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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去势难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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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石榴的计划，陈乐安立刻拧眉拒绝：“不行，太危险了。”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石榴走过去，她回忆着“上辈子”和陈乐安的相处模式，蓦然抬手挽住他的胳膊，又把颈上的女娲石塞到了他的手里，“我还没告诉你我的来历，我并不是转世投胎，师父用女娲石的力量为我重塑了肉身，所以这块石头才会成了我的保命符。”
“但即使是没有这块石头，我依旧算半个仙体，没那么容易死掉的。”石榴仰头看他，眼含期待。
“可是……”
石榴变了脸色，嘴角立刻耷下去，做出微微恼怒的模样，背过身去抱臂道：“你方才还说过要信任我的。”
陈乐安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良久，石榴都忍不住要回头偷瞄了，陈乐安终于松口：“好吧，不过……”
“不过什么——唔”石榴立刻转身看他，唇上一凉，是陈乐安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石榴愣住了，脑中一片空白，可陈乐安的唇也只是贴在她的唇上，并没有别的动作，两个人的眼睛都是睁着的，对视片刻之后，陈乐安垂眸。
“我渡给你一些怨气，应当够你自保，多加小心。”
石榴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不太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解开了乾坤袋，把里面的食梦貘捉了出来，那四不像脚一落地就躺在地上伸出舌头来装死。
“别装，过了这么长时间，你的伤早就该好了。”石榴作势要踢它，食梦貘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化成了个人畜无害的孩童，朝着石榴和陈乐安分别作揖：“仙长，鬼大人，我只是个普通的妖怪而已，又没有害人性命，求你们放我走吧。”
“自然，你赎罪的机会到了，”石榴拿出红绳，把食梦貘和陈乐安连接起来，她恶狠狠地吓它，“这红线可连接你们二人的梦境，你又靠食梦为生，若你敢生什么坏心思，他去你梦里吓死你。”
小孩瘪嘴：“那你到底要让我干什么啊？”
石榴问：“我问你，若一个屋中有七八人，若让你魇住他们，以你现在的功力，你能坚持几刻？”
“呵呵，以我的水准，一个时辰不在话下。”
“好！”石榴拍桌而起，“若你办成此事，我便擅作主张放你离开，你看如何？”
“成交。”
*
终于挨到了子时，石榴和陈乐安站在镜子前，因为陈乐安意欲强行突破阵法，这镜子上竟然裂出几道缝来，石榴深吸一口气，抬脚欲走，想了想还是转身拥抱了一下陈乐安，她发觉陈乐安的身体僵了一下，便很快松开了手，穿过镜子消失不见。
陈乐安伸手去抓，只有一截衣袖滑过他的手心。
或许，她真的不需要他，从前是，现在亦然。
……
出了镜子，石榴来到的不是熟悉的客栈房间，而是一处院落，柳如玉真的把陈宅买了下来。
他们将镜子放在中央，八卦方位各坐镇一人，正前方的是柳如玉，早些时候的地震大概便是这阵法弄出来的，他面色苍白，估计被消耗了不少精力。
见石榴出来了，这些人都提剑站了起来，将她围在了中央。
石榴脸色愁苦，她捂着自己肩上的箭伤狠狠摁了一下，立刻有鲜血渗出，她踉跄向前走了两步，立刻有人亮出剑来指向她的喉咙。石榴惊骇，跌倒在了地上，看着柳如玉惊恐道：“别、别杀我，我不想死在镜子里，我知道你们想要的东西在哪儿，求你们别杀我！”
柳如玉抬手，那人便放下了剑，他一步一步逼近过来，蹲下身捏起石榴的下巴。
