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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本来陆博楠就是打算晚上去慈善拍卖会的。
      他对酒会不敢兴趣,有向晚卿去,他也就不去了。
      可他对珠宝古董感兴趣,如果有的拍卖品,他也想弄一件来玩玩。

      于向晚卿而来,不管是酒会还是拍卖会,她都不感兴趣。
      如果不是为了打脸姜承宴和李思淼,酒会她也不想去。
      慈善拍卖会纯属是为了避开岳星轮。

      她想过了,到那里打一晃就走,在签到簿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岳星轮爱去就去,到时候她就说人多,没看到。
      实在不行就拿签到簿说话。

      米途现在还跟欧锐有合作,以后还想进一步合作。
      岳星轮她不能得罪,还得巴结着。
      向晚卿头疼。

      这绝对是她绿茶生崖中遇到的最滑铁炉的一件事。
      也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挑战。

      两个人各自开车,走之前向晚卿就交待陆博楠:“那慈善拍卖会现场不用找我,有人问起就说不知道我在哪里。”

      陆博楠匪夷所思地看她一眼:“你打算到哪里玩捉迷藏?”

      向晚卿垂眼叹气:“博楠哥哥,这次米途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所以,你还是配合我吧。”

      米途可以说是陆博楠全部的心血。
      向晚卿一威胁,他马上点头。

      薄幕的晚霞最为瑰丽,紫红的色彩不及金黄缤纷耀眼,但于夕阳之前盛开,仿佛在黑夜前留下的不言败的力量。
      向晚卿最喜欢贝多芬的一句话:卓越的人一大优点是:在不利与艰难的遭遇里百折不挠。
      更喜欢歌德的一句话:大自然把人们困在黑暗之中,迫使人间永远向往光明。

      慢慢熬着吧。
      总会熬过去的。

      慈善拍卖会是七点开始。
      路上有点堵车,向晚卿到时还有十分钟拍卖会就开始了。
      酒店入口的地方人烟稀少,只有三两个人在签到。

      但入口处一张长方形的桌子里面,却坐了五六个服务员。
      桌子用红色绒布盖着,服务员几乎都半趴在绒布上,无精打采地托着下巴。

      慈善会主办方已经很会走心思了,白天的时候开了一场酒会,就是为了拉拢人气。
      否则这种慈善拍卖会来的上流圈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几乎也都是对古玩感兴趣的,不感兴趣的都是走个过场,拉拢人脉。

      但向晚卿觉得这次主办方有点失算,因为白天的酒会大家该见面的都见面的,该谈的都谈的。
      到了拍卖会这个环节,自然人都走了。

      酒店门口一阵晚风吹过,槐树之前有栀子花香穿过,阵阵扑鼻。
      向晚卿签完字,主办方还亲切地送了一把小折扇给她。
      她拿着扇子转身想离开。

      前面,姜承宴却带着李思淼走了过来。
      当然跟着他们的还是姜中晖和向家辉。

      白天已经闹了一出,向晚卿只想离开。
      她当作没看到,就这么视若无睹地从他们身边穿过。

      “晚卿。”
      向家辉口气不善地叫住了她。

      另外几个人也跟着转头。
      姜承宴的手下意识地从李思淼的手里抽出来,紧紧地盯住向晚卿。
      他犹豫了一天要不要给她打电话。

      最终还是放弃了。
      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想到她和岳星轮站在一起的画面,心里的悔恨就在默默流淌。
      可是他又怪得了谁?
      当初明明已经得到了向晚卿,却是他主动放弃了。

      李思淼眼底的柔软刹时杂上了几分阴翳,看着姜承宴离开的手,嘴角也沉了下来。

      姜中晖转开眼,只是轻哼一声。

      向晚卿转了下眼:“有事?”

      向家辉向她走过去,介于父亲的身份,并没有半点低声下气。
      在他眼里,就算向晚卿真的和沈阔阳在一起,她也是自己的女儿。
      所以说出口的话,有三分骄傲但也有指责:“有人白天看见你上了沈副总的车,你到底在干么?”

