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风雪飘摇此间了 ...
-
歌乐山上，草木葱茏，山石林立。此时已过午时，山顶之上寒风猎猎，仍带着些冬的寒意。
劲装少女喘着气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左右环伺了一眼。
“怪哉，不是说这歌乐山上有很多人吗？咋一个也没瞅见？”
正暗自嘟囔着，少女的视线忽然一顿。
不。
少女的视线停在那石台之上的身影，那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身着红衣，正盘膝而坐。
她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似对世间万物都不感兴趣。身边插着一柄银白带紫的宝剑，通体细长，剑格两头上翘似蝶翼。
劲装少女暗暗思索了片刻，忽的眼睛睁大。
「这就是传闻中的双蝶剑了吧？！」
「那她，就是魔教圣女，云晞了？！」
劲装少女没想到竟会遇上这个魔头，吓得捂着嘴就要悄悄溜走，但转念一想。
「云晞竟会在此，那方才茶馆老板说的便极有可能是真的。藏宝图，会是什么？」
「而且，她为何一个人在这？看样子，似乎在等人？」
少女好奇地盯着云晞打量，见她双眸紧闭，似乎并没有发现她。
「听闻九曲归元丹与七星宝典就在她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正打量着，少女忽然听到山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马蹄声、脚步声，还有速度奇快的风声，正朝山顶而来。
少女心中一动，下意识地钻入一旁草丛中。
“啊！”
没想到这里竟还有人藏着，少女骇得低呼。但对面之人迅速捂住她的口鼻，将那短促的低呼遮住。
“嘘，别说话。”
捂着她的是个少年，看起来大约十三四岁。
「天山派？原来这些门派的人都躲了起来。」
少女看了眼他手中的剑，眨了眨眼，连连点头。
此时，那些人也已经上山。少女定了定神，压低了身子一一看了过去，认出了为首几人的相貌，不由心惊
「江盟主，鱼莲舟，凌云峰，林静初。嘶，这些都是武林盟的人啊。」
视线又转向另外两人，少女眼睛不由一亮。
「那不是猎头人沈听澜与白疏雪吗？！他们竟出山了。」
「咦？他们是谁？」
视线落在那些踏枝而来的黑衣人，为首之人脸上覆盖着一张古怪的黑色面具，上面雕刻着诡异的花纹，让她看了十分不舒服。
“终于来了。”
少年低声呢喃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陆离与幽冥谷众人。
“你倒是狡猾，将消息散布出去。怎么，还想坐山观虎斗？方枕书。”
云晞冷笑着望向那张黝黑的面具，她以半张地图诱方枕书现身，但这厮却将消息散布出去。
暗窥的少女听到她唤那黑衣人方枕书，不由有些诧异。
「方枕书？武林盟的方枕书？他不是早就死了吗？难道，是诈死？」
桃花眼紧紧锁住那张面具，那日在幽冥谷，他脸上的面具被掀飞后，云晞终于看到了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真容。
看了眼对幽冥谷戒备的武林盟众人，云晞猜到是孟柯告诉他们的。
“如今你的身份已经暴露，这张面具，便没有价值了。”
银索如蛟龙出海，直取方枕书面门。但他只随手一挥，那银索便如碎裂的冰凌，瞬间炸裂，化作点点银光。
而在这银光之中，另一道银索如蛟龙出海破空而来。
这次，银索中携带的内力远非方才能比。方枕书眼眸微眯，纵身一跃，抬掌打了出去。
