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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珍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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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
夜已深，林子里的蝉鸣声吱呀呀的叫着吵的人心烦气躁，不易入睡。
“阿婆，我好热爸爸怎么还没回来”阿南睡眼惺忪揉了下眼睛从老旧的木板床上来起来，穿上带有补丁的布鞋朝客厅走去。
坐在木门旁石墩子上翘着二郎腿手持竹扇子的阿婆听见阿南的声音宠溺的伸手将阿南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轻摇手里的扇子为阿南扇风，还给他唱着自己常哼的小曲。
“南南乖，南南乖，南南是石家的命根子，阿婆的心头宝”。
“南南乖，南南乖，南南是石家的命根子，阿婆的心头宝”。
……
石阿南不耐烦的捂住了耳朵，从阿婆腿上站了起来，对着阿婆嘟囔了一句：“我不喜欢，也不想听了”。
说完又加了一句：“你好烦”。
“阿南”阿婆还想说什么石阿南直接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阿婆，我去找小胖和阿枫玩了”
“这孩子”阿婆嘟囔了一句。
放下手里的竹扇子也跟着起身朝大门外走去望着石阿南渐远的背影担忧道：“早点回来，别在外面野太久”。
石阿南听见阿婆的声音不想理会但又极不情愿的回道：“知道了”。
关上门朝客厅走去的阿婆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厨房边用砖头理得小屋，恍惚间像是看到了一双带血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盯得自己毛骨悚然。
她不敢在看那个小屋，强行让自己转过头来，站在门框正中间望着客厅木条几上摆放的佛像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十几秒过去，她慢慢的睁开眼只觉得心里很平静，心跳也不像刚才一样快速的跳动，但她也不敢在门前逗留太久，心虚的进屋关上了门。
顺手拉过一旁的木椅子就静静的坐在客厅的中间望着佛像。
……
砖头搭建的小房里，两个中年男人喝着酒，嘴里却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屋里脏乱不堪，旁边堆积的纸板子还有捡的饮料瓶子乱七八糟的放着，没点落脚地。
“不是我说，你就让新媳妇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人可是城里的女人，你就这般招待”。
“石大哥，我的钱可全给你了，就算她是城里的娘们到了咱这也待给我入乡随俗”。
男人笑的很猥琐。
“我在咱村里可是最穷的那个，买媳妇儿的钱还是我这辈子捡破烂一点一点攒的，钱你也收了你就别管别的了”。
“我家就这么破了，你也甭操心”。
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向石铁军靠近，凑近他耳边猥琐的笑问道：“你第一次对你娘们用强时，她有没有反抗”。
“第一次”。
听到他提那臭表子时，气不打一处来猛的将身旁的男人推开没好气道：“别给我提那娘们儿，晦气”。
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老子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竟还几次三番想要逃跑，要不是村口王婶还有村长家一同帮忙给抓回来，老子的钱就打水漂了”。
“后来我娘还有刘富贵家的娘们给按着胳膊，我将她的双腿捆绑着，将她扒光给强了。事后打断腿用锁链锁着给扔到了猪圈旁的砖头屋里”。
“老实了一段时间，这不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说完他自豪的又给自己倒了碗酒大口大口的喝进肚里。