“你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
石榴仰头看她，眼中的惊恐之色不似作假：“是不是、是不是一块玉石？我见陈乐、我见那鬼时常拿出来把玩，好似很珍贵的模样。”
柳如玉苍白的嘴唇勾起，拍拍石榴的脸：“那你打算怎么做？”
石榴勉力挤出两滴泪来：“不知为何，这鬼十分信任我，若我有心，应当可以偷到。”
“哦？那你为何不直接偷来给我？”柳如玉心中有疑，“况且，你若出来之后却完好无损地再回去，他还会信任你么？”
石榴猛地摇头：“不是，他不知道我出来了，方才不知为何镜中世界突然地动，他便似走火入魔一般释出恐怖的怨气来，可也遭到了反噬，现下正在闭关，她不知我会出来，自然我也一时半会儿偷不到那石头。”
“闭关？”柳如玉眯眼，这是个好机会，若他之前没有强行催动阵法欲灭这法器，亦被反噬的话。
石榴点头：“正是……若大人现下去对付他，也是个好机会。”
柳如玉低头阴森森看着他，忽然莞尔一笑：“你不是口口声声要超度这鬼么？为何现在突然转性了？”
石榴垂下眼帘：“他方才又杀了那么些人，实在作恶太多……我、我不想为他殒命，求大人带我去医馆上药，我定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说罢，石榴又咳嗽起来，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渗透了衣服，殷红一片，衬得她的话也可信了几分。
柳如玉扶她站起来：“若你食言呢？”
石榴苦笑：“大人看我这副样子，还能干什么，大不了重新把我扔进镜子里，若我带不出石头，便让我自生自灭……都不会脏了你的手。”
“哈哈哈，”柳如玉大笑起来，又瞬间变了脸色，“走吧，去医馆。”
石榴又咳嗽：“不用麻烦大人，我自己去便可。”
柳如玉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姑娘不用客气。”
石榴脸上现出苦色，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上钩了。
临走之前石榴回头瞥了一眼，见镜面有微微涟漪出现，一只毫不起眼的象鼻在镜子一角悄悄伸了出来，黑色妖气逐渐弥散开来。
她将柳如玉引开，剩下的那些无辜被牵扯进来的道士食梦貘便能对付，接着她再故作逃跑之状引柳如玉追逐，趁他不备把他引入镜中，这便是石榴的计划。
陈宅在桐林城一角，最近的医馆也有半城之远，但柳如玉等不及慢慢走，她提着石榴的后领，在房顶之上飞掠过去，不出半刻便到了医馆处。
正是子时，医馆早已歇业了，柳如玉敲门几次未得回应，抬脚一踹便破门而入，石榴听见里面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尖叫声，心中忽然暗道不妙。
大夫急匆匆穿好衣服来到院中，面色惊恐：“你、你们要干什么！”
石榴抢先开口：“大夫，我受了箭伤，可否先为我治病？我们不多做叨扰。”
“好、好”那大夫连连点头，把他们领到了前屋。石榴半躺在里面床上，露出肩颈的大片肌肤，大夫战战兢兢地给柳如玉上了茶，欲拉过屏风，却被柳如玉一手挡住了。
他看着石榴：“我们的关系，还用遮遮掩掩的么？”
石榴欲翻白眼，还是忍住了，呵呵笑道：“自然不用。”
她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已经开始溃烂发炎，那大夫处理地精细，又是清创，又是消毒，又是上药又是包扎，最后还去开方抓药，经过这么一通折腾，估摸着时间，子时已然临近结束了。
石榴开始频频看向窗户的方向，可转回头，却见柳如玉阴阴盯着她。石榴立刻垂下眼，把衣服穿戴好，慢慢朝窗边蹭过去。
柳如玉却状似无意地去结账，拿过药交了钱，他忽然伸手扼住了大夫的脖子，这大夫脸色憋红，双手无力地挣扎，石榴脚步顿住。
“若你再生什么心思，我立刻便杀了他。”柳如玉掐着他的脖颈朝着石榴走过来，“毕竟他也算你的救命恩人，你不会如此狠心吧。”
石榴攥紧了拳头。
又是这招。
先前用她来逼陈乐安，如今又用无辜之人来逼她。
“自然不敢有什么心思。”石榴勉强笑了笑，柳如玉这才才松了手，他又拎起了这大夫的衣领，对石榴点头示意，“快些走吧，子时将到，我可是很期待你把石头递给我呢。”
