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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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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聊两句，江杏就被逼走了。
他这次回来，两人之间有了很深的隔阂。江杏可以理解为文寻燃受了刺激，不愿意接受外界的好意，她还为此去想办法。
刹那，她忽然意识到。
或许文寻燃对人本就是这样，只不过待自己更温柔包容一些罢了。
她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急促地呼吸着。
才没有可怜你。她想。
文寻燃接受不了这样的他被江杏看到，支离破碎的家庭，他还是希望江杏不要知道。
家人突然离开，他心底仍然无法接受，锋芒环绕全身，所以江杏的好意关心，也被他误认为是可怜自己。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偏执地认为江杏在可怜他。而江杏也同样被困住了，文寻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江杏有意无意地避开这个话题，去靠近文寻燃，和他搭话。
或许不提起来，就可以减少他的怒气了吧。
文寻燃返回教室之前，把江杏逼在墙角：“别跟着我一直关心我了，我说过，不要可怜我。”
江杏被丢下，她也没想再追上去。记得之前，她也曾这样子过，为什么现在却被误解成可怜他。江杏想不明白。
回家的路上，江杏一直跟在文寻燃身后，明明有车子，可他却不骑，慢悠悠地走在江杏前面，好像故意等她似的。
就是抓住了这点空隙，江杏一直在心里鼓励自己，一个大跨步，蹭到他身边：“文寻燃。”
他顿了顿，没去看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江杏磨了磨牙，扶住车把手和文寻燃面对面站在街道一旁，无比认真地开口：“我知道你现在刚解决完事情脑子很混乱，但是你不要把我推开，我陪着你。”
“还有，我没有可怜你。”
她明显感觉到文寻燃整个身子一颤，但是也只是一瞬间，他轻笑：“你想多了，没有推开你。”
他的确在推开江杏，哪怕得知江杏没有在可怜他，他还有私心。
他不堪的一面和崩坏的家庭已经被她知道了，他也不想再让江杏和自己混在一起。
毕竟事已至此，他的未来不知会怎样，江杏一定要有个很完美的未来的。
江杏扯了扯他的袖子：“那就别这样冷淡了，好不好？”
女孩的语气很软，文寻燃真的想摒弃一切，抱着她立刻表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差最后点破一层纸了。
第一次遇见，江杏劝架。
他无助时，江杏帮他逼走了陈群那群人。
他应当好好对她才是，只是面对干净如白纸的她，文寻燃退缩了。
江杏，是光。
可是一旦这一束光照进了漆黑一片的地方时，这束光，便会被定义为有罪。
她不该再靠近我了。
文寻燃这么想。
“我一直都是这样。”文寻燃对江杏说，嘴角扬着，但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开心。
说完，他跨上自行车，飞驰而去。
和第一次一样。
江杏被丢在后面。
她的喉间酸涩，还是撑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
文寻燃说自己一直是这样。
那就说明，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是他的例外，例外突然被收回，她甚至有些无法接受。
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江杏有些迷茫了。
文寻燃并不像肉眼看到的那个样子。
她红着眼睛坐在台阶上，迟迟不肯上楼。
文寻燃骑得快，走得潇洒，但是每经过一个拐角，他就要停下来盯着江杏看好久，直到她快走过来。
到了楼下，他也只是把车停靠在位置上，一直等着江杏回来。
这么冷的天，江杏坐在台阶上好久了，文寻燃着实是有些心疼，顾不上别的了，焦急地往前走，站立在她面前，手插兜：“回家去。”
江杏猛然抬头，和他对视。
女孩的眼角还是红的，文寻燃有点心虚，挠了挠后脖子。他好像把她惹哭了，终究是狠不下心，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只不过语气还是凶巴巴的：“快回去，不然肯定会感冒。”
江杏别过头，嘴里嘟囔着：“关心我还凶我，矛盾。”
“行，我矛盾，所以你赶紧回家，发消息骂我行不？”文寻燃催促着，他当然想多看她两眼，但是不能再让她受冻了。
江杏站起身，有一瞬间晕眩，险些没站稳，被文寻燃稳稳扶住。她捏紧背带：“我才不骂你，你也快回家吧。你、是不是看我好久了？”
被拆穿了的文寻燃面色僵硬，但很快调整好，冷哼：“下来扔个垃圾而已。”
江杏垂头看了眼他手上提的书包，冷静地看他数秒：“哦。”
说谎太明显了，江杏也不再拆穿他，转身上楼。
文寻燃呼了口气，知道自己露馅了，只是淡淡地笑笑，没当回事。
他现在只有嘴硬，才能推开江杏吧。
可他不想推开，这个小太阳一般的女孩子。可是他又别扭，本就苦的日子，他不能再扯上江杏。
这就是他的样子，固执己见。
他曾经，跟江杏预过警的。