      他拉了下向晚卿,好像要和女儿说悄悄话:“晚卿,我看沈总对你这么上心,你可不能得罪人家,搞三心二意的事。”

      三心二意这四个字,把向晚卿彻底激怒了:“不要把你的肮脏事转稼到我的身上,我三心二意?那也是你教出来的。”

      “你?”
      向家辉气得脸都青了。

      酒店门前的几个服务员正好没事干,这几个人的交谈声虽然不大,但他们听得真切。
      “原来这个向晚卿两头钓着?”
      “沈总和沈副总都是上流圈里的名人,她也敢?”
      “有姿色,就不要脸了呗?”

      向晚鲫双手握紧。
      向家辉的话,她不屑听,但这些流言碎语让她心头一震。
      她现在的确在两个男人之间游走,说不上钓着,却也有点暧昧的味道。
      这怪得了谁?

      她做错了事,怨不得别人说。

      她半垂着眼,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没等她转头就去,就听见姜中晖快了半拍喊:“干爹。”

      向晚卿:“......”

      岳星轮的眼中有些疲色,乌长的羽睫半垂,正好遮挡住眼底浅浅的乌青。
      站在向晚卿身后时,夜幕压下,迫得他向来挺拔的身姿不太笔直,手里还拎了一把与打扮不协调的车钥匙。

      漆黑深邃的眼像被向晚卿吸住了一样,钻进她的眼底。
      向晚卿突然心跳加快,心脏都变得沉甸甸的。

      看来这修罗场还是没能躲过去。

      “沈总。”向晚卿轻轻一笑。
      这大晚上的,她也不想演了。

      爱咋地咋地吧。

      “沈总?”
      岳星轮自嘲地笑:“刚才微信里不是叫我星轮哥哥吗?”

      前面的几个人同时惊愕地抬起头。
      向晚卿目光一阵抖。
      不是吧?
      又来?

      目光从向晚卿身上艰难地离开,岳星轮看向前面几个人时,抬了抬下巴:“姜总,我想了一下,既然你叫我一声干爹,如果姜副总不叫我一声干爷爷,好像于礼不合。”

      被点到名字的姜承宴像看见阎王的小鬼,此时瑟瑟发抖,却咬着牙沉沉地看着他。
      三年同学,让他叫岳星轮干爷爷,不是在羞辱他吗?

      向晚卿愣愣地看着他。
      心底一个声音在慢慢回应,却又被某种不可能的情绪按了回去。
      她低着头想。

      没可能。
      岳星轮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心思。
      难道彭佳出卖她了?

      她心里忐忑着,再一抬眼,突然发现周围的车子多了起来。
      酒店门前涌现了许多人。
      服务员一忙,也就顾不上他们。

      可是这里来人都是上流圈里的名人,看见岳星轮在这里,自然过来巴结。
      姜承宴垂着眼根本不敢抬起头。

      姜中晖也是刚听说沈阔阳就是当年的岳星轮。
      当年姜承宴的同班同学,姜中晖只认识向晚卿,还有徐茂森和赵家哲这两个死党。
      其他人听说过,但没有见过。
      自然不认得岳星轮。

      这会儿他也知道让姜承宴这么叫岳星轮,就不合适了。
      早上还在庆幸岳星轮没提这事,这会儿为难了。

      叫吧,姜承宴以后没了面子,不叫吧,得罪了沈阔轮。
      权衡计较了一番,姜中晖只好轻训道:“承宴,还不过来叫人。”

      姜承宴双手握紧,周围的人都笑呵呵地看着他。
      “给沈总当干孙子,姜家还真是好福气!”
      “可不是,换我早就叫了!”