被他推倒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背胡子拉碴的又坐回了椅子上，那一口大黄牙夹杂着身上的恶臭味石铁军实在是受不了踉踉跄跄的从椅子上起来，手里还拿着半瓶未喝完的白酒跌跌撞撞的朝家走去。
身后的中年男人也喝的醉醺醺的，踉踉跄跄的就要起来去送他，一个没站稳直接摔趴在了地上。
石铁军听见身后的声响一脸鄙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朝他吐了口痰。手里的酒瓶又咕噜咕噜喝下去两大口，踉踉跄跄的走在黑漆漆的小路上。
庭院里的小木桌上，袋子里装的花生米尚未被动过。
石铁军哼着小曲，摇摇晃晃的喝着手里的酒。
回去的路要经过一片树林，石铁军家离刚才那位中年大叔李光贵家要隔着一大片林子，而且他家还住的很偏僻，传言夜里过路的人经过这里都会听见女生的哭泣声，所以他们都会选择绕远路不走这里。
灌木丛里突然传来声响，明明还是满天星星可这会天上竟什么都没有了，一阵风吹来树上的叶子被吹的哗哗作响。
石铁军被吓得酒都醒了一半，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走错路了。
他看不清四周，手紧紧抓着酒瓶壮着胆子朝四周喊了声：“你出来，我看见你了”。
知了竟都叫了起来，声音很刺耳，灌木丛里的声响越来越清晰。
石铁军吓得扔掉了手里紧攥着的酒瓶子，里面剩的白酒也全都流了出来。紧捂着耳朵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浑身直冒冷汗。
面色煞白。
嘴里却一直小声嘀咕着：
“不是我要杀的你，是我妈你去找她，全都是她干的跟我没有关系”。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他们”。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刚才还是一片漆黑的树林里，突然飞出来了几只萤火虫。
听到没有声音后石铁军骂骂咧咧的从草地上爬起来，擦了下额头上的汗。
“我明天就让人把那臭水沟给填了”。
“晦气”！
他不敢在耽搁趁着月色就要往家赶，但两条腿就像是不听使唤一样走不好路，他惜命怕下一秒就交代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前爬着走。
面前突然飞来许多萤火虫，他以为是老天眷顾他，让萤火从帮他引路照明。
他爬的更快了，酒也彻底醒了。
“爸爸，爸爸”
他咒骂了一声：“见鬼了，怎么听见赔钱货的声音了”。
他没敢回头看只是一味地加快跪爬的速度。
萤火虫突然飞走了，他再一次看不清楚方向，视线一黑停下了爬的动作。
两条腿颤抖的从地上缓缓站起来视线紧跟随飞走的萤火虫，恍惚中在萤火虫环绕的地方看到了一位穿着雪白色长裙的女孩披散着长发一点点朝他飘进，石铁军看不见她的双脚，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水汽，衣服也变得异常潮湿，四周就像是下过一场雨湿哒哒的。
女孩飘到了他的面前，后面跟随着许多只萤火虫 ，她伸手捧起他的脸颊强行让他与自己留着血的眼睛对视。
“ 爸爸，我好冷啊！你去陪我好不好”。
石铁军被吓的尿了裤子，一股暖流从裤子里流到了地上。
双腿止不住的打颤，他抬手就想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给拿开，但上半动弹不得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你认错人了，我没有女儿。我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石铁军不敢直视她的双眼，紧闭着眼睛卑微祈求。
女孩浑身散发着恶臭，裙摆处袖口还有那一头稀疏的长发都在往下滴着水。
脸被水泡的腐烂发白，腐烂处还一直往外流淌着尸体在腐烂已久的情况下被抛在荒郊野岭散发出的那种恶臭味一样的液体。
石铁军清晰的感受到被她捧着的脸，就像是鼻涕一样的液体状很黏腻的粘在脸上，但又很刺鼻很臭。
“是爸”石铁军刚要开口说话女孩竟将手给松开，石铁军以为她要放他离开扑通跪在地上直起身子就要转身走，女孩却突然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将自己血淋淋的眼球给挖了出来掰开他的嘴给硬塞了进去。
头皮被扯的生疼，嘴里的眼球血淋淋的满嘴都是臭水沟的味道，他没忍住给吐了出来，心狠很掐着她的胳膊给从头上拿开，趴在一旁用手扣着嘴巴将胃里所有东西都给吐了出来。
