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不要讨厌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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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就没有问你为什么要离开吗？”
“问了。”
“那你说了吗？”
“她没必要知道这些。”
陈憬年轻轻笑起来：“那就好，这样一来，你们俩就扯平了。”
陈旧年不解，发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俩都有事情瞒着对方，谁也不亏欠谁了。”
陈憬年观察着他的表情，手指敲击着桌面，人往前靠，似笑非笑地望着面前的陈旧年。
“怎么样？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好受对不对，那既然这样，陆嘉嫣知道你对她不够诚实的时候，她是不是也会心里难受？”
“可是我的过去太不值一提了。”
“但这些在爱你的人眼里却是弥足珍贵的。”
一番话，彻底点醒了陈旧年。
他正要起身去找陆嘉嫣，手臂就被陈憬年拉住，后者给他塞了药膏，将他带到座位上，把饭推到他面前。
“先吃饭，然后把手上的抓伤处理好。”
“她不已经是你公司的作者了吗？我记得没错的话，过几天就是你的金榜作者们领奖发言的日子了，按照她的热度和能力，参加这个活动绝对是没问题的，等到那时候，你再去找她。”
“总得给人家一点反应的机会是不是？”
当了这么久的公司总裁，在面对陆嘉嫣的事情上，陈旧年仍旧是当年那个莽撞不知所措的青涩少年。
因为儿时的经历，他根本不懂怎么样爱一个人，怎么样对一个人好，他只知道要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交给自己心爱的女孩儿。
陈憬年故意重重摁了下陈旧年的伤口，使得后者疼得下意识后缩。
“你啊你，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
集团最近正在招揽实习生，从开始到今日已经有不下几十万份的简历投递到了公司邮箱，负责人筛选了十份相对来说比较出众的人员留下来接受面试。
由于这一次的职位是陈旧年的副特助，业务能力相对来说要求较高，因此这一次的面试，是陈旧年亲自审核。
要不说是名校毕业的，进来的几位对面试官抛出的问题对答如流，回答得天衣无缝，可不知为何，陈旧年还是并没有特别满意，总觉得还存在欠缺的地方。
可能是这几个人过于的讨好，让陈旧年总是不放心他们的能力。
面试到最后一位女生时，陈旧年恰好出去打电话，主位上的空缺，总是会无形带给前来面试人员不同寻常的压力，她仿佛已经猜到前几位的结果，可为了母亲的医药费，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先来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注意到里面的动静，陈旧年推门进来。
“你们好，我叫孙韵，毕业于北江大学……”
孙韵。
这个名字好耳熟。
这是陈旧年的第一反应。
可逐渐地，他的注意力便转向了孙韵的自我介绍中，她的介绍很直接了当地指出了自己的优势，并不需要拐弯抹角地让面试官自己去品味，并且脑子很灵活，说话时面带微笑，语气平缓柔和，给人一种很礼貌的感觉。
“谢谢。”
这一轮再次结束，孙韵起身鞠躬道谢，刚直起身体，身后传来的少年那令她魂牵梦萦的声音便打了她一个猝不及防。
她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你为什么觉得你适合这个职位？只是因为你擅长和有优势吗？”
哪怕再次见面，她仍旧不敢直视陈旧年的眼睛，她对他，永远藏着十七岁少女对少年的芳心暗许，哪怕如今早已离开高中，步入社会，她也不曾彻底放下这段对他的感情。
只是这次，她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胆怯。
她知道，只有主动，才是缩短他们之间距离的捷径。
“因为这里有我想要的一切，我觉得再擅长一件事，都不如热爱与执着来得更重要。”
这句话对事，也对人。
她的回答令陈旧年很满意。
她是有野心的。
而职场中，最需要的就是野心。
“你留下吧。”
意外之喜令孙韵久久无法回神，她赶忙向陈旧年道谢，并恭敬地称呼他为陈总。
