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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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澄和小黑在屋子里玩无聊的追逐游戏，直到他的困意渐浓。
他终于起身，把小黑放回自己肩膀上，捧了一掬水洗脸。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久地凝望着自己的眼眸，一时之间觉得眼前的自己更像是他不认识的另一个人。
曲澄翻出来自己口袋中的一把匕首，在手心攥紧握牢，他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门外门廊开着几盏小灯，进来时曲澄没有多注意上面的陈设，此时才发现墙壁上用各种彩漆描绘着各式各样的壁画。
墙壁上神女的眼睛从四面八方投射出目光，无一例外紧盯着曲澄。
昏暗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踏在地板上的每一步都啪嗒啪嗒的响，心跳紧跟着这种突兀的声音越跳越快。
老远地，曲澄看见守在林灵房间门口的那一双发亮的眼睛，不知道何时就已经紧盯他的方向。
曲澄手心变得湿润，调整了下手握匕首的姿势，将它在手中捏得更紧。
但就这一秒的破绽也被那条鬣狗瞬间看穿。
它拱着前半身发力疾驰向曲澄的方向，奔跑而扬起的风带动旁边的烛火摇动，天地昏暗，它将曲澄扑倒在地。
曲澄被近乎一人重的体重压得喘不上气，小黑早就趁着鬣狗和曲澄近身接触的时机蹦到了鬣狗身上。
曲澄双手紧握手里的匕首，对准了鬣狗的心脏。
小黑亮出尖爪将尖利的刺插进狗的体内，爪子一寸一寸深入，简直要将它身上那一整块皮全部剖开，已经露出里面斑驳的血肉。
鬣狗隐忍着哀嚎一声，下一秒就一口咬上曲澄手中的匕首。
匕首的刃刺进它的口腔，曲澄扭动着手里的刀，刀刃深入它的牙床，然而它仿佛没有痛觉一般用力将匕首甩开。
带着血的涎液低落在地。
巨大的力量震得曲澄虎口发麻，随后那把匕首从他的手中脱离，沾着鲜红的血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在不远处。
鬣狗见曲澄手上已经没有了武器，从他身上跳了下去，竭尽全力甩动自己的身体企图赶走还在它身上袭击的小黑。
小黑纹丝不动，爪子已经在它身上扎根。它的眼睛瞄准着鬣狗腹部最柔软的地方。
正准备要动手之时，不远处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丝亮光从里面泄了出来。
那条眼睛有疤的鬣狗就站在屋里门的不远处，眈眈相向地盯着小黑的方向。
小黑缓缓收回自己的爪子，从另一条鬣狗身上跳下来。
它身上还沾着血，这次没爬回曲澄肩膀上，反而一步一步朝屋里的亮光走去。
曲澄紧随其后。
床的帐幔之下，林灵静静地坐在其上，在自己膝头搁着一本书。
屋里开着一盏小灯，林灵还在她身边不远处点了一根红烛，为她镀上暖光的边，更像是圣母。
她开口柔柔的，如同摇篮与主城隔绝开来的那条静谧的海。
“晚上乱跑的孩子是要被狼吃掉的。”
她轻笑，语气倒真的像是在关心曲澄。
曲澄依旧警惕，蹲下身子把刚刚飞到地上的匕首捡起。
鬣狗红棕色的血已经从刀刃蔓延到了刀柄，曲澄顾不上嫌弃，这次更加牢固地将其攥紧。
林灵注视着曲澄握着匕首颤抖的指尖，一眼看出他从前从未拿过刀。
她慢慢地将腿上的书本合上，带着招牌性的温柔的笑望着曲澄：“沈澜山还真是舍得，什么都愿意给你……他的匕首，他的枪……你知道吗？自己的配枪对要经常用枪的人，尤其像沈澜山这种，就犹如他们的心脏……”
林灵明显能察觉到，在她提到沈澜山的名字的时候，曲澄一直紧绷着的肩膀往下沉了一些。
他在听见沈澜山的名字时会放松。
曲澄感觉到自己胸口的心脏杂乱无章的跳，他和傅融景以前一起去各种地方他都从来不会有这么心慌的感觉。
他的运气差，傅融景的运气更是差的没边，两人最不怕的就是把东西搞砸，但是现在曲澄害怕。
沈澜山计划的每个精妙的设计都耗尽了他的心血，曲澄不想把计划搞砸。
“曲澄，你很紧张。”
林灵笑出了声。
“那我们来聊聊你想知道的话题。比如说……聊聊沈澜山……你对他了解多少？”
曲澄还是不说话，站在原地也不动，只是望着林灵。
林灵又道：“让我猜一猜，沈澜山让你来这里，是不是让你分散我的注意力，好帮他争取时间？”
曲澄愣了一下，眼睛里倒映着的火光闪烁，林灵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甜腻地笑着，慢慢向曲澄扔出一个重磅炸弹：“你难道就不好奇吗？为什么沈澜山要几次三番地救你这样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人？”
