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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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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存在房顶的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地落下，青石板的小路被冲刷的一尘不染，阳光晒的隐隐中不若午时水渍应该遍可尽数蒸干。
窗外清风拂动，根据其中夹杂的温度，穆云觉着天气真是要热起来了。
他们居住的宅子在猎场山下连成一片，是先朝某位帝王为狩猎期间尤其遇到极端天气时，或是特殊情况后方便休息的地方，因此建造了多处宅邸相连成片，不仅相互间能有所照应，又相对舒适，倒有些闲云野鹤之感。
与行宫类似，这边常年有人打理，尤其是帝王御驾来之前更是会仔仔细细提前安排妥当。
跟随云将军的守卫自然不是吃素的，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们，尤其是这种危险。不消一会，小栗子回来了:"回禀将军，外面守卫说声音是从刘相府那边传出来的。听说是…"
"是什么？"
"说是刘家二小姐吵着闹着说有人投毒要害死自己。"
穆云动作一顿，一旁小小在惊讶过后忍不住疑惑:"谁会在这时候傻到给刘相府的小姐下毒？"皇帝还在呢，那岂不是不要命了！
小栗子也同样纳闷，且不论那什么小姐是否惹到过什么人，现下可是与陛下一同狩猎来的，这事非同小可。
若真有贼人，今儿能有本事给刘相府家小姐下毒，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只要对方想，转头就能给陛下…
"咕咚"一声，小栗子吓得吞咽下一大口口水。
他扭头看了眼小小，正见小小面露担忧的看着将军。
若当真出了什么事，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便罢了，怕是几位将军尤其守备还是穆璟，他难辞其咎了就算了可别牵连到咱们将军！
小栗子倒没有小小想的那么多，毕竟:"不过据说事情已有了眉目，刘相府已经请了皇上，正在徐大将军那处商谈。"
"徐大将军？"小小一并道出了穆云的疑惑:"他们为何去徐大将军的住处？"这事又与大将军何干？
小栗子挠挠脑袋，朗声道:"多了也不知，只说这事与大将军府上的徐公子有关，说是好像他带来了个什么女子。"
单手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穆云不置一词的走出房门。
小小眨么眨么眼睛，疑惑的看向小栗子，结果发现小栗子也同样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
二人对看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迷茫，没有寻到一丝答案。
也难怪，这些日子他们虽知道穆云时常出门，但穆云不叫他们跟，自然没人清楚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穆云朝着徐大将军处走去，虽依旧沉稳但脚下的步子明显比以往平日中来的急促。
他到时小皇帝也才来没多久，正坐于上首，下边依次站立着徐大将军和徐子期，另外一面则是刘相与两个女子，想来其中一个就是小栗子打探到的二小姐了。
两个女子相依在一起，其中一身素色襦裙，头上随意挽了个髻，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见穆云进来女子侧过脸颊，这角度着实把女子柔美易碎的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让人自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保护欲。
女子正安慰着另一个水粉色纱裙的女子，娇滴滴的美人此时哭的梨花带雨，还有几滴泪珠缀挂在羽睫要坠不坠，原本应该根根分明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成一簇一簇的，朱唇微张着，有啜泣声不时泻出，同样楚楚可怜。
美人垂泪，愣是把好些人的心都哭软了。
不过站在另一位身旁倒还是稍显逊色了些。
只是穆云内心如同他外表给人的感觉一般生冷疏离，对谁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目不斜视的走过两个妙龄女子身侧直接朝着皇帝行礼，被小皇帝虚抬手免礼后，又朝着几位大人见了礼，过程中微不可察的与徐子期二人对视了一眼，转瞬即分，侧身站到了一旁。