      向晚卿站在岳星轮身边,一点点向后退。
      后面有一排人,只要她退到人群的后面,就可以开遛了。

      脚尖向后面慢慢地蹭。
      刚蹭到人群前面时,她听到姜承宴微哑低沉的声音:“干爷爷。”

      她抬起眼,正好与转过头的岳星轮四目相对。
      这一刻,向晚卿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地一声停了下来。

      酒店周围的树上挂满了小灯,晚风一吹,落英缤纷。
      照在岳星轮的身上,却带着诡异,他仿佛是从撕裂的漩涡里走来,瞬间就能将她卷进一场暴风雨中。

      缤纷落英将她的头发吹得微乱。
      仿佛为了极力撇清姜承宴叫他‘干爷爷’这件事与自己毫无关系,向晚卿假装没看到,侧着身体给陆博楠打电话。

      电话被接起的那一刻,她开始抬头旋首:“你在哪儿,我找不到你了。”
      一面说着,她一面自然而然地往人群外走。

      陆博楠在电话里顿了半晌:“不是不让我找你吗?”

      问这么多干么?
      “哦,我马上过去。”所答非所问。
      她眼皮突突直跳,脚尖快速穿过人群,下一秒,岳星轮的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

      向晚卿石化般转过头,身体瞬间被拉了过去。
      她的身体撞向他的肩膀,条件反射地退开一步,然后红唇微张,茫然地抬头看他。

      岳星轮垂着眼,沉压压的目光锁住她,周围的落英刹时消失。
      向晚卿屏住了一口气,她看见岳星轮慢慢转过眼,就是她心脏快要止歇时,岳星轮平静而锐利地开口:“叫声干奶奶吧。”

      向晚卿:“......”
      岳星轮,你怎么不去死?

      她止歇的心脏蓦地狂乱,头发一阵阵发麻。
      现在再指责岳星轮已经无济于事,都怪自己当初草率了,她不该钓沈阔阳。
      向晚卿无力地闭了下眼,只知大事已知。
      还得想办法补救。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议论——
      “沈总这是承认了他和向晚卿的关系?”
      “肯定是啊!”

      姜承宴的脸胀得通红,羞愧得根本不敢看向晚卿。
      李思淼也没好到哪里去,根本不敢再去拉美承宴的手。

      向晚卿深吸了口气,露出一抹谦虚的笑,还象征性地挥了下手:“那倒不必,沈总开玩笑的,不用当真,不用当真。”

      岳星轮平静地看向她,漆黑的眼浓得化不开:“我不是开玩笑的。”

      向晚卿:“......”
      岳星轮,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跟你绝交。

      她心里挣扎,岳星轮却丝毫不知,他也丝毫不在意自己故意凌辱姜承宴,反而说得冠冕堂皇:“姜承宴怎么对你的,我会让他都还回来。”

      身后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原来沈总是在替向晚卿报复姜家,报复姜承宴。

      姜中晖老脸阵阵发青,他扫了眼身后的姜承宴。
      知道今天这事,如果他不叫,沈阔阳一定没完。

      向家辉扫了眼向晚卿,为难着开口:“沈总,您看......”

      岳星轮锐眸递过去,向家辉抿了下唇,后面的话不敢再讲。

      向晚卿定定地看着他。
      所以他是来替她报仇的?
      她是很想弄死这些人,本来今天这剧情是她晚上做梦都会笑死的内容,可如今时不与她,这剧情就显得她齐虎难下了。

      “其实,不必。”
      向晚卿摆摆手:“我这人大人有大量,不会为了这些事耿耿于怀。”

      一缕长发飘到了脸上,从额头划过脸颊,发稍在鼻翼处微卷,正好挡住她慌张的眼神。
      岳星轮还握着她的手,指尖用力:“嗯,我想替你报仇。”

      说完,他再度将锐眸调向姜承宴。
      在所有的压力下,姜承宴只觉身体虚脱,心中除了悔恨,更多的是羞愤。
      可是如果不是自己当初的决定,现在站在向晚卿身边的人应该是他。

      就算岳星轮再厉害,在这件事上终究还是输了。
      现在输得一败涂地的人是他。
      双手在身侧耷拉着,他垂着眼,声音艰难:“干,干......”

