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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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芷玫说完转身，又拿了颗草莓塞进嘴里，好像当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年春节期间不允许放鞭炮，向芷玫和季艾璟从季家出来，走在街上感觉少了许多年味。路上跟平日里的状况截然不同，车都没几辆，整条路宽阔又流畅，向芷玫一直望着窗外，没有注意到季艾璟时不时落到她身上的目光。
刘晓琴听到门开的声音高兴的摆出新买的情侣拖鞋，毛茸茸的款式向芷玫一眼就喜欢上了，穿上之后原地蹦了好几下，再一转头看到另外一双同比放大的男款，“给他买的？”
向芷玫指着身后的人，不明白亲妈这是什么操作。
“对啊，之前一直也没给小季买，想着既然要换就把你们的一起换了。”
季艾璟客气的说了声谢谢，低头扫了一眼，“尺码差了些。”
“哎呀，怪我，忘问你的码了，那还是穿以前那双吧。”说着重新打开了鞋柜。
向芷玫没再多看一眼那双跟自己脚上一模一样的拖鞋，直接进了房间，大元见她回来了扯着嗓子就喊：“玫玫！玫玫！”
向芷玫挑了个它喜欢的零食逗了两下喂着吃了，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咬了一口茶几上刘晓琴炸好的麻花。
又软又香，因为加的糖少，能吃出面食本身的甜味儿，颜色漂亮又有食欲，外面卖的没法比。
孙擎川和蔺晴小两口在家里养胎不能过来拜年吃饭，主要是蔺晴说吐就吐，出个门太困难了。胃口一直这么被折腾着，什么心情都没有。
孙擎川有段时间没见向芷玫了。
吃过了饭向征拉着季艾璟下棋。
这两人的关系因为这项活动近了不少，向征下着下着还爱好上了，每次季艾璟一来都要拉着他来两盘。
向芷玫窝在房间里找一件之前落在家里的衣服，手机响了，是胡伊晨打来的电话。她明天要去见准婆婆，思来想去还是难免紧张，就想跟向芷玫说说话。
“我的老天爷，到底要怎么办，他们不会一家子都不喜欢我吧？”
“那你就做点不一般的事情，比如一进门把桌子掀了，问他们谁敢不喜欢，不出意外的话效果应该不错。”
胡伊晨被逗乐了，随即呼出一口气，“怎么想都还是有点儿紧张，不知道他父母会是什么样的人。”
“我说点别的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
向芷玫每次都用这一招，但每次都对胡伊晨奏效。
“说说说…”
“我刚才和季艾璟下车的时候，看到沈昶亭了。”
向芷玫在车里就一直望着窗外，没下车时只觉得像，等到了外面发现站在那里的人就是沈昶亭。季艾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她眼神的变化，向芷玫便当做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砰”的一声，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胡伊晨从床底把电话重新抓回手里，“你说什么？！”
“你又不是没听见。”
“你逗我的吧。”
“大过节的，不至于。”
“他为什么总是过年来看你？”
“把我当祖宗了吧。”
……
“你是不是过于淡定了？”
“我为什么不淡定？”
胡伊晨沉默了。
四年了。
他们分手了四年，向芷玫也结婚了四年，四年能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如果速度够快，三年抱俩，孩子都不止一个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不淡定的呢？
我们谁都不在原地了。
“他…”胡伊晨呢喃着，“是故意的？”
“也许吧，跟我结婚第一年在楼下看到他时站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胡伊晨眼角发涩。
她不是觉的向芷玫现在过的不好，可她也见过向芷玫和沈昶亭在一起最好的样子。胡伊晨以前是把沈昶亭当朋友的，可他们分手之后，她主动疏远了沈昶亭。
而作为朋友，沈昶亭对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女人无论何时都是相对感性的生物，胡伊晨觉得他又可怜又可恨。
真放下了谁会大过年的跑到前女友家楼下守株待兔，就为了见她和她的合法老公那么几分钟？
今天这么冷，在室外站十几分钟就能冻的跟孙子似的。
精神分裂都干不出这样的事。
可沈昶亭这么做了，还做了不止一回。
图什么呢？
但向芷玫心里真的很安静。
在她知道自己喜欢上季艾璟的那一刻，什么都结束了。
感情不是固定不变的，可感情也从来都是一条单行道。
二十八岁的向芷玫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十八岁时的选择，哪怕知道这会是一个没有结果的故事，可分开也是一种结果。
她感谢那些年沈昶亭对自己的真心实意，所有的付出都出自于纯粹的喜欢，能和沈昶亭相遇，向芷玫始终觉得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想起曾经种种至今仍能嘴角上扬。
如今回头再看，沈昶亭变成了她人生经历中很珍贵的一个过客。
“玫玫，你是不是对他一点旧情都没有了？”
这个问题是胡伊晨一直想问但没敢问出口的。
“有啊，但已经不是爱情了。”
胡伊晨这下完全忘了要去见家长的紧张，这几年她眼看着向芷玫从热恋变成失恋，又从失恋走到新婚，到现在一切归于平淡。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因为已经发生，也只能是最好的。
向芷玫房间的门被敲响，背光站立的季艾璟辨不清脸上的表情，“客厅水果切好了。”
向芷玫跟胡伊晨说了一声挂断了电话，衣服还是没找到，她踩着毛茸茸的拖鞋回了客厅。
