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向日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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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式南订的是周六晚的时间，两个人说好在剧院门口见面。他到得早，先去取了票，然后再接着回到门口等宁迦定。期间有人上来搭讪，问他是不是一个人，许式南礼貌拒绝说已经有约。
七点开场，现在六点半，陆陆续续有人走进剧院。他本来想给宁迦定打个电话，按下拨通前又收回想法，继续在原地等着。
白天的时候他去见过陈医生，咨询了最近的一些情况。
陈淮当时听到就皱了眉，“你说你们两除了第一次约会，基本没有联系过？”
“有问题吗？”许式南迟疑了一下，他认为两个成年人谈恋爱这样很正常，本身就是抽出自己的放假时间来约会。
陈淮却指出，“那你们这样跟约会搭子有什么区别，就约会的时候见一见，其余时间各自干各自的。”
“可我们没什么可以聊的。”许式南很诚实地回答，他觉得他跟宁迦定并不适合贸然叙旧，也不适合聊些吃没吃饭的话题。
他们两之间还存在着时隔几年的生疏，谁都做不到一下跨越回从前。
“许先生，你们两不是高中同学吗？我看你的描述，对方似乎并不是一个沉闷的人。”陈淮翻出之前的会诊记录，边看边问。
也许宁迦定也不知道该和我说什么吧，许式南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
时间大概到六点四十分时，剧院门口来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停下没多久就有人推开车门下车。
许式南站在背光处往下看，看见了宁迦定怀里正抱着束向日葵走过来，一小束，并不算大。
他站定在许式南面前脸色还有点小兴奋，“走吧，刚好在开场前来。”
位置在第三排，两个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坐下，这时候场内已经坐了不少人，男男女女，大多是年轻面孔。
宁迦定过来前特意去花店挑了束向日葵，数量适中，不算大不算小，拿来送人也合适。
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许式南送了他玫瑰，虽然是托了蒋弋恒安排，但说不定也有许式南的示意。
他跟许式南坐在一块儿，偷瞄了对方几眼，那束向日葵还拿在手里给不出去。
宁迦定在心里苦恼，可拿着花的手就像固定住了，压根动不了。
戏剧快开场的时候，宁迦定听见许式南说，“你好像很喜欢向日葵。”
第一次的情书就是这样，封口印了个向日葵。
宁迦定的表白曾经让许式南有段时间感觉到困扰，甚至对宁迦定有了些抵触的情绪。
宁迦定的情感怎么可以那么随便地说出，这是许式南无法理解的事情。
有一年，他从教室后门路过听到宁迦定和里面的女生在聊天，他本意没想偷听。
只是听见那女生问宁迦定喜欢谁的问题，于是他多停留了一下，想知道宁迦定说出谁的名字。
如果事情就到这儿，许式南也觉得没什么。然而接下来那些女生都去问宁迦定喜不喜欢自己的问题，而宁迦定不厌其烦地对每个女生说了喜欢。
许式南不知道该说宁迦定轻浮还是单纯地口无遮拦，对着这样的问题都能信手拈来几句叫人心花怒放的回答。
喜欢这种词，宁迦定总是可以说得很轻松，就连表白也是。
许式南不喜欢宁迦定这种态度。
宁迦定的第一次表白，在许式南看来是对自己的一场戏弄。
前不久这个人还在楼梯口对着宁思如得意地说，“许式南就是乐意搭理我，跟我玩，我也没办法，我说了句看电影他就同意了，难道我还拒绝他吗？”
他的声音里有得意和苦恼，跟宁思如争吵的居然是许式南答应了跟宁迦定去看电影这事。
许式南那一刻感觉自己成了宁迦定向宁思如炫耀的一个工具，这个人后来又拿个匿名信过来表白，没有落款就说是个男生。
信的字体写得怪异，除了开篇一句的喜欢，简直像宁迦定随手写的碎碎念，叙述了认识许式南的途径。
许式南没有看过别人写的情书，但潜意识感觉一封情书不该是这样写的。他将这封信的内容整篇通读下来也没看出来宁迦定所谓的情在哪里，只看出来他大概真的羡慕许式南学习好。
他对着这封信有些无奈，不知道宁迦定是不是又在和宁思如较劲什么。他对宁迦定心里还有点说不清的不满，在宁迦定眼里，写情书也只不过是可以用来满足自己某些趣味的东西，没有任何含义。
这段记忆对两个人来说都不太美好。
许式南说出来的那刻就有些懊悔，怕宁迦定想起来情书这事，叫两个人之间相处得尴尬起来。
