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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难以启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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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林小烟根本没想到，季庭渊会突然说这种话。
他下意识否认，辩解的话已经涌上嗓子眼，但又没底气说出口。因为他猛地想到，他刚才的确就是在想季庭渊。
可既然他们是最亲密无间的家人，来到新鲜陌生的环境里，心里本能地依赖身边熟悉的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什么他会因为被季庭渊点破这层心情，就开始不知所措？
琢磨不清楚，林小烟干脆就不想了：“呃……虽然是这样，但我是因为下午喝了咖啡才睡不着觉的！”
他跟季庭渊解释了一通。
怕季庭渊又说什么让他心神不定的话，林小烟说完后，就把头闷进被子里，避开跟季庭渊的对视。
还好季庭渊很识趣：“对不起，我不知道，下次不会了。”
低低的嗓音隔着一层被单透进来，在耳边环绕，显示出季庭渊诚恳的认错态度。林小烟大度宽恕：“没关系。谅你初犯，我原谅你了。”
虽然他是埋怨了下季庭渊，但这种事再小不过，说完就过去了，林小烟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但这样一闹腾，他就更睡不着了，赖在季庭渊腿上干瞪眼：“好无聊，睡不着，季庭渊你能催眠我吗？”
林小烟躲在被子里说话，闷闷的，跟小猫叫似的，季庭渊一时分辨不出他具体说了什么，只想揉他的头发。
半分钟后，林小烟捂着乱蓬蓬的头发，一脚踢开被子：“季庭渊你得寸进尺……我看错你了，你简直毫无悔改之心！”
季庭渊：“既然睡不着，那么出去逛逛？”
偷偷溜出去吗？
林小烟眸光“刷”一下亮了，但想到神殿内夜巡的守卫，他又耷拉下来：“不行，贸然出去，我们会被发现的吧。”
季庭渊：“神殿内有规定，不允许入住偏殿的神侍官夜间外出散步吗？”
“……好像真的没有！”
其实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就是如果被发现，全神殿侍者都得爬起来陪他们散步，太麻烦侍者们了。不过……
这种深夜探险的事情，只是想想就很有趣了，实在是无法抗拒！
林小烟一骨碌爬起来：“我们出去散步吧！只要我们小心行事，轻声慢行，肯定不会惊动其他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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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夜间不比白昼凉爽，依旧燥热得很。
但微风吹拂，携来几缕沾染神迹树甘甜气息的水汽，又意外地令人心神宁静。
神殿夜间的室外，并不因为未知而幽暗阴森。相反，小径两侧落着星星点点、高低悬浮的灯盏，暖白色灯光连绵不断，萤火虫闪烁蹁跹，奇珍树木也释放着沁人心脾的清新香气，仿佛能驱散人心中的所有阴霾。
林小烟看着这温馨祥和的景色，感慨颇多，跟季庭渊分享想法：“这都是这棵神迹树的功劳吧？一棵神迹树的灵力，就能令整个神殿生机勃勃。我都不敢想象，在神境生活的众神得过得多快活。”
“差不多。”季庭渊道，“人境也不错。”
“不过，也不是所有神迹树都能焕发它原本的生机。”林小烟回忆起童年，“在我小时候，老宅里有一棵神迹树。它就总是蔫蔫的，长在树上的叶子都快枯萎了，果实也很小。别说释放灵力润泽四周，刮阵风过来，它自己都能被吹倒了……”
季庭渊：“后来呢？”
“后来，一场暴雨倾盆而下，神迹树果然倒了。”
神迹树生长在世界各地，是神境灵力传输至人境的链接、与人境进行源源不断的能量交互的关键。人类精心呵护神境树，以对神明虔诚的真心作养料，来维系这一链接的稳定性。而如果神迹树因遭意外而枯萎，维系此地神力传输的通道被切断，此地就会陷入动荡。
“树倒后，周围磁场震荡，会使附近原本就心术不正的人动更大的邪念。”林小烟摊手，“然后我就被绑架了，真是倒霉催的……诶，说到这个，我突然想做一件事。”
季庭渊搁置下追问的话：“什么事？”
林小烟羞涩地问他：“如果……我说我要做一件偷偷摸摸、难以启齿的事，你愿意陪我一起吗？”
季庭渊不假思索：“我愿意。”
“嗯哼。”林小烟拉起他的手，“那跟我来。”
神殿内布局构造复杂，但林小烟拥有极强的方位辨别能力，路线只用走一遍就能记住。
他牵着季庭渊，步履匆匆，准确无误地绕过几个小弯，跨过几只小桥，还穿了个假山山洞，一路上对自己的路线选择颇有自信，毫不停顿。
“你想去找神迹树？”
季庭渊虽然辨别不出路线，但作为神明，他能够感应到神迹树的位置。
“嗯，就在前面，绕过这个树丛……到了！”