石榴只能转身，她施展功法跳上了房顶，忍着肩颈的伤痛紧紧跟在柳如玉身后，因若她慢一分，那大夫必发出一声惨呼来。
柳如玉太谨慎了，她该怎样才能让柳如玉进镜？越靠近陈宅，石榴愈发焦头烂额。
可回时竟比方才用时还短，方落地，便能看到妖气氤氲，那些白衣道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像死了一样。柳如玉目光欲喷火：“食梦貘！果然有诈，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不然我就杀了他！”
石榴无路可退，直接冲上去，一掌汇集怨气，朝柳如玉打过去，而柳如玉竟抓过那大夫挡在身前，石榴急急收手，柳如玉一剑刺到她放包扎好的伤口上。石榴脸色巨变，却没有后撤，却是伸手夺过那已经因为惊吓晕死过去的大夫，把他扔向一旁。
柳如玉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转动剑柄，而锋利的剑身也在石榴的伤口中搅动，她“啊”的一声大叫，用怨气打出坚实一掌，柳如玉被迫后撤，石榴这才得喘息片刻。
她一手捂住肩上的伤口，瞥了一眼一旁的大夫，又看了一眼另一侧的镜子，最后死死盯着面前的柳如玉。
这下她是决计不能自己逃了，她从袖中掏出众多符纸，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这些人却是是我弄晕的，因为我想杀的只是你这个伪君子！”
“你不是想要女娲石么？不是想要成仙么？”石榴恶狠狠地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告诉你，我就是女娲石，还是二十年前被你害死的猫妖，今天就是我报仇的日子！”
柳如玉眼中的不敢置信逐渐变成了怨怒，他要恨毒了陈乐安，恨毒了这只猫妖，若不是他们的出现，若他继续杀害普通女子炼石，或许早已飞升，何至落于今天这个地步，他周身的起了风，枝叶发出了簌簌响声，周身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石榴也释放出满身的怨气，欲与他硬碰硬，却忽然看见柳如玉身后有什么东西摇晃着，石榴定睛一看，竟是象鼻。
她见食梦貘猛吸鼻子，那妖气尽数消散了，躺在地上的道士们都清醒过来，瞥了眼石榴，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他们站起身汇聚到柳如玉身边。
石榴见那食梦貘竟还笑着挑衅她，顿觉失望，这么些人，就算有陈乐安渡给她的那些怨气，也很难打过，颓势已现，趁他们尚未发难，石榴一个滚翻背起地上的大夫，使了一张遁地符闪身到了高处。
她欲逃跑，可又觉得安静地有些不对劲，便回头看了一眼。
那些白衣道士齐齐亮出剑来，不过确实对着柳如玉？
石榴听见他们愤怒叫喊：“没想到你竟然与妖物勾结，戕害百姓，你个妖道！不配为人师表！”
正疑惑中，食梦貘已经化成了小孩，颠颠跑过来了，邀功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食梦貘摇头晃脑道：“你走后，我和鬼大人觉得只是让他们昏睡太简单了，于是便给他们织了一场梦。梦中复刻了你们当年的故事，添油加醋抹黑了柳如玉不少，比如把那个疯道士编写成是柳如玉所为，在结合他们自己的记忆加了一些心理暗示，这些人很快就当真了，啧啧……还不如方家小姐坚定呢！”
石榴看他一眼，没忍住道：“这是你的原本人形？”
食梦貘点头：“对啊。”
“你相貌并不丑陋，为何要用别人的面目？”
食梦貘摸了摸鼻子：“嘿嘿，我瞧见她屋中挂着那副画，自然觉得她喜欢那样的男子了。”
石榴望着下面的战局叹了口气：“你还小，莫要玩弄别人的感情，小心把自己玩进去。”
说罢，她便将那大夫交给了食梦貘，飞身而下，加入战局，石榴觑见机会，接连打中柳如玉几掌，他恨恨盯着石榴，提剑朝她刺来，石榴急急后退，将被刺中前一个闪身躲避，柳如玉的剑尖已经进入了镜中，他面色骤变，不及松手，便又一股阴冷寒意自剑尖传来冻僵他的全身。
去势难收，他终于在最后一刻跌进了镜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