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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十九岁花季少男离家出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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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获被这话被这一通纯纯自我为中心的话逗到了,他看了眼面前仪态全无的钱书达。
“这不是你不想就能改变的是事情,就算你不承认,你也是我的哥哥,我也只把你当哥哥。难道你能让你爸跟我妈离婚?”
这根本不可能,当初钱程娶袁礼的时候,他就无力阻止,最多只能偷偷摸摸搞点恶心人的小动作。
但,钱书达冷静下来,盯着苟获的眼睛。
好一双薄情的眼睛,眼里除了自己便再无他人。
即使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钱书达还是忍不住问:“那你喜欢过Soda吗?”
苟获没有半点犹豫:“没有,你自己清楚我当初为什么会和Soda在一起。更何况,知道Soda是你的那一刻,他就不复存在了,你就是他,为什么还要问出这种假设。”
“……哈哈,不愧是你啊。”钱书达是真被这话伤到了。
理性而言,Soda是他,他也是Soda,苟获这话说得没错。他以为的那些甜蜜过往,不过是他金钱利诱之下得到的。
他早该知道的,明明是那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他却自欺欺人。
压抑的沉默散开。钱书达闭上眼睛,说:“是我自作多情了,好了,锅里还有东西,你记得拔电。就算不吃也要盛出来,夏天放一天就会臭。”
说完这些,他打开门走了。
屋子里顿时空了,苟获站在原地,盯着桌子上的空碗。
这不是就是他自己想要的吗?他不是早就想摆脱钱书达的纠缠吗?他脑子木木的,收拾好桌上的空碗,转身往厨房走。
炉子上还有余温,锅盖子闷着烧好的菜,是他喜欢的。锅里的甜水粥也是,钱书达确实是个很好的恋人,会记得他的一切喜好,甚至是饮食上的细节。
苟获在这段感情中自觉理亏,无论是同时和两个人拉扯不清,还是说从最开始,他踏入钱家的门那一刻开始就错了。
他心里空落落的,市区晚上总是下暴雨,这个点外面又开始打雷,钱书达什么都没拿边走了。他感觉自己说错了,也做错了。
他有些混乱,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边说着:你就是个道德败坏的人,消费别人的感情,另一边则自我安慰: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你们本来就没可能,而且你又没有真的喜欢过他。
也对,他苟获也没喜欢过,还做出一副为情所伤的模样干什么?难不成还要从楼下买两瓶酒回来,搞一次什么醉酒消愁。
苟获把锅里的菜盛了出来,慢慢吃着。钱书达之前也不会做饭,去了他外婆家后才学的,学会的第一个菜是番茄鸡蛋。当天兴冲冲地和他打视频分享。
后来,他每学会一道菜都会告诉他,还说,等高考完,他就回来做给他吃。
钱书达确实如他所言,这一桌子菜味道都不错。
想这么多做什么,苟获放下筷子,把菜收到冰箱里。连人跑了外面还在下雨都不敢去追。但是追的话,赵仕青又算什么。
追上钱书达,他又对得起赵仕青吗?赵仕青也从来没做错什么,他和钱书达的事情,钱书达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第三者的关系。但是赵仕青却不是。
赵仕青最开始并不知道他和Soda的那些事情,虽然后面也知道了,苟获想起自己那天晚上的举动,莫名其妙到了极点,用一种献身般的方式祈求原谅,最后还真敷衍过去了。
苟获脑子越想越乱,干脆掏了张数学试卷出来。
一连几天,钱书达都再没有发过任何信息给他。苟获有些不习惯,他好像在此之前已经习惯了被很多消息轰炸的日子。
甚至,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享受那种感觉。每一个红点好像都在提示:看,世界上不止一个人这么在意你。
他卑劣的虚荣感得到满足,他总在心中说,自己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讨人厌的万人嫌,他现在有一群爱好一致的朋友,有不错的家庭环境,还有爱他的人。
这一切都很好,怎么不好呢?