这个问题很明显勾起了曲澄的兴趣，曲澄握着刀柄的指尖又放松了些，他往林灵的方向走了半步，问道：“为什么？”
沈澜山曾经在地面和地下城之间奔波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发现了地面上一个新的种族。
图特人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谁，沈澜山猜测他们是在辐射下没有来得及进入地下城的人类的后代。
他们对于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沈澜山能了解到的只有他们代代相传的一个预言。
在预言里，会有一个人拯救所有人类于水火。
曲澄看着林灵，还是没理解为什么。
“你不觉得熟悉吗？你在主城时，听见的沈澜山告诉你的天明教的信仰。他们也在等待一位弥赛亚去救赎他们。”
弥赛亚不是他们所信仰的一个神明，而是真正的一个人！
更令曲澄感觉到不解的是，林灵早就知道地面上生命的存在。
地面并不是政府对外宣传的那样。他们却在故意误导人民。
“两个完全互不相干的地方，出现了内容相似的预言，沈澜山认为预言的出现一定有原因，所以他一直在寻找那位弥赛亚……而你，曲澄……”
林灵往前探了探身子，又一次用手托着自己的腮，似乎是想要更认真地看他：“沈澜山以为你就是那个弥赛亚。但是他错了，你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异能的普通人。”
曲澄不相信。
沈澜山不像是会将自己和其他所有人的命运寄托在其他人身上的人。
真的会有人因为一个预言就去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吗？
曲澄不知道答案。
曲澄知道的仅仅只是，他确实没有能拯救世界的能力。
他抬起头看林灵，斩钉载铁：“我不相信他会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林灵笑笑：“但是你没有更好的理由解释。”
“他难道就不能是单纯的因为……”
曲澄话说到一半就被截断。
“因为不想看你死所以救了你？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沈澜山一辈子都救不完……他是不是从没告诉过你他的异能是什么？他已经活了不知道多久，这么多年来无数的人在他周身倒下。曲澄你和他们没什么不同，相反，你是最普通的那一个。”
说完，林灵缓缓站起身，曲澄下意识往后后退一步。
就在他晃神的片刻，眼前的林灵就已经消失不见，她变成一道虚影出现在了曲澄身后，轻轻地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在曲澄的腰包上，翻出来塞在其中的沈澜山的那把枪。
沈澜山又一次算计了他。
林灵握着那把枪在自己的手里打转，她用指尖摸了摸枪身上独一无二的刻纹。
她看似漫不经心，告诉曲澄：“沈澜山拿走了我的枪，我和他打了个赌。如果他能拿走你的心脏，我就愿意将有关地面的信息告诉他。”
“这是一个很合算的买卖，你不是弥赛亚，但那些信息确确实实对他有用。”
曲澄确信地开口：“他不会同意的。”
几乎话音刚落，林灵在他耳边一声轻笑：“你还是不了解他。他同意了，所以他拿走了我的枪。”
说完，她把沈澜山的那把枪放在曲澄掌心里：“你还要相信他吗？曲澄。”
曲澄往后退了一步，既要远离林灵，也想远离沈澜山。
曲澄踏出G区那一天就知道自己错了，最后害死了许花，害死了明叔，最后也要害死他自己。
门口的红烛因为不知何处吹来的风而摇曳着。
曲澄听见了脚下的地毯被摩擦的声音。他猛地转过身去将门推开，沈澜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没人知道他已经听了多久。
曲澄和沈澜山眼神相对，沈澜山的眼睛忽地不自然地挪动了下，随后慢慢抬起了自己的手，举起手中的枪将枪口对准了他面前的曲澄。
沈澜山手中那把枪身上闪烁着金色流光，变相地证明了这把枪的主人就是林灵。
空气在那一刻仿佛凝固，曲澄只觉得呼吸困难天旋地转。
林灵站在原地轻笑。
她知道沈澜山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地面资料那么重要的东西她向来一直带在身边。
如今沈澜山的选择只剩下完成这场屠戮。
林灵看着这个有趣的博弈游戏将要落下帷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