寒冰掌击出，霎时间整座山头的温度骤然下降。落下的树叶也被这股内力凝滞在空中，就好像时间也在此刻停了下来。
“嘭——”
丝毫没有停顿的银索竟一分为二，方枕书微微偏头。银索掀飞面具后，竟在他侧颈留下了一线红痕。
“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月，你竟练到了玉华神功第八层。”
方枕书这才认真地审视着远处的红衣少女，云晞勾唇一笑，这笑中带着的不怀好意让方枕书心中有些怪异。
“很奇怪吗？不仅如此。”
未尽的意思究竟是什么，让埋伏在暗处的众人摸不着头脑。
但方枕书却骤然出手，掌中迸发的内力如爆裂的炸药，将隐藏在山林间的众人掀飞。
江自流双足不动分毫，看向交手的二人，眼底尽是惊诧。
「难道是。」
“九曲归元丹！”
方枕书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脸，两剑相抵，他已使出了五成内力，本以为云晞必定丧命在他剑下。
却没想到，她非但没有丝毫败落的迹象，更甚至，周身的真气并不在他之下。
“就算是离窈娘，也绝不会有这样的内力！你果然吃了！”
方枕书咬牙切齿地说道，出手愈发狠辣。他虽然练错了七星剑法，但因祸得福，逆转的剑法让他练成了截然相反的七星剑法。
其威力并不逊于真正的七星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毁天灭地的阴邪之气。
而云晞也丝毫不落下乘，紫霄剑法破空而来，将方枕书的剑招一一卸去。
她本就剑法高超，如今又有近百年的内力相辅，几近人剑合一。此时，她就是手中双蝶剑，而双蝶剑也是她。
剑随心动，身随意动，身形缥缈，如梦似幻，让人捕捉不到她的身形。
若非这逼人的剑气与内力，以及他们二人打斗的声音，众人便要以为他们根本就不存在于视线中。
“你把我的药吃了？！”
方枕书怒道，云晞拧身斜挑开他手中的剑，嗤笑道。
“你倒是对别人的东西挺有占有欲，不错，九曲归元丹，我吃了。”
看着方枕书怒不可遏的怒意，云晞弯唇一笑，又添了一把火。
“而且，再告诉你一声哦，普天之下只剩下这最后一粒九曲归元丹。”
“贱人！！你该死！！”
方枕书大叫一声，周身内力尽数迸发而出。
见此，清和素雪等人迅速拔剑而出。
江自流扭头，冷声道。
“擒住他们！”
混战，一触即发。
江自流一声令下，武林盟与暗处的各大门派倾巢而出。
“杀了他们！！”
清和喝道，素雪、缃叶、黛媚儿纷纷带着人与各门派交手。
长刀飞袖、寒光银芒，一时间，整个歌乐山都成了死亡的乐土。
风声是助威的呐喊，鲜血是最好的战利品。
断肢、头颅时而滚落，卷刃的刀、断裂的剑，逝去的不仅仅是一条性命，还是落幕，一代豪杰的落幕。
鲜血落地，很快便被草木吸收。
很快，连这片土壤也吞咽不了，汩汩血水缓缓沿着草被往山下去。
白疏雪踢开缃叶的剑，左手往前一掷，飞剑绕着缃叶的脖颈旋转而过，又落入白疏雪手中。
“嘎巴”一声脆响，缃叶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定睛一看，不远处那仰面倒地的无头身躯，不正是自己吗？
甩下剑上的血，白疏雪上前一步死死盯着半空中的二人。
云晞与方枕书同时击出一掌，寒意如跗骨之蛆瞬间涌入奇筋八脉。
见云晞动作稍滞，方枕书眼中杀意闪过，趁机又打出一掌。
“噗——”
云晞喷出一口血，而这些血珠迅速凝成细小的冰凌，尽数刺向方枕书面门。
方枕书眼眸微眯，右掌内剑柄一转，剑气已将那些冰凌击碎。
而云晞已趁此时机逼近，双蝶剑疾闪而过，几道剑气已削向方枕书身躯。
云晞眼中的快意骤然消失，本应受伤的方枕书竟毫发未损。
似乎很满意她眼中的惊愕，方枕书迅速回敬云晞十数招。