      闭嘴,闭嘴!
      向晚卿现在不想听到这三个字。
      她后悔了,她现在不想当什么干奶奶了。
      她拉了拉岳星轮的手,求助的笑容简直可以说惨烈来形容。

      可是岳星轮视若无睹,阴沉地等着姜承宴下面的话。

      “干,奶奶。”姜承宴转开眼快速说出这三个字,肩膀都在巨烈颤抖。
      李思淼咬着唇,很怕下一个就轮到她。

      岳星轮抬起了下巴,似乎满意地勾了下唇。

      向晚卿全身的毛孔都凝滞住,僵硬的脖子慢慢看向岳星轮。
      她承认这一刻她爽了,可是然后呢?
      干,奶奶?
      啊啊啊!
      她不想当这个干奶奶了行不行?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但向晚卿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
      她仿佛置身在冰火两重天中,快乐得痛苦着。
      想到沈婉秋的警告,想到自己和陆博楠辛苦打拼下来的米途,她只知道自己再不离开,于这风口浪尖之中,早晚会死无全尸。

      向晚卿纳纳地挣开岳星轮的手,她转身想走。
      可是双腿都麻木到虚化,一迈开差点软得跌倒。
      岳星轮在后面扶住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个地方,更不知道是如何来到了停车场。
      等她再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到了自己的车里,但是副驾的位置。

      她不知道岳星轮的车在哪儿,也没问。
      他开着车子驶离。

      这一路上向晚卿都在恍惚,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现在这个残局要怎么收场?
      不行,她得尽快跟岳星轮撇清关系。

      她想同他撒清关系,岳星轮却在想着如何取得她的芳心。
      为了缓解向晚卿的情绪,这一路上他都没同她讲话。
      车里过分的安静,只能听到车胎扎过马路的声响。

      路灯的微弱光芒在车里快速里划过,打在向晚卿低垂的眼尾,平添了几分怅然。
      好像怕吓到旁边的人儿,岳星轮声音极低极浅,像柳絮抚过声带:“向晚卿,以后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这样你是不是觉得我至少还可以保护你。
      岳星轮眸尖一转,盯住了她的眼。

      “啊?”
      向晚卿双眼暗淡地抬起来,好像大脑停摆,像个丧尸一样:“哦。”

      说完,她又重新低下头。
      她敷衍的态度让岳星轮突然心里就烦躁起来,他等了十年,只这一刻觉得他等不及了:“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语气有些急促,他稍微压了压,仿佛在自嘲:“我真的有这么差吗?”
      过去所有的自卑被他刻意表现出来的骄傲掩盖。
      即使知道他和向晚卿天差地别,她是他高攀不起的存在。
      可这些年他努力了,站到了无人替代的巅峰,为什么在她眼里,他努力的这些,却是分文不值?

      他抬手摁了下眉心。
      车子在小区门前停下。

      向晚卿像个木偶一样,转身,推开车门。
      岳星轮抓着她的手,沉郁的眉眼没给她留半分余地:“我在等着你的答复。”

      “啊?”
      向晚卿眨了下眼,大脑一片空白:“哦,我知道了。”
      她想起身离开,可是岳星轮的手抓得紧,她根本挣不开。
      只好坐了回来,低着头一动不动。

      晚风吹进微敞的车门,竟然还有几分凉意。
      似乎等了很久,岳星轮的执拗在向晚卿无动于衷当中分崩瓦解。
      他手上的力度慢慢放松。

      向来冷持有度的男子,这一刻,很想大声质问:到底是为什么?
      他究竟哪里不好?
      可是睿智如岳星轮,竟然也没有一个答案。

      他坐在这里,看着前面仅有一点光亮。
      感觉就像一个深渊,而他究竟要走向那个深渊。

      等了一会儿,向晚卿又机械地转身、下车,然后车也不要了,耷拉着肩膀,垂着头,像个幽灵一样往小区里走。
      这次,岳星轮没有阻拦。

      他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发胀的眼角渗出了一层红血丝。
      曾经那样的叱诧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颠覆华而街的通天神。

      在这样死了般空寂的夜里,第一次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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