他看着宁迦定，见宁迦定的表情似乎全然没想起那封情书的事，只是点头说，“我觉得向日葵挺好的。”
许式南对自己的反应过度有些好笑。
那就是宁迦定的一个玩笑，宁迦定早就忘了，他却记得清清楚楚，连信封封口的那朵向日葵都记住了。
“开场了。”宁迦定小声提醒许式南，见许式南开始望着舞台前方才重新靠回自己的位置。
宁迦定有点心虚，他想许式南是对他的表白多印象深刻，连信封图案是什么都记得。
许式南说出口的那刻差点没把宁迦定的魂给吓散，生怕好端端的约会变成两个人开始重温过往时光，聊聊表白者和被表白者的心得体验。
没必要，宁迦定不想知道为什么当年对自己表白一点都没兴趣的人，现在却愿意说和自己谈恋爱。
他不喜欢剖开的血管都瞧得清晰的现实，他喜欢表面粉饰太平的现在，就他和许式南，两个人顶着恋爱的名义约会。
他叹了口气，想着花还是结束再送吧。
《爱与巴伦秀》，时下呼声比较高的一场戏剧，名字看似剑走偏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秀场。
实则这个名字大有玄机，故事内容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爱，一部分是巴伦在秀，结合起来就有了这么一个名字。
宁迦定看得昏昏欲睡，场内却时不时有人捧场在笑。他侧头看了眼许式南，许式南倒是看得认真，微微皱了下眉。
宁迦定和许式南以前读书时校外很少见面，许式南很忙，周末基本没空约。如果不是做过同桌，两个人其实没什么机会接触。
有一次，宁迦定想去看场爱情片，问了一圈人下来居然都没空。他坐在座位上唉声叹气一天，最后引来许式南的注意。
宁迦定没期待许式南能来，只是随意说，“想看电影，但是约不到人，又不想一个人去看。”
“你很想去吗？”许式南这样问。
宁迦定当然想啊，觉得许式南就是在问废话。
许式南沉思了几秒，然后对他说，“我跟你去看吧。”
“真的假的？”宁迦定又惊又喜，连忙追问。
许式南回答完就没再吭声，被他吵得实在受不了才重复一遍，“我陪你去看。”
当时两个人去看电影跟现在的场景也挺像，宁迦定看着看着就快睡着，许式南却很聚精会神看了全程。
等散场结束两个人出来，宁迦定问他好看吗，许式南就说句还行。
出电影院的时候他们在门口还碰见了蒋弋恒，蒋弋恒身边的男生宁迦定刚刚在厕所碰见过，几个人碰面随便闲聊了一会儿。
那天不知道还有谁看见了他们，没过几天宁思如就找到宁迦定，质问他，为什么许式南会跟他去看电影。
宁迦定有点受不了宁思如，他们男生看个电影还要被她来问为什么。
宁思如的眼神有些委屈，说，“我前几天就问过许式南跟不跟我看这场电影，他拒绝了我，说不喜欢看电影。”
宁迦定碰见宁思如这样也是束手无策，人家拒绝地这么直接，不就是不喜欢你，当然就不肯跟你看了。
“可能他后面又想看了吧。”宁迦定敷衍了一句。
“他为什么跟你去看，你们两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宁思如追问，盯着宁迦定。
“那我跟他是同桌，许式南就是乐意搭理我，跟我玩，我也没办法，我说了句看电影他就同意了，难道我还拒绝他吗？”
他被宁思如搞得语气也不好，叫宁思如以后少找他讲些有关学校里的事情。
宁迦定看到中途的时候就彻底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舞台已经谢幕，周围很嘈杂。
许式南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其他人都站起了身，黑压压一片。
宁迦定发现自己靠在了许式南的肩膀上，他连忙起身，而许式南这会儿才慢慢转动胳膊，似乎已经有了麻意。
“不好意思，睡着了没反应。”宁迦定有些抱歉。
“没事。”许式南倒是不太在意。
宁迦定把手伸回，这时才发现自己买的向日葵不见了，一看已经落在地下被人踩了几脚。
他拿起来看了眼被踩扁的花，还没送出去这花就已经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了。
他为此花默哀几秒，然后想着不能白买，于是递过去问许式南，“被踩过几脚的花，更具有生命力，送给你，你要吗？”
许式南望过来的眼神有些疑惑，两个人视线对上又一起看向宁迦定手中的向日葵，其中有朵大概折得厉害，本来就弯垂得摇摇欲坠，这下又直接中途卡断掉在地上。
宁迦定:“……”
送晚了，应该开场就送的。
他缩了缩手想收回，但许式南迟疑过后还是接住了。
许式南说，“谢谢，希望剩下几朵能够坚强久点。”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向日葵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