剑风密布，迸发的真气好似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抓住云晞的四肢。
尽管她调转所有内力，竟也只能挪动分毫。
「这是怎么回事？！」
云晞大惊，以她的武功，竟被方枕书压制得彻底。
就在她即将四分五裂之时，一道青芒疾闪而过。只听“嘭嘭嘭”几声巨响，方枕书击出的剑气已尽数被化解。
柔软的布料扫过脸颊，云晞怔然地望着面前的身影。
白衣少侠执剑而立，双眼被一条发带蒙住，方才扫过云晞脸颊的，正是这发带的末梢。
“孟柯？呵，就是你们联手，也不是本尊的对手！”
方枕书冷笑，只听他大呵一声，众人脚下便一阵地动山摇。
“地动了？！”
“不对，定是这厮做了什么手脚！”
洛云州死死盯着方枕书，而方枕书周身黑气弥漫，十分古怪。就在他不解之际，余光忽然扫见数百个身形奇异的怪物正迅速靠近。
“那是什么？！”
那些怪物身形类人，却奇形怪状，周身散发着古怪的气味，行走间十分怪异。
林静初拧眉盯着那些东西，忽的眼瞳一缩。
“是人！”
“不。”
凌云峰沉着脸，眼中尽是忌惮。
“是走尸。”
那些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大都是腐烂的尸体。身形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折断。
但是就是这样的东西，却速度奇快地攻了过来。
“嘭！！”
砍在他们身上的剑只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却不能伤他们分毫。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根本杀不死啊！！”
男子崩溃大喊，下一瞬，便被面前的怪物抓着脑袋一扯，头颅竟被生生撕下。
“啊！！”
一时间，各大门派的人竟被这些怪物残害。什么剑法，似乎都对他们造成不了伤害。
江自流纵身踢在面前怪物头颅，他这一脚有七分力，敏锐察觉到怪物脖颈传来“咔”的一声，江自流迅速挥刀砍断怪物脖颈。
果然，这刀剑不入的怪物已头身分离，再也无法动弹。
“砍他们脖子！！”
江自流大喊道，鱼莲舟几人迅速反应过来如法炮制，果然瞬间斩杀。
就在他们以为可以清除这些怪物之时，这些怪物竟好似知道了他们发现了自己弱点，嘶吼着，变得愈发残暴。
力量、速度、反应力，都在瞬间提升。他们能以极快的速度躲避迎头而来的刀剑，随后抓住他们的武器转向他们的脑袋。
这边的变故云晞并不关心，看着与方枕书交手的少年，也提剑迎上。
“嘭嘭嘭！！！”
三道强劲的内力震碎了周遭山石，孟柯目不能视，只能靠听声辨位。忽觉腰间一紧，已被这力道带着调转方向落地。
而刚要救人的沈听澜也松了口气，方才孟柯的落脚点正是万丈悬崖。
此时二人身上都已被方枕书所伤，但方枕书身上却无伤痕。
“他身上并无护甲，难道是护体罡气？”
白疏雪低声道，沈听澜自然也发现了。
“我想是的，必须找到他的脉门。二弟，我们一起！”
四人一同出手，打斗之间，云晞三人皆留神寻找方枕书身上弱点，但皆一无所获。
“嘭——”
方枕书大叫一声，澎湃的真气对上四人内力，其爆发的威力让周围与怪物交手的众人皆翻身倒地。
四人也被其所伤，齐齐吐出一口血。
「不对劲，这方枕书究竟练的什么功夫？」
云晞擦去嘴边血迹死死盯着大笑的男子，还有那些怪物，根本不像是被蛊虫操控，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
“圣女！攻他双眼！”
扶摇的声音远远传来，而就在此时，方枕书眼眸一凌已一掌打向了飞越而来的三使。
云晞了然，已欺身而上直逼方枕书双目。
沈听澜与孟柯已与三使合力拦下了方枕书攻击，云晞、白疏雪一左一右，双剑招招刺向方枕书眼眶。