“爸爸不喜欢吃，那爸爸你吃我的肉吧”说罢她就将自己的胳膊处的腐肉给剥落了下来勾起石铁军衬衫了领子给一整个提了起来。
石铁军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悬在了半空，他知道今天是逃不掉了，只能顺着她来侧身拿过她手里的肉捏着鼻子眼睛眼睛一闭塞进了嘴里。
yve，yve。
嘴里的腐肉时在是太臭了，他没忍住差点吐了出来，被女孩一把捂住嘴巴嗓音温柔的命令他：“咽下去，不然明天一早他(她)们就会在臭水沟里发现你呦”。
石铁军心跳跳的很快：“我，我我咽”。
“午夜十二点了，回去看看奶奶吧！小心身后有鬼跟着你一起回家呦，哈哈哈哈哈”。
石铁军只感觉头很晕，随即便一整个晕了过去。
……
屋里点着灯，阿婆坐在床边给石铁军用着破洞的灰色毛巾轻轻擦拭着额头的虚汗。
“阿婆，爸爸他好臭啊”。石阿南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说道。
阿婆离的很近听到石阿南这么一说脖子往前一倾用鼻子在他儿子身上嗅了嗅，只有一身酒气没别的臭味。
“酒味，哪有什么臭味，去回你自己屋去。
“阿婆，你凶我”石阿南拿起放在电视机旁的竹蜻蜓头也不回的走了“哼，我不喜欢啊婆了”。
“这孩子”。
阿南坐在床沿，木板床很高只铺着一张凉席放着一张满是补丁的小毯子，和一件爸爸不要的旧棉袄当枕头。
窗户上挂着一个破了洞的花床单当窗帘，没有门奶奶用她捡的别人不要的布给他的门绑了个帘子。
啊南坐在床沿耷拉着腿嘴里哼着最近在小胖家电视上学的儿歌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哼着哼着望着手里的竹蜻蜓，直接给竹蜻蜓丢在了地上，小嘴气呼呼的嘟囔着：“什么世上只有妈妈好，都是骗人的，为什么我妈妈会逃跑不要我呢”？
他想起去小胖家玩小胖撒娇的让妈妈给他买糖吃时，他妈妈宠溺的抱着他对着他说：“等晚上妈妈带你去村口的小卖部买，你现在跟阿南去玩听话”。
看着她们（她）们温馨的一幕自己心里却很难过，他也想让妈妈抱，想吃妈妈买的糖果。
但是爸爸又跟他说过妈妈是个坏女人不喜欢他跑了，所以他很讨厌那个没有见过一面的女人。
竹蜻蜓摔坏了，唯一的玩具也没了。
小小的他第一次留下了眼泪，平常被别的小朋友欺负骂他没有妈妈时他没有哭，又或者跟爸爸问起妈妈的事被父亲骂他依旧没有哭，但今天不只是玩具坏了因为他太想妈妈了，他也很想对别人说出那句我不是没有妈妈的孩子，只是妈妈不喜欢我，但我还是很想她，想她抱抱我。
双手掀起衣服刚好露出了没有一点肉的小肚子，胡乱的在脸上擦去了眼泪和鼻涕泡。
夏天的热实在太过闷热，最后索性脱光衣服只穿一个小裤头躺在凉席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耐不活好动的性子，最后爬到床尾趴在床尾处头朝下从地上单手拿起一个带着铁锈的铁盒又逃跑似的从床尾爬到床头。
墙上用钉子钉了一块很大的灰色粗布，阿南蜷着腿背靠着布小心翼翼的打开手里的铁盒，铁盒里面是一颗珍珠大概有一颗枣的大小，四四方方的铁盒里就只放了一颗，阿南拿起那颗珍珠放在手心里看了又看觉得没啥特别就想放回盒子里等明天趁没人注意时给它还扔回自己捡它的地方。
盒子还没盖上只觉得自己头很晕，视线变得模糊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强行捏开了他的嘴巴将一颗珍珠放进了嘴里，自己便昏睡了过去。
…
“我错了，我错了求你不要杀我，别过来啊啊啊啊”
躺在床上的石铁军猛地惊醒从床上一跃坐起，浑身汗流浃背瘫软无力脸颊上大颗大颗的汗往下滴滴湿了竹席。
嘴里一直说着不要杀我，不要过来的话。
奶奶在一旁吓傻了，情急之下对着他的脸猛扇了一耳光，才算清醒一点。
坐在床沿交集的问道：“儿呀，你这是咋了，你别吓妈啊”。
石铁军口渴难耐不想说话，一想起吃近嘴里那一坨腐肉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
“妈，你给我去客厅倒杯水”
“好”奶奶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就去客厅给他倒水，倒完水手里端着杯子又去帮阿南房间里的灯给关上了。
也就是在这个间隙，石铁军靠在床头大口喘着粗气一抬眼挂在墙上的镜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是悬在半空的