春节是一年中不管怎么吃都不会有负罪感的时刻，一个年过去了 ，人不胖上几分根本说不过去。
再回公司上班，谁也不用笑话谁。
规规矩矩撞了一天的钟，向芷玫准时踩着下班的时间点走出了办公楼。晚上季艾璟是夜班，吃饭问题需要自己解决，向芷玫一边走一边琢磨弄点什么好吃的，走着走着猛的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向芷玫按着脑门头都不抬就想绕过走开，可那个胸膛却跟随着她的移动再次挡在了她的面前。
向芷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爽的味道。
抬头的瞬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的很长 ，沈昶亭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像以前的每一次，他们一起去约会，去看电影，去旅行，无数画面重合，变成了眼前这张印在脑海里的脸。
“好久不见。”沈昶亭先开了口。
“如果没记错，好像也没有多久。”向芷玫答的很快。
沈昶亭的样子没怎么变，可身上的气质不一样了。
他成熟了。
属于少年的痕迹全部消失，眉间竟多了一道纹路，也许是有了皱眉的习惯，四年时间终于留下了刻痕。头发剪短了，没抓也没打理，周身添了几分凌厉的气息。
那种一直存在于他身上被阳光照着的感觉不见了。
向芷玫两次都只远远的看了他一眼，这次近距离的观察，发现了不少的变化。
沈昶亭听到她的回答扯了扯嘴角，她一直都是这样，不想给人留余地的时候是真不客气。
“过的还好么？”
“不错。你呢？”
“不太好。”
向芷玫点点头，像完全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招呼打过了，那我先走了，上…”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沈昶亭截断了向芷玫的话，而她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是，上了一天班，我饿了。
在一起多年的默契，随意一个点便能死灰复燃。
向芷玫同意了。
她带沈昶亭去了顾渊的那家店。
菜是向芷玫点的，等服务生都端上来后，她看着沈昶亭尝了一口问道，“是不是很合口味？”
沈昶亭点点头，“做的很地道。”
向芷玫吃了一口菜，“我回来那年这家店刚开，第一次是胡伊晨和她男朋友带我来的，一口就爱上了，那时还在想，如果你在，应该也会喜欢这家的味道。”
向芷玫的直接从来不分对象。
但沈昶亭没有接招，而是又低头吃了起来。
他吃东西的速度很慢，不是习惯这样，而是刻意的细嚼慢咽，似乎是胃不大好。
向芷玫便也不再说话。
以前他们在一起吃饭，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你一口我一口，任谁都看得出的合拍，哪怕是在选择食物的方向上，也默契的惊人。
向芷玫尝了一口才出的新菜品，再一次佩服顾渊。
他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做什么都能这样精准，这钱就该是他赚。
沈昶亭吃到七八分饱就放下了筷子，向芷玫疑惑的望着他，“这就饱了？”
“嗯，这几年胃不大好，医生的建议。”
向芷玫笑了笑，好像完全没有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想找我聊什么？”
“不能是单纯的来看看你？”
“如果你没真心喜欢过我的话，或许有这个可能。”
沈昶亭的眼圈在听到这句话时，一下子红了。
向芷玫的表情渐渐淡了下去，除了分手那次，她没见沈昶亭哭过，而眼前这个眼睛通红的男人，让她觉得陌生。
“玫玫，我后悔了。”
一颗泪随着沈昶亭的话坠了下来，在灯的光影下，像一个晶莹透明的珠子。
珠子落在他的手上 ，变成了小小的一块湿痕。
“玫玫，我现在什么都有了。”沈昶亭的嗓子变得沙哑，“我曾经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别人走了十年的路，我四年就到了终点，我可以带着拥有的一切回来，你能不能回到我的身边。”
沈昶亭的睫毛因为泪水湿成一绺一绺，不管当年的他如何耀眼，此时此刻都好像一块马上就要碎裂的瓷片，脆弱的让人不忍心说一句重话。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结婚的？”
沈昶亭抬起头，眼里的光碎成无数片，悲伤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在一起的时候是毫无保留的相爱，从高中到大学，一直到毕业都感情很好。
沈昶亭是很好的恋人，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男朋友，向芷玫觉得他满足了自己对一个异性的所有幻想。
所以在知道毕业后两个人的未来规划截然相反时，一开始向芷玫并没有当回事。
年少的爱情重点在于爱，可这仅限于年少时。
当一切落地于生活的本质，更真相的东西才能浮出水面。
沈昶亭的家庭条件很一般，他从小最想做的事便是出人头地，给父母谋一个脸面，给自己拼出一个金光璀璨的未来。
而向芷玫，从来就没那么想过。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缺过钱，向家虽不是多富有，可对比周围人的状况，向芷玫是不需要抬头瞧的。
最重要的是，向芷玫是个胸无大志的人。
她从来不介意做一丛红花中的那抹绿叶，向芷玫一直觉得，所有光芒不已的得到都会有常人无法想象的付出。
能站在俯瞰城市夜景最好的位置，除了出生时便是如此，必然也顶着这座城市里大部分人承受不了的压力。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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