“如果有时间的话，明天就来上班。”
“……”
雨天淅淅沥沥，大家就连出门都觉得麻烦，公司外是商业街，可是行走的路人也寥寥无几。
出门时，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是个大晴天。
可是现在震天响的雨，却是狠狠打了播报员的脸。
正愁没法回家，孙韵的身边忽然出现一位少年，顺着手主人的手看过去，对上的，是与高中时所差无几的眸子。
依旧是那般清冷，可也实在多了些温柔。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打车就可以了。”孙韵摆手。
“当年答应要给你的信忘记了给你，这次送你回家，就当是作弥补了。”
提到那封信，孙韵的眼里闪烁起光亮。
她没有着重于少年说的那句忘记，而是他还记得当初说过要送给她一封离别信！
“你还记得啊？”
陈旧年拿了两把伞，两人并排走在雨中，此时此刻，由于少年的出现，嘈杂的雨声，雨势大到泛起白雾的天气，也显得如此富有意境。
如果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就好了。
关上车门，孙韵很有边界感地坐在了后座，被隔绝在外地雨水还倔强地敲击车窗和车顶，试图据理力争些什么，但伴随着车子打火声音的冒出来，孙韵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其他除少年声音之外的杂音。
“你和陆嘉嫣，现在是不是都快要结婚啦？”
但在她问出这句话时，后视镜内，少年的眸中显然滑过一次遗憾。
“我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还没把她哄好。”
“那你们现在是分手了吗？”
听出她语调的变化，陈旧年疑惑地嗯了声。
又像是想证明什么似的，他再次出声。
“但我还是很爱她。”
这句话，成功将孙韵的下文堵住。
至此，他们再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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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职业作者后，陆嘉嫣的日子可以说是来去自由，真正活成了不受拘束的模样。
今晚林零星加班，不能回来，于是温馨的小家就只剩下陆嘉嫣和小礼物彼此作伴。
抱着一大袋零食大摇大摆地进来，小礼物跟在后面，灵活地用前爪爪推门把门关上。
在给小礼物制作好精美的晚餐之后，陆嘉嫣从厨房拿来她前不久刚入手的米奇玻璃杯，这个杯子的配色大多是按照米奇的颜色搭配的，只是省去了黑色的部分，只有背带裤的形状。
她将提前冻好的冰块倒进杯子中，学着网上的教程，又加入自己的小巧思，调制出了一杯独一无二的微醺小饮料。
她有个小习惯，就是无聊的时候喜欢在微博开设留言板，跟小读者们聊聊天，说说话，偶尔能收到一两篇小作文，她也能欣喜到一晚上睡不着觉。
许是调的酒味道太好，以至于陆嘉嫣一个不小心就喝下了大半杯，肚子鼓鼓的，情绪也好起来不少。
迷迷糊糊间，她就打电话给了陆嘉行。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听她的声音，陆嘉行也差不多猜到了陆嘉嫣此刻的状态。
他语气里满是无奈，又句句回应：“在在在在在。”
“哥哥，我对象跑了呜呜呜，我好伤心啊……”
“啊？”
“呵，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不就是个男人吗，你看我缺吗？”陆嘉嫣冷笑后，随即又定在原地反应了半天。
“……”
“可是我还是喜欢他啊！！呜呜呜呜……”
“嫣嫣，你精神还好吗？”
“哥哥你不用关心我，我长大了，我能保护你。”
依据这话题的跳跃程度，陆嘉行可以确认自己的判断无误，陆嘉嫣确实是喝醉了。
“林零星没在你身边吗？”
陆嘉嫣摇摇头。
“她在你身边吗？”
她还是摇摇头。
“……”
“嫣嫣，你摇头我怎么看得见啊？”
“哥哥你好聪明啊，你怎么知道我摇头了！”
“……”
跟陆嘉行打完电话之后，屋子里极致的安静令陆嘉嫣莫名感觉到特别委屈，她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紧紧抱住自己，她刚才又把通讯录翻了个遍，那个早已刻入她DNA的微信号自从三四年前就已经没有了回应。
她坚持三年给他发的微信，最终都石沉大海。
