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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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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隅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色已经从黑夜变成白天,周围的气温也升高了许多,他穿着毛衣,体温一瞬间急速上升。
这时他却顾不得自己热不热,扭头寻找着叶矜池的身影。
但是很明显,这里已经不是当初的游乐园了。
他也没有听见叶矜池准备了很久的告白。
穿越时空这种事情本身就不符合常理,除了心里的失落,夏隅发现自己出现在其他地方竟然也不是很例外。
不过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寻找怎么从这里离开。
四周山林围绕,背后是一条大型的盘山公路,眼前却空出了一大片,上面躺着些断壁残垣,看着像是发生了什么灾祸,让曾在这里的一切付之一炬。
这里的景色有些让夏隅熟悉,只是怎么样也想不起来。
正当他疑惑之际,那堆废墟里传出了细细簌簌的动静。夏隅警惕地将视线投向声源。
一只灰扑扑的小狐狸从废墟里钻了出来,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在辨认他是谁。
夏隅盯着它灰色长毛下的竖瞳,心中出现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这该不会是叶矜池吧?
心里出现这个念头之后,他越看越觉得面前这只一直恋恋不舍,不肯离开的小狐狸是叶矜池了。
毕竟普通的动物看见人应该十分警惕地跑开,而不是傻傻地钻出来,呆呆地在这里注视着他。
夏隅第一次在知情的情况下面对叶矜池的原身,顿时有些无措。
他不知道为什么叶矜池会在这个废墟一样的地方,只能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朝着他轻轻呼唤:“叶矜池?”
小狐狸却瞬间受惊似的往树林里跑去。
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夏隅追了上去。
现在的他恢复了功力,追上一只小狐狸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对方的态度却是让他担心的点。
以原形出现在废墟里,听见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就跑开的叶矜池,他这样追赶上去抱住对方会不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这件事情是他不敢赌的。
夏隅调整着步子,和叶矜池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能看见他,又不至于直接在他的身后给他压迫感。
也许是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样都甩不开身后的人,也有可能是因为累了,小狐狸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最后直接停了下来。
站在前方,就在夏隅的视野里化为了人身。
化作人形的他身上穿了一副,只是脸上黑黢黢的,衣服也是,看起来像是在外流浪了一番。
在这个世界的他身形和小狐狸一样,小小的,看起来正读小学的样子。
“你怎么了?”夏隅不知道这个时间段的叶矜池到底认不是认识自己,只能再次蹲下来,保持一定的距离小声问到。
小小的叶矜池却是面色冷峻,开口冷声道:“你走吧夏隅,我不要你管。”
听着小叶矜池的话,夏隅知道他应该是认识自己的,而且样子也应该没变,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还是不得而知。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夏隅蹲在原地。他虽然一向不喜欢小孩子,但是对待叶矜池,他能拿出百分之两百的耐心。
小叶矜池虽然说得坚决,实际上还是无法改变内里是个小孩子的事实,很快,他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拼命的不让泪水落下来,最后却只是让自己的眼周更加红,眼泪再也抵抗不住,不止地流出来。
夏隅看见他流泪的时候只觉得心被揪了起来。
他现在也不想再管叶矜池到底抗不抗拒自己的怀抱,站起来攀上岩石,抱住了他。
这股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将自己环绕,小叶矜池终于忍不住了,趴在他的怀里不停抽泣,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却不敢用太大的力。
就像是幼崽在向父母撒娇,也像是长久以来的委屈积攒太久溢出来了,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夏隅慢慢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等到叶矜池的抽泣声减弱,身体抖动的幅度也变小的时候才扭头,揉揉这个埋在自己颈窝处毛茸茸的脑袋,歉意道:“我很对不起忘记了和你的约定,但是无论是什么约定在这之后我都会努力和你一起实现的。”
“你能告诉我我到底答应了你什么吗?”