他们面前，就是这棵巨大的神迹树。
神迹树的枝叶上，结了很多金黄色的果子，小灯笼似的，在夜间熠熠生辉。
这棵树很高大，顶端围绕着朦胧烟雾，月亮依稀从树叶缝隙间漏下一点光，越走近树干，被茂盛树冠笼罩的安稳感就越明显。林小烟忍不住想起小时候家里那棵神迹树，那小树苗可比这棵树弱得多。
他一个小孩，被人饿狠了，都能爬上去，偷吃上面结的果子。
“而且吃完果子之后，就会睡得很香！”
但没人告诉当时的小烟，这果子之所以催眠，是因为果中富含迷魂剂。吃了未经处理的果子的人，轻则昏睡几天，重则移送医院，输好几天液才能转醒。稍微对孩子上心的家长，都会从小教育孩子，不许摘神迹果吃，吃了会中毒的。
而小孩们一般也对神迹果不感兴趣。经特殊处理的神迹果，虽说可以品尝，但在大部分人的味蕾感官中，这果子滋味一般，汁水不够清甜，果肉也不够嫩滑。
但对于那阵子经常饿肚子的小狗嘴林小烟来说……
呃，其实也不好吃，他只是没得选。
而林小烟天赋异禀，竟然能够抵御过迷魂剂大部分精神攻击。而且嘴馋，还硬生生吃出了抗体。
季庭渊无奈，他想，他知道他之前以意识形态进入人境时，为什么唯独林小烟能看见他了。
多半是吃太多这东西，把脑子吃坏了。
林小烟嘴上嫌弃，又说果没滋味，又嫌树高难爬，但吐槽了一堆，眼睛都没能成功从头顶那簇饱满的果子上移开。
季庭渊盯着他，捏了捏眉：“你想做的事，就是摘神迹果吃？”
林小烟：“总归是一种特别的回忆嘛……”
“你确定吃了之后没事？”
“肯定没事！”林小烟信誓旦旦，“至少能撑到躺回床上的。”
林小烟犯起犟来，季庭渊更奈何不了他。他只能在林小烟即将顺着树干往上爬时，扣住林小烟的腰，将人带回地上站好：“还嫌自己精力消耗得不够多？老实待着，我上去。”
林小烟不太信任他：“季庭渊，你没爬过树吧，等会摔下来怎么办？”
他推了下季庭渊手臂，想把人推开，但纹丝不动。季庭渊依旧将他箍在树干边，蓦地抬起手，捏了下他的脸颊。
“……大胆！你干什么！”
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动作，季庭渊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往树干底部瞥了一眼，确认落脚顺序，接着攀上树干分叉，利索地爬上树。
季庭渊手长腿长，又格外气定神闲，即便是爬树这种幅度很大的体力活，都只是象征性地紧了紧手臂肌肉，有种行云流水的风范。摘完果，他倚在树上，将果子抛给身下看得有点傻眼的林小烟：“怎么愣着？”
林小烟捧着果，伸手扶他下树。他从上面下来，落地的动作也稳稳当当。
林小烟看着，忍不住称赞：“季庭渊，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耍帅了？”
季庭渊：“你喜欢？那以后我会多表现这一方面。”
林小烟：“额……喜欢是没错，但整天爬上爬下的可累了，我们还是坐在这歇会吧。”
脑海里幻视一些成天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季庭渊，随之联想到他在浮大读书时，运动场上那群打完篮球后着急忙慌下场给他送花的学弟……这不对劲吧？！
他们并排坐下，背靠树干。面前不远处，是一片沉静的黛蓝色湖面，湖心倒映一弯新月。
神迹果不用撕皮，林小烟整个递给季庭渊：“尝一口，这是你的劳动成果。”
季庭渊：“难吃，不吃。”
见他抗拒，林小烟有点遗憾，但也不强迫他。季庭渊嘴这么刁，这种正常人都认为滋味平凡的食物，在他眼里可能糠咽菜还难以接受。
但当他将果搁到嘴边，张嘴咬下时，季庭渊却突然凑过来，就着他的手咬了口果肉。
周围寂静而深邃，扑到颊面的气息尤为清晰，仿佛在眼前凝结出具象。林小烟心尖一颤，下意识屏住呼吸，试图切断他们之间的呼吸交互，不过季庭渊似乎察觉不到什么不对，尝完后，评价了句：“果然难吃。”
林小烟嘟囔：“刚才不是说不吃么……”
“看到你吃，突然也想吃了。”季庭渊坦然，“但尝过后发现，或许是我的欲望出了偏差，它并不是诱惑我的根源。”
“嗯……”
林小烟依偎在他肩膀上，安静地吃果，没再说话。
季庭渊垂眸，望向他微微抽动的眼睫。
他耐心地等了一会，肩膀忽的一沉。林小烟昏睡过去，身体摇摇欲坠，他及时揽住林小烟的肩，扶稳人之后，又接过他手心攥着剩小半颗的神迹果，嫌它碍事，直接吃了。
……真是不出所料。
太久没吃过神迹果的林小烟，早就没有什么能够抵御迷魂剂的抗体了。
·
将林小烟拦腰抱起，季庭渊开始分辨回程的路。
林小烟很轻，搂在怀里跟拎只小狗没什么区别。
季庭渊看几眼路，又看一阵子林小烟，拐过几个弯后，再次迎面碰上神迹树。
季庭渊：……
他用神力笼罩住林小烟大部分感官，以防将人惊醒，而后对神迹树后若隐若现的身影道：“送我回去。”
一袭碧绿长衫、容貌温和的养护者，从阴影中缓步走出，来到他面前，毕恭毕敬地朝他行礼。
神明的吩咐，他自然会无条件遵从。但……
“想问就问。”季庭渊懒得看他欲言又止。
得到神明许可，养护者斟酌词句，问出心中所惑：
“您既已神降，又早与这位神侍官相知相熟，为何迟迟不告知他您的身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