弱点暴露，方枕书眼中杀意俞浓，大呵一声，运转全部内力攻向二女。
“方枕书交给我们，你们去帮盟主！”
孟柯扭头呵道，他听得出，各门派伤亡的人越来越多。三使看了眼与方枕书交手的四人，扭头奔向江自流。
望舒掏出怀里药瓶递给江自流，在他耳边低语了什么后，江自流眼睛一亮，点头道。
“好！”
只见江自流纵身一跃，将药瓶一抛，又震力一击。
金黄的药水霎时间化作毛毛细雨洒向整个山头，而接触到这些药水的怪物也渐渐变得动作迟缓。
反应过来之后，凌云峰迅速砍下对面怪物的脑袋。
猎杀，开始了。
而这边，云晞四人身上伤口越来越多。方枕书双臂一振，掌中真气将白疏雪沈听澜逼退。
见方枕书提剑刺来，云晞眼中闪过狠绝，踢开孟柯竟迎上这一剑。
“云晞！！”
白疏雪大惊，但本应刺穿云晞心脏的剑却寸寸折断，而双蝶剑已刺穿方枕书的右眼。
方枕书大叫一声一掌拍在云晞肩头，他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内力，云晞本就受伤，此时更是被他打碎心脉。
“噗——”
青芒自后而入，刺穿了方枕书的左眼，而白疏雪沈听澜，双双跃起，剑尖刺穿方枕书心脏。
方枕书仰天长啸，澎湃的内力如泄洪般震出。
四人皆被其内力震飞，白疏雪沈听澜虽受了内伤，却还能护住自己，连连翻身落地。
而云晞已是强弩之末，又遭方枕书内力所击后，整个身子犹如落叶般飘然而去。
红影被孟柯接住，温热的血溅在孟柯脸上，让他心尖一颤。
“晞儿！你怎么了？！”
望着他脸上蒙着的发带，云晞张了张嘴，涌出口的只有源源不断的血液。
血落在孟柯的衣襟，穿透衣衫烫在他的心口。
孟柯忙握住她的手腕，那混乱的脉搏让他心惊，他不断地将内力送入云晞身体，却被她体内横冲直撞的真气反噬。
望着方枕书的尸体，云晞咧嘴一笑，她好想让师父看到方枕书丧命的模样。
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孟柯的脸她已经看不清了，而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清晰。
还有，雪的声音。
林静初仰头望向天际落下的雪花，那么大，好像云朵从天空砸了下来。
不过片刻，整个歌乐山已经被大雪覆盖。
沈听澜握着云晞的手腕，拧眉看向孟柯。
“云姑娘她……”
“大哥！你救救她！你救救她！”
孟柯无助地望向沈听澜的方向，但沈听澜也无能为力。
冰凉的指尖抚去他嘴角的血，孟柯看不到她，不知道她此时要与他说些什么，只能紧紧抱着她的身躯，不停地说道。
“晞儿，我，我带你去找东方彦！我们去云隐谷！”
“你会没事的！你一定……”
孟柯的声音哽咽，他感受到了，云晞的脉搏几近于无。
“孟柯……”
几乎呢喃的声音被孟柯敏锐地捕捉，孟柯忙将脑袋凑近云晞唇边。
“我……我活不成了……”
“不！你不会有事的！”
孟柯连连摇头，抱起她飞快地往山下去。
“云隐谷就在歌乐山附近，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冰凉的指尖触碰着孟柯的眉眼，孟柯忙握紧她的手，颤声道。
“不，不，我不能见你，我不能见你……”
他害怕，他害怕她会应誓。
云晞懂了，她无声地笑着，可是孟柯看不到。
“孟柯……”
孟柯低头，冰凉的唇触碰着他的耳际。
“把我……葬在……玉华山……”
“葬在……”
“我……我又欠你……”
“……还……”
听不到了。
孟柯抱着她的脖颈，眼泪落在云晞脸上，混着血蜿蜒落下，就好似她流出的血泪。
孟柯看不到，只是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啜泣。
“你不欠我的……不欠我的……”