"皇上，"刘相开口道:"臣这小女前几日无意得罪了徐公子府上一女子，臣教女无方，为的弄脏的衣裙几人当下略有龃龉。当时这事也并无人在意，直到昨夜臣的小女照例喝乳酪羹时无意中被臣长女豢养的狸奴打翻误食。"
"不过一会，那狸奴便归了西。小女惶恐赶忙唤人，臣这才得知一碗乳酪羹险些酿成大祸。"
这时有下人拿进来，隔着上面盖着的布不难看出木板上放着什么东西，从缝隙处依稀可见狸毛，想来这正是那误食乳酪羹后被毒死的那只狸奴了。
下人把它放到一旁的地上，连带着还有一个素色白器，里面尚残存着一些乳白色的食物，上面还零星点缀着些果仁。
说着刘相俯身行礼，身后两个女儿亦纷纷跟着父亲一同俯身跪下，抽泣着不敢说话就跪在那求皇帝做主。
"臣惶恐，万不敢惊扰圣驾。昨日连夜召来了府上人逐一排查，这才从一个下人那里得知辰时瞧见一丫鬟从府上离开，原也未轻信多想，可那人还认出此人正是不日前与小女发生过争执那位女子身边的。"
说着跟身边人命令道:"去，把人带上来。"
不多时，一个身穿茶色棉麻粗布衣，面色慌乱的下人被带到屋中:"草…草民张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拇指抵着太阳穴揉了揉额头:"平身吧。"
"是…"张三起身时腿还禁不住抖动，险些一个不稳又跌回地面，全程萎缩着不敢抬头。
"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
张三这才又把他看到的又磕磕绊绊的跟昨晚在刘相面前说的那样复述了一遍。
他原是刘相府上做杂役的，每天帮忙做最苦累的差事。
这次皇家狩猎，府上前几日不知怎的好些下人都生了病，上吐下泻出发前还不见好，这才把他带来负责照看府上马匹。
前几日他去领草料路过时听到远处有争执声响，好奇走近一看才发现正是府上小姐跟几个女子在此处宅邸附近发生口角，最后双方不欢而散。
直到昨夜小姐险些遇难，他家老爷召来下人逐个询问时他才想起白天时见到女子在附近鬼鬼祟祟的走过，见来人后赶忙离开了。
当时他只觉得那丫鬟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直到老爷小姐召见时见了小姐身上那身与之几日前发生口角时一模一样明黄色衣裙才恍然想起，那丫鬟正是之前几个女子中的一个。
"臣仔细问过才知，前几日小女贪玩追着那狸奴无意中跑到了徐大将军所住的宅子这边，刚巧遇到一位白衣女子，无意中多有冲撞，弄脏了那女子衣裙，小女在府上被臣那妾室骄养的也有几分脾气，遂双方多有不快。"
刘相知道此事那女子不足为惧，只是牵连上了徐大将军府上，怕是小皇帝一颗心偏到对方那去，反误了他的多年经营。
说到底刘相子嗣众多，这也不过是他的庶女中的一个罢了。
何况到底人没事，不过死了猫奴，大不了再去替人寻一只来。
原想私下报官处理，可他的嫡女听说后与之情真意切的说了许多，倒是让他改变了主意。
尤其刘婉君虽不过是他的一个庶女，到底是他的子女，今日若大事化小来日事情传出去还指不定被外人如何曲解。
何况刘家虽不及徐大将军劳苦功高，但到底也是三代入朝为官，虽自先帝晚年打压收权后如今不过也是个被架空的空壳，并没有什么实权。
刘相到底还是被说动，发狠的想要硬气一回，顺带着让其他人看看他刘广瑞也不是个软骨头！
无论是谁，今日能在他府上毒死刘婉君，安知他日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抹了他刘相的脖子？！
刘广瑞也不知是否多年无权被同僚没少调侃嘲笑导致，净老糊涂到当真被刘丽说动，猪油蒙心的在刘婉君闹开了后亦带人来到了御前。
刘相垂着头朝着面前天子作揖:"到底只是下人瞧见，臣担心其中多有误会，今日一早就派人去御医那查了记档，方查到最近几日只有徐大将军府上去取过那毒药里头的一味东西…还望皇上为臣的女儿做主。"
微风拂过，枝叶摇晃轻响，树上盛开的花簌簌落下，无人欣赏此中美景，众人面色微变，惊惧的看向徐大将军与徐子期倒抽了口寒气，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向俯身行礼的刘广瑞，屏气静候皇帝吩咐。
徐子期看着刘相父女三人，尤其是看到那个下人时眼神逐渐阴沉。
小皇帝皱着眉，犹移着看了眼下首，那坐着的正是刚刚才被其赐座的徐大将军。
大将军即便此刻依旧稳如泰山，断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魄，又看了眼面前脚下望秋先零一般为女放下身段的老臣。
摩挲着扶手，想了想揣度着开口:"传御医。"
福玉公公忙让人带着一早在屋外侯着的王太医进来:"臣王赫章，叩见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