小礼物叼着一张纸巾过来，陆嘉嫣接过后，它就趴在了地上，脑袋抬着，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陆嘉嫣，默默陪伴她度过情绪的低谷。
“你爸爸怎么这么坏啊，他什么都不说，一句话一点提醒都不告诉我，就自私地离开了我们，我们甚至都没能跟他好好道个别他就走了。”
“可是他现在又回来了，他说他是为了给我们一个更好的生活所以才离开的……”
“但是，但是我现在连联系他都成了一种困难，我跟他能不能相遇都只能无力地紧靠着那万分之一的概率，你说让我怎么跟他好好谈嘛！”陆嘉嫣自己抹眼泪。
她向下歪嘴，嘴里的话却还是不饶人。
“等到时候他回来了，你就挑最贵的狗粮，把他给吃穷，谁让他要离开我们这么久的！”
……
等凌晨林零星满身疲惫回到家的时候，冲天的酒气让她骤然清醒，她一眼就注意到了睡在客厅的一人一狗，于是连鞋也没来得及换，赶忙跑到陆嘉嫣身边，勉强把她扶到沙发上躺下。
她的电脑屏幕不小心被摁到亮起，闪出的页面是那句：
【陈旧年大混蛋！】
借此，她猜到了陆嘉嫣这样是因为陈旧年。
在为陆嘉嫣盖好毯子后，林零星通过季环山要到了陈旧年现在的电话号码，出乎她意料的是，对面的人似乎也还没有睡着，只是声音带着些许的疲倦。
“陈旧年，你要是心里还有嫣嫣的话，最好现在就给我过来，地址我等会让季环山发给你。”
而后没等他回复，林零星就干脆地挂了电话。
她搬了条椅子坐在陆嘉嫣边上方便照顾她。
约莫二十分钟过去，手机里那串号码竟真的打了过来。
林零星起身过去开门，如眼的少年仍是当年的模样，变化并不大，但整个人给人的气质却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是那种成熟男性的魅力。
“她怎么了？”
林零星给他让出位置：“因为你，她一个人在家喝得烂醉。”
一人一狗睡在一块儿，宛如睡美人正陷入沉睡，而身旁有一只忠诚的护卫犬正默默守护着她。
察觉到第三者的气息，小礼物鬼使神差地醒来，令陈旧年没有想到的是，小礼物到现在还记得他，甚至，在发现是他的那一刻，还激动地摇摇尾巴。
“嫣嫣就交给你了，我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现在必须要去睡觉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听见没有？”
“知道了。”
“……”
陈旧年蹲下摸摸小礼物的脑袋，眼里流露出感慨。
“又长大了。”
“嘘，小点声，不要吵到妈妈睡觉。”
沙发上的女孩儿睡得正熟，红格子的睡衣是娃娃领设计，上面还挂着花边和小樱桃，她随意披散又不限凌乱的红发与睡衣完美融合，粉嘟嘟的脸上少了点肉，五官更加立体。
陆嘉嫣是偏幼态的长相，又因为皮肤白嫩，总会让人萌生出想要保护她一辈子的想法。
陈旧年极力压制住内心某处的躁动，将她公主抱起。
小礼物跟在身后，像是被父母‘抛弃’的可怜孩子。
安顿好陆嘉嫣，陈旧年蹲下轻声嘱咐小礼物：“爸爸要先去收拾房间，你在这里帮爸爸好好看着妈妈，听见没有？”
小礼物很聪明，也学着他压声汪了声，表示听懂了。
走出客厅，亮起的电脑屏幕将少女清醒时未曾说出口的情话尽数显露，原来，在那句陈旧年大混蛋下面，还藏着未能亲手给予他的那第一百零一句情话。
等再起身时，陈旧年的眼里早已含满泪光，他无奈又像是庆幸地笑笑，为陆嘉嫣收拾好烂摊子。
重新走回房间，他轻轻握起陆嘉嫣的手，而后者也似有所感，立即紧紧攥住他的手，身体也无意识地往少年可能存在的地方靠过去。
但幸好，这一次有人接住她了。
再也不是三年里的任何一个思念成疾的夜晚，因为想要在梦中追寻少年的踪迹，而一次次滚下床了。
她就像高中时那样喜欢在拥抱时搂他的腰。
那样，于她而言就是真正抓住了幸福……
望着怀中熟睡的人，陈旧年耳边倏然响起下午孙韵问他的那句话。
是啊，如果没有那几年，他们可能真的已经结婚了……
他无数次痛恨自己生在那样的一个家庭。
没有爱的同时，也剥夺了他爱人的权利。
他们教会他的，就只是，他的爱会伤害别人，所以为了保护心爱的人，他就必须只能离开，
“陈旧年……”
他们一蓝一红的头发，在微弱的床头灯下闪耀夺目。
时光叠影，毕业那天，是他们最后一次留黑发。
染了彼此代表色头发，就好像对方都还在自己身边似的。
“嫣嫣，不要讨厌我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不要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