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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嫉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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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你去看看。"皇帝拿过福玉递过来的茶水，抬头示意太医去查看那碗中之物和狸奴的是否有关。
王太医先看了看，又将那乳酪羹放到近前闻了闻，好生看了半晌后，接着从药箱中拿出一根银针插进去后拿起来看了看。
接着又转向早就没了气息的狸奴检查了片刻后方对皇帝道:"启禀陛下，那乳酪羹中却被人下过"宣红散"，臣刚刚看过那死去狸奴，的确亦是中了"宣红散"的毒没错。"
皇帝轻扣扶手思索着，疑惑道:"朕记得"宣红散"并非无味之毒。"下毒的人应该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才是。
"回禀陛下，此毒气味独特，唯与荷莲水相冲，方可掩盖。"
皇帝看了眼大将军，回头又问太医:"刘相刚刚所讲大将军府上去太医院拿走的可就是这"荷莲"？"
王太医垂首:"回禀陛下，正是。"
"荷莲"性温和，可入药。又因为其特有一股清香，颇受大家喜爱，时常被作为吃食方面调味增香的佐料使用。
因此即便大将军府上前去找来也并不为奇，差就差在有人利用它下毒的档口上了。
再一结合那下人所言，现在大将军宅中的那几个女子的确最有嫌疑。
皇帝看向众人:"众爱卿可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穆云竟在此时开口，含着沉沉威压对着刘相家的那个下人道:"此事事关重大，你且想好了，刚刚所言若有半句虚言乃是欺君大罪。圣上仁慈，现下你若诚心悔过，不是没有挽救的机会。”
张三哪见过这阵仗，腿老早就打着摆子了，见穆云这样更是一张口竟瑟缩着没发出声，眼神惶然颤动。
"将军说的是，"刘丽吸了吸鼻子，水润的眸光婉转心疼的抱着妹妹，边苦口婆心的奉劝下人:"你好生回想，切莫要冤枉了旁人。"
张三沉吟片刻，咽下口水后以头跄地:"小的…小的不敢撒谎…奴才也想那女子为何胆敢叫人下毒，想来…"他眸光一滞，脑筋拼命转着，手指抠着地面脑袋上汗水直流，后背竟吓出了一身冷汗:"想来是那日见了府上二位小姐原本就心生嫉妒，这才犯下大错。奴才方才说的句句属实！句句属实！"
张三记得那个女子一直带着幕篱，倒是她身边的丫鬟被他记住了，如今帝王在前，周围都是王公拜相，谁家女子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尤其各位官家带来的小姐们更是各个恨不得想方设法让人多看自己两眼，日后也好攀上高枝。
他琢磨着既然出门都遮遮掩掩的，想来此人必定丑陋无比，那日见了他家小姐容貌过人心生嫉妒，对，一定是了。
此时"噗嗤"一声，竟是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众人寻声望去，竟是徐子期扶额轻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徐大将军轻咳一声:"陛下面前，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去把人叫来当面对峙。"可他微微抖动的嘴角像是也在隐忍笑意。
徐大将军自然也知徐子期带了何人一同来猎场，不仅知道，私下也曾与霓鸢对弈过几局。
他虽是一介武夫但受先去的夫人影响，平日里十分喜好喝茶，为这徐子期和他那过世的儿子儿媳生前都时常四处收罗上好的茶叶讨他欢心。
霓鸢善茶道，煮了一手好茶。
这几日闲暇时大将军一面品茗一面与之对弈，日子过的倒是也十分自在。
在他看来霓鸢不似寻常女子，与之聊天后发现该女子的确无论学识还是眼界都令人佩服。
瞪过去的那一眼，即便是再严厉训斥，也没有多加苛责，在他看来刘相的这事必定其中另有隐情且荒谬至极。
但这么低等的手段想来刘相本人亦是并不知情。
徐子期看着大将军几不可查的点了下头，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暗处，不过一息间转瞬即逝的动作无人发现任何。
接着召来府中下人让其去请姑娘过来。
转回来时徐子期快速跟穆云对视了一眼，像是在跟对方讲"那张三刚刚在说什么鬼话"，果然才刚看过去也见穆云神情怪异，刚勾起的唇角被人用力撤回，身侧的手用力握着拳，强忍着。
徐子期摆摆手，赶忙朝皇帝行礼:"徐子期失仪，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没有留意到几人之间短暂的交汇，只开口道:"无妨，此事非同小可，众爱卿畅所欲言，务必给刘相一个交代。"
刘相一听再次颤着身子俯身行了个大礼，当即又谢了恩。
来人很快被带了进来，一旁的福玉公公见了开口:"见了皇上还不把幕篱卸了去！"
若不是看对方是徐子期的人，且虽不在将军府这处此刻到底是徐大将军的住处，老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任谁都要给对方些许颜面。
霓鸢脚下步子一顿，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目光，其中不乏有人参杂着莫名的愤恨。
刘相府的人更是在她出现在这时就一错不错的死死紧盯着她，恨不得当下就让人给她教训，巴不得那幕篱下当真是张奇丑无比的脸，待日后好生畅快的羞辱一番。
霓鸢在众人或打量或看戏的注视下，抬起瓷白玉指，轻轻抬起幕篱的薄幔，在红梅、踏雪的帮助下将其摘下。
一时间除了屋外的鸟叫蝉鸣声，屋内众人竟险些连呼吸都忘记，没人发出一点声音。
就连小皇帝亦拿着茶盏忘了动作。
只见白衣女子张弛有度，礼态良好的带着她的两个丫鬟向前走了两步，施然行礼:"民女霓鸢（红