是他自己太小心眼了,是他想太多了。
他假装钱书达还在他外婆家,现在只是在上课,只有周末才能和他聊天。
赵仕青自从两人发生关系后,陷入了一种时常脸红娇羞的状态,有时候和他挨得近些,便会突然从脖子红到耳根。
这倒是多了几分新鲜感,苟获没事反倒调侃起赵仕青来。
中午,他和赵仕青坐在树荫下吃雪糕,赵仕青又盯着他,然后红了脸。
不知道这小子思绪又飘到哪儿去了。
突然,手机在兜里震动,眼下四周无人,他接起手机,是钱书立的电话。
他关小了音量,旁边的赵仕青慢慢凑近。
果然,刚接通电话,钱书立焦急的大嗓门喊着:“我靠,你知道钱书达去哪儿了不?我和爸都打不通他的电话,阿姨说他也没回家。问袁礼她说钱书达回去了,但怎么打不通电话啊,信息也不回。”
钱书达没回钱家?苟获也有一点慌,连忙说:“前几天他回来了,后来,后来又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你们是今天刚没联系上,还是几天了?”
“两天前给他发的消息到现在没回,昨天到现在,我和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没接。你最近和他联系没?”
苟获沉默几秒,道:“没联系。”
钱书立这头也听出端倪,“你不会是和他吵架了吧,不然…”
“对,我是和他吵架了,有几天了。”苟获直接承认现在找人要紧,更何况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旁边的赵仕青神色一变,但又想到现在还是以那人的安全为重,嘴皮动了动,却没说话。
“哎。”钱书立在电话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出。他告诉苟获:“要不你联系他试试?”
“好。”苟获没推迟,如果真是因为那天的事情,钱书达才失联,那他也有责任找人。
挂了电话,钱程也发来消息,拜托苟获留意下钱书达的踪影。
但他如何知道钱书达去哪儿了。
他给钱书达发了两条询问信息,又打了两通电话,电话显示对面关机,根本无法接通。
钱家人着急了快两天,都快要报警了。终于在第第二天晚上,苟获下了晚自习的时候,他打通了钱书达的电话。
“喂?你人在哪儿?”苟获先问。
“我…”他原本想问苟获是不是在关系自己,但同时钱程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原来不是单单关心他吗?
于是他解释:“我去川西玩了几天,爬山的时候手机没拿稳掉下去了,下山花了一天,现在刚买了新手机,才把卡插上。”
“那…你没事就好。”苟获顿了一下又道:“那你记得给钱叔叔他们报个平安,他们很担心你。”
“嗯。”就没什么别的话了吗?对面沉默了几秒,钱书达率先挂掉了电话,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
挂断电话,钱程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接通后,听筒里传来钱程着急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儿啊,人没事吧,怎么突然断联了?”
他又把刚刚和苟获讲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怎么突然跑去川西玩去了,好了,人没事就好,下次出远门记得和家里人说一声。我们差点就报警了。”
“嗯,好,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这句话他挺久没说过了。对面听到这话的钱程也愣了一下,毕竟这两个孩子几乎是他一个人一手拉扯大的,他又当爹又当妈十来年。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爸爸也留不住,反正,凡事注意安全,没钱了记得和我说。”
“谢谢爸。”说完,他挂断了电话,一个人坐在店外的长椅上,呆愣着。
他都十九岁了,怎么还这么任性。他爸他们从小就夸他懂事,比跳脱的钱书立懂事,让人放心。
结果就因为失恋,一声不吭跑到川西,企图让那个人主动关心他。
结果呢,跑了两天半句消息都没有,还把手机摔了,让家里人担心。
他是不是太幼稚、也太没有责任心了。
钱书达抬头看着头顶澄澈的天空,也许是他前几年的生活太顺畅,让他有种凡事都能得到的错觉。
或许喜欢这个东西从来不是一厢情愿,他也没法强迫别人爱上他。
钱书达坐在原地,明明想通了这一切,他还是有种无地自容的狼狈感。第一次感情经历就这样,算是他短短十九年人生里最糟糕的经历了。
不过这怎么不算是一种自作自受?他自虐般的鞭挞自己。
突然,手机弹出一条信息提示。
新买的手机刚插上卡,他还没来得及关静音。
发短信的人没有备注,但那串号码他早就记得清楚。
“对不起,我觉得这件事是我的不对,你快回家吧,我也挺担心的。”
钱书达手指缩紧,死死捏着手机边缘。
这个人真的好讨厌,怎么总是这样,让他变得像一个没有尊严的癞皮狗。
搞得好像他真的那么廉价,只因为一句话又被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