看着，下次不会了，别生气护士小姐姐。”
“给他买吃的了吗？”护士问。
司明捷殷勤一回，拿出给楚庭买的豪华盒饭，“买了，在这儿。”
护士一看：“这不行，不能吃这么油腻的。”
司明捷和阿健都是爹不管妈不爱的类型，没太被照顾过，也不懂怎么照顾别人，这豪华盒饭比他们俩吃的贵10块，怎么就不行了？
“这很有营养啊，看这红烧肉看这大猪蹄。”阿健看着都流口水。
护士小脸一皱说：“真不行，容易消化不良会拉肚子。”
司明捷：“还有这种说法，那吃什么补营养？大白菜啊。”
“正常吃，多吃蛋白质和维生素，但不能做这么油腻。”护士一边说一边检查医生给开的药，“再去给他买别的。”
司明捷心里骂真麻烦。
“不用。”楚庭忽然开口了，“我吃这个就可以。”
护士低头看着他，他又补充一句，“我爱吃红烧肉。”
司明捷心想算他懂点事。
护士看这样也不多管闲事了，把缴费单给阿健就走，阿健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知道哪里缴费，赶紧追出去了。
病房里就剩下司明捷和楚庭。
楚庭没说话，沉默一会儿之后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盒饭。
“别吃这个了，我去给你买新的。”司明捷说。
虽然和楚庭不对付，他们还互相是破坏对方家庭的人的小孩，司明捷什么都不做也很正常，没互殴就不错了。但司明捷无心窥视到对方破碎的一面之后多了一点恻隐之心。
他想着，他们小孩是没什么错的，勉强也算一类人。
楚庭顿了顿，“不用了，我吃这个就行。”
说完要打开盖子。
“都叫你别吃。”司明捷暴力抢过来，饭盒漏了点油出来洒他衣服上，正要发火，看到楚庭心虚的眼神。
最后还是没骂人，只说：“让你别吃就别吃，犟什么？犟驴一个。”
“我……！”楚庭不服，“我不是。”
司明捷：“犟狗。”
楚庭：“……”
司明捷笑，“驴不行，狗就可以是吧，你他妈真有意思。”
楚庭本来就中暑了头晕，现在又饿又累，被气得往床上一倒，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喘着气。他不敢相信司明捷长着那样一张脸，竟然是个张嘴闭嘴都是脏话和嘲讽的人。
“脾气真大，说不过就消停点。”司明捷丝毫没有看出来，以为他认输了，单手插着兜就出门买饭去。
司明捷去买了饭，阿健去缴了费，楚庭的点滴也打完了，三个人在病房里坐着。
“你打算怎么办？”阿健问完，咕噜咕噜灌几口司明捷买回来的冰红茶。
司明捷也看向楚庭，再次问他：“你家里还有什么亲戚能管你吗？”
阿健：“什么时候开学来着？”
司明捷：“哦对，你还读书呢，你学校能不能管你？”
“学校怎么管啊。”阿健转头看司明捷，反驳道。
眼看要吵起来，楚庭开口说：“有，我，我去舅舅家。”
司明捷微微蹙眉，他听警察说过和楚庭母亲那边联系不上，所以不大相信他说的话。
“那就行。”阿健不知道楚庭家那边的情况，抬手看了眼时间，“殡仪馆要下班了。”
说到这个，司明捷表情柔和许多，说：“你就在这儿休息还是跟我们一起。”
楚庭说：“一起去。”
上了阿健的车，司明捷看他干裂的嘴唇，嫌弃道：“多喝点水，我买了的。”
说完从副驾给楚庭递了一瓶。
冰红茶，冰的。
楚庭：“……”
别无他选，楚庭又真的挺口渴，还是拿起了这瓶身上布满细密水珠的冰红茶打开喝了一口，五脏六腑都凉了。
楚庭无力靠着椅背叹气，疑惑司明捷是怎么自己把自己照顾到这么大的。
三人到了殡仪馆。大概是因为他们卡着快下班的时间来，工作人员有些面色不善，但是又想着是两个没了爸妈的年轻人不认苛责，脸上的表情复杂到司明捷以为对方面部痉挛。
尸体已经放了几天，他们没有什么随身物品，确认过后就要推进去火化。
司明捷表情淡淡，一手插着兜，一手玩他的打火机。
他转头看了下楚庭的表情，看他有些悲愤的稚嫩眼神偷偷笑了下，而后又抿抿嘴唇，还是有些感慨的，楚庭还是个小孩儿。
“喂。”阿健碰了碰司明捷的胳膊。
司明捷转头看他。
阿健：“你母爱泛滥啦。”
司明捷：“滚。”
人送进去之后司明捷和阿健去外面抽烟，楚庭在里面的椅子上坐着等，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司明捷手机上也有好几天消息，一半都是庄新茂发来的，一长串的语音占满对话页面，司明捷不怕他，在司明捷眼里他只是个草包而已。
“怎么了？”阿健问。
“没。”司明捷关掉手机，转头看了坐在室内的楚庭一眼。
阿健也顺着视线看过去，笑着说：“你觉得不觉得这小子有点像辉仔。”
“是吗？”司明捷也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微微眯眼，“不像。你是想辉仔了吧。”
辉仔是阿健的弟弟，父母离婚之后他跟着妈妈来到江匀市，弟弟跟着爸爸，他们感情很好，后来爸爸再婚有了新儿子，爸爸再婚之后辉仔好几次打电话给阿健，说想跟着妈妈和哥哥生活。
再后来辉仔就去世了，死因是溺水。
“是有点。”阿健笑笑，转移话题说：“希望他舅舅对他好吧。”
司明捷：“阿健，你想想，要是有一个能养他的舅舅，为什么那个舅舅没有出现在这里？”
阿健啊地一声，领悟过来说：“你的意思是没人管他啊？”
司明捷：“警察说他老师会来。”
阿健沉思片刻，“那真是没人了。”
司明捷没说话，烟燃尽了就又点了一根。
“要不你养呗。”阿健说，“真的。”
司明捷反应没早上大，笑了下淡淡地说：“我养什么，非亲非故的，我又没钱。”
阿健自嘲般笑了笑：“也是。”
司明捷：“活生生的一个人呢，再说了养大他就跑了怎么办？那不白养了。”
“你当养猫呢，还动不动跑了。”
“人也跑啊，司宏铭不就跑了。”
“那是你没找。”
“没什么好找的。”司明捷语气不善。
话说到这里确实没法再继续，又闲聊了一会儿工作，阿健读完大专之后经家里人找关系在当地一家建筑公司做设计，比司明捷稳定得多。
司宏铭温热的骨灰放到司明捷手上的时候，司明捷像被烫了一下，很不舒服，他虽然恨司宏铭，但是从来没想过他会这么死了。
温热的、沉甸甸的。
他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忽然转头看向楚庭：“你的什么感觉？”
楚庭：“……”
司明捷后知后觉这个问题太地狱，“当我没问。”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