从现在开始，他自己苦的同时，也伤到了江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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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家门，文寻燃就看见安倪抱着手机一直在哭，他忙丢下书包，去搂住她：“怎么了，碰见什么事了？”
“我想你爸了。”
文寻燃的动作忽地停住，继而把她搂得更紧。
“C城的房子要拆迁了，东西本就没多少了，现在房子也留不住了，”安倪靠在文寻燃的肩膀上，“那是我和你爸相爱的时候，一起住过的房子。”
文寻燃无言，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安倪，只能听着她一句两句地怀念，顺带骂两句文骐晋。
安倪安静了一会儿。
对文寻燃说：“儿子，妈妈要去C城一个工地工作，起码那座城市，是我和你爸共同闯荡的初始地。”
总之，现在安倪的生活里，布满了文骐晋的痕迹。
或许，她是在故地重游吧。
打开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文寻燃皱眉。
他想起来，曾经文骐晋说过，最讨厌这样颜色的灯光了，看久了头疼。他把书包放在桌边，又返回去调了一下开关，换成柔白的光。
文骐晋离世后，文寻燃变得过分敏感了。
如果他在监狱里，他觉得文骐晋迟早会回家，和他们一起生活，尽管不如以前。但是人已经不在世上了，已经是一盒骨灰了，他曾经说过的话，文寻燃非但没有忘记，倒是记得更牢了。
他拿起桌前的杯子，出去接水。
安倪还是坐在那个位置，文寻燃出声问道：“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C城？”
安倪顿了好久，声音微弱，小到文寻燃听的费力：“周一晚上吧。”
她又抬头看文寻燃：“有事情给妈打电话，我很快就回来。”
文寻燃没再说话，灌下一杯水后，又重新接满，拿回屋里。
他不会遇到什么事情的，就算遇到天大的难题，他也一定自己解决，不会依靠任何一个人。除了小时候，他很依赖文骐晋。
手机已经开机，回房就看到一条消息弹出来，是江杏的。女孩的头像粉嫩可爱，但是人物并不是可爱模样，眉眼凌厉，倒是和江杏很像。
江杏：【我到家了！】
消息是十分钟前。
应该是刚回家把手机开机就给他发了吧。
文寻燃：【嗯。】
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文寻燃放下手头的事情，抱着手机，想知道她还能回复些什么。
江杏：【就一句嗯？你难道不该关心一下我吗，比如说准备睡觉了吗，作业写完了吗这些话？】
文寻燃：【。。行。】
文寻燃：【作业写完了吗】
文寻燃：【准备睡觉了吗】
无下文。
江杏：【……】
江杏：【还没写，写完就睡。】
江杏：【晚安。】
最后一句晚安好像在赌气似的。
文寻燃能看出来女孩的文字带着怒气，要是以前的他一定会哄，顺带开点玩笑把她逗笑，他现在却不这样做了。
推开她的第一步，就是撤回热情。
他认为，远离他这样的人，江杏应该这样做。
而不是被他牵动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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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学，一大早江杏没赖床，跑得比平时还要再快许多。
奶奶喊都没喊住她，就留下她远远一句：“奶奶我走啦！”
爷爷在沙发上坐着调早班新闻。
见状无奈道：“行了，你就别听门口那群老太婆们瞎说了，杏杏和文家那小子不会有什么的，别问了，还让孩子多想。”
奶奶叹气，把切好的水果拍在爷爷跟前：“知道了，怪我这个老太婆事多。”
“这次这个新闻挺重要的，坐这看看。”说罢，爷爷拍着身旁的位置，示意奶奶坐下。
家中祥和。
江杏看了眼手表，比平时要早十五分钟，她可以等一等文寻燃。
本以为要等好久，她连怎么消遣都想好了，没想到刚蹲下，文寻燃就从侧方走出来了。
她忙跟上，拍了拍他的肩：“文寻燃！”
他似乎不惊讶，垂头看了眼时间，淡然道：“今天下来挺早。”
“你也下来很早啊，”像是意识到什么，她捂嘴，“你不会每天都下来这么早吧，那你是不是等我好久啊？”
“……”文寻燃加快步伐，“也就今天早。”
女孩的心顿时凉了一半，她可以安慰他，可以认错，只是这样无奈，不知道回什么，才是更伤心的。
她咬着唇，努力做心里建设：“那你……是不是要躲开我先走啊？”
文寻燃其实就是担心江杏为了等他很早下来，自己也比平时提前了些，倒是真的碰到了。他不知道江杏会这样想，本想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可是他究竟还是不忍心——
“我就是睡不着，起得早。”
江杏又问：“那如果没遇见我的话，你是不是准备自己走了？”
这次文寻燃没有心软：“有这个想法。”
虽说有点伤心，但江杏还是抑制住了，努力扬着笑容，去追赶他打他：“打消这个想法！”
他们一路跑到公交车站。
等了好久，江杏才意识到，今天文寻燃没骑自行车。
她问：“你今天怎么不骑自行车？”
文寻燃才不告诉江杏，其实是拉不下面子表现出想继续骑车载她，相反又不想留她一个人，只好坐公交车，这样可以装作偶遇，和她一起。
但是她下来的太早了，打乱了他一切计划。
“不想骑。”
江杏没再追问，觉得他这样的做法是明智之举。
因为她怕，文寻燃不会载她，还好这次他没骑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