刚好一张可怖的鬼脸出现在了镜子里直勾勾的盯着石铁军的眼睛。
石铁军吓得屏住了呼吸，不敢动但身体因为恐惧而吓得汗毛直立，控制不住的抖动。
小声说了句：“是你吗”？
女鬼从小小的镜子里穿出了头，一头黑色的长发突然变得很长凌乱的缠住了他的脖颈，以至于他差点窒息。
奶奶刚好在这个时候端着杯子走了进来看到，看到他煞白的脸和一直向上翻的白眼双手在脖颈处的位置紧捏着拳头，像是窒息那种感觉。
手里的水杯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响声，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等反应过来越过碎玻璃渣子冲上前抱住了儿子。
女鬼没想现在杀他，只好作罢回到了镜子里。
石铁军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变顺畅了，推开抱着自己的母亲大口喘着气。
扭头忘了一眼墙上，镜子还挂在上面看不出像是被动过的痕迹，他吓得不敢再看。
“妈，把镜子拿去扔掉，扔的越远越好，最好用锤给它给它砸碎，扔进火堆里”他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满眼凶狠咬牙切齿。
“镜子”奶奶听他这么一说也扭头看了挂在墙上的镜子不解的问道：“镜子一直挂在墙上没人动过你今天是怎么了，还有你刚才的那个样子属实是把你娘我给吓到了”。
石铁军情绪有些失控：“我让扔掉你就扔掉，不要问这么多”。
他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行行行，明早我就给他扔远点”。
“你早点休息”。
眼看她就要走石铁军突然开头道：她们回来了”。
奶奶迈出去的脚突然停顿了下来，想起自己今天晚上看到的，和儿子总总行为她不得不认清现实。
转身冲到儿子床边叮嘱道：“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虽然整个村都是一条心，如果被他（她）们知道就不会有人找你买媳妇了，咱家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断了”。
“妈，肯定会优先考虑家里的情况的”。
“明早天不亮我跟你去那条臭水沟还有后山给她们烧点纸钱，家里还剩一点没用完的纸钱，真不行就断了这条经济来源”。
“行”。
第二天，天不亮奶奶拿着那面镜子和石铁军就匆匆出门了，石铁军手里拎着一个黑色袋子里面装的便是纸钱。
阿南被关门声给吵醒了，迷迷糊糊伸手拉开灯泡，却见床上的铁盒不见了，脑子里却多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铁盒与珍珠都不见了，想起珍珠他才发觉昨晚上不是在做梦，珍珠在自己的肚子里，但那位陌生的身影又是谁呢？
想着想着便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双修长纤细的手将房间里的灯给关上了，又俯身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看着熟睡的他眼里那一抹温柔只给了他轻声说道：“南南啊，我虽不是你的亲生妈妈，但我是爱你的，也爱你姐姐但妈妈不敢面对姐姐，看到姐姐那张脸就想起自己被qj时痛苦不堪的一面，妈妈对不你也对不起姐姐”。
飘走之际他又对着阿南说出了那句一直想要告诉他的答案：
“你的亲生妈妈很爱你，但她不能见你，你爸爸也在找你，希望你能通过这段记忆逃离这里，去找回自己的家人”。
“等我报了仇，我也就去找你妈妈了，我很想她，很想很想”。
两人从后山下来，天还未亮，就紧赶着着去臭水。
臭水沟就在刚刚那片林子 ，石铁军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 ，奶奶看出了他的害怕便让他呆在原处，自己打着手电拎着黑色袋子嘴里默念着“孙女儿，奶奶来看你了”……
林子处的那片天突然变了，乌云密布乌鸦在上方飞着，草木丛里发出异响最后一个女孩飘落在了奶奶的面前。
“奶奶”
打着手电的奶奶看见面前长的可怖的女孩被吓傻了，一把年纪直接瘫跪在了地上，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石铁军找到她时她已经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