小叶矜池没说话,过了一会侧过头,和他对视,然后又将通红的眼睛埋回了夏隅的颈窝。
他没说话,夏隅也不着急,抱着小叶矜池坐在这块巨大的岩石上。
追逐的过程有些长,他们彼此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身处林中,郁郁葱葱,视野里全是一片绿色,知了不停歇地叫唤,云层遮挡住太阳,躲在角落。
今天是个阴天。
是夏日为数不多的阴天。
灰色不停染上天空,天际慢慢变得阴沉,远处传来闷雷的响声。
要下雨了。
小叶矜池听见这个声音动了动,一层金色的屏障慢慢伸展,似乎想要为他构筑起一个避雨的场所,但是却因为主人虚弱的状态怎么也没办法成型。
夏隅看着周围淡金色的介质,摸了摸小叶矜池的头,一层透明的半圆形罩子赶在雨落下之前出现在他们周身。
雨滴浠沥沥,紧接着变得急促,全力地拍打在透明的屏罩上。
“你之前答应过我,和我一起去看爸爸妈妈的……我一直在那里等你……”
那里?
夏隅听见这个词的时候心头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是日子已经过去了,我还是没看见你来。”
小叶矜池埋在他的怀里,说话闷声闷气,似乎还在埋怨,又像是撒娇:“我在那里一直等你,等了你很久很久……我们明明已经是朋友了,你还不遵守约定。”
夏隅心疼地拍拍他的背。
“对不起,我现在陪你去看他们好不好?”
闻言,小叶矜池抓住他的衣服,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道:“不够,你要陪我去一次游乐园。”
夏隅哑然,他没想到原来高中时期的叶矜池说的约定竟然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那他到底等了多久……
夏隅失神,小叶矜池没听见夏隅的回答抬起头,委屈道:“不行吗?我都等了你那么久,你就不能答应我吗?”
泪痕还印刻在他的脸上,睫毛也全部黏在了一起。
这个约定就像是命中注定。
夏隅用手拭去他的泪痕,虚虚地抱住他,“我答应你。”
听见夏隅肯定的回答,小叶矜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微笑。他奋力地抱住夏隅,“太好了!”
就像是在响应小叶矜池的心情,雨很快就停了。
这场雨就像是夏天的每一场雨,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阳光照在被雨水洗涤过的叶片上,散射出碧绿。
夏隅牵着小叶矜池的手,被他领着回了之前那个废墟。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之前我和你约定好了的,要在爸爸妈妈祭日的时候来看他们的。”小叶矜池抓着他的手,语气努力维持着冷静,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但是我每年都来,每年都没见到你。”
听着叶矜池的话,夏隅一惊,把住他的肩,认真问道:“你应该有回去过的吧?没有在这里一直等我吧!”
叶矜池摇摇头。
他这次在这里等这么久,其实也是下定了决心,再等这最后一年,所以等得比往年要长一些。
不过好在这次他等到了。
“我的爸爸妈妈看见我和你交朋友肯定很高兴。”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夏隅不由一阵心酸。实际上,按照他之后到叶矜池身边的时间来算,这段时间应该是很漫长的。
漫长的等待让叶矜池一点点长成了和他相见时候的模样。
夏隅回握住他的手,勉强地勾起笑容:“嗯。”
小叶矜池现在还没以后那么会察言观色,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离开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还在畅想和他去游乐园到底要玩什么。
“不行,我不能穿着这身衣服去游乐园。”小叶矜池的脸蓦然皱起。现在脱离悲伤的状态,他终于想起自己这个模样有多邋遢了。他不好意思地看向夏隅,“你能带我回家换个衣服吗?”
听见他的这句话,夏隅就明白自己在这个时间段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好。”
“长老说想在这个地方建个祠堂,但是爸爸妈妈他们更喜欢热闹一点的环境。”小叶矜池牵着他的手,自顾自地烦恼起来,“你说那个地方应该建个什么比较好?要不要建个游乐园!”
夏隅听见他这天马行空的想法背后却有些出汗。
他不了解那个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或者叶矜池的父母真的弥留在那里了,但是怎么想,在自己父母去世的地方建游乐场感觉都有些奇怪。
“如果你的爸爸妈妈喜欢热闹也可以建一些有人,但是人没有那么密集的设施,或者建一个能盛放他们生前的场所去怀念他们。”
小叶矜池恍然大悟,拉长声音“哦”的回答了一声。
前方的老宅逐渐映入眼底,他松开了夏隅的手,兴奋地往前跑:“你看到了吗?那里就是我家!我带你去我家玩吧!”
身后却没有回应。
小叶矜池奇怪转身,身后空无一人,只剩下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