三使追来，见到云晞静静地闭着双眼，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有人握住云晞的手腕，孟柯忽的抬头扼住她的腕子。
“你要做什么？！”
“云晞欠我一样东西。”
说话的是个女人，孟柯不知道她是谁。
“师父？”
白疏雪匆匆赶来，见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不由道。
“孟柯，她是我师父，她不会伤害云晞的。”
片刻后，孟柯缓缓松手。听到秦娘子划开云晞手腕，差点一掌打出去。
“我借云晞的金蜉蝣，现在要收回来了。”
孟柯的手中停在半空，放下后，哑声道。
“她还欠你什么？”
望着少女的脸，秦娘子用帕子为她擦去了脸上血泪，起身道。
“不，什么也没有了。”
听着秦娘子离开的声音，孟柯微微踉跄，抱着云晞站稳。
“我，送你回家。”
孟柯的衣衫已经被血染红，雪幕中，好似一切都是白色的，却又覆盖不了他身上的红。
他已经听不到什么了，雪声，好似已经成了孟柯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那么嘈杂，又那么安静，像风在哭。
……
沈听澜回首望向玉华山，那白雪皑皑依旧隐逸在浓雾之中。
几道黑影遥遥立在浓雾中，转瞬又消失不见。
“他们真的要将方枕书的尸体带回去？”
沈听澜扭头问道，白疏雪握着缰绳冷冷一笑。
“成为七绝七杀的养料，原本就是他的义务。不过，他逃了四十年，如今，也是回归他原本的位置而已。”
也是在返回玉华山后，白疏雪才从这几个人那里知道，原来七星宝典与方枕书，都来自隐世家族七星谷。
曾经的方枕书是祭品，但他逃了。他不甘心自己只是供养七绝七杀的养料，于是，野心从不甘中萌发。
他想成为天下第一，成为无人能敌的那个人。
他要踏平七星谷，摆脱祭品的宿命，成为七星谷的主人。
白疏雪瞥了眼那些人离开的方向，七星谷的力量着实诡异，幸而他们避世不出，否则，这个世界就要天翻地覆。
想到方枕书身上那股不似人间的力量，沈听澜不由呼了口气。所幸，七星宝典已经归还七星谷，若是流入江湖……
沈听澜摇了摇头，将那些思绪挥开，看向白疏雪笑道。
“疏雪，接下来你准备去哪？还要开店？”
白疏雪眉头微扬，似笑非笑地看向沈听澜。
“开店？呵，只怕是沈大侠的私人酒窖吧？”
沈听澜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嘿嘿一笑，拉过缰绳跟上了前方的白疏雪。
“我保证！这次绝对不再偷酒！”
……
江自流提着酒走近，竹林深处有两座坟。
一座是二弟裴朗，一座是三妹云蘅。
云蘅被云晞葬在了玉华山，那里有她的姐姐云清。
于是，江自流就在裴朗的坟旁立了一座衣冠冢，如此，也算为他们三人曾经的誓言做了一个归宿。
“今年的武林大会，是莲舟夺魁，我也终于可以撂挑子了。”
“只可惜阿柯一直云游四海，这次武林大会他也没有现身。为此，云峰他们可惜了数日呢，不能一起喝酒庆祝。”
“钟无咎又写新的话本子了，阿蘅你一定喜欢，瞧，我让他给了我一份，你可得仔细看啊，花了我一百两银子呢！”
寂静的竹林中，不时传来男子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酒香、花香，被风送着，好似穿过了竹林、长留山，越过逐光山、碎星湖，好似找到了最后的归宿。
过往岁月也好似融化在了酒中，涟漪闪过，是几个年少身影，影影绰绰，再瞧不真切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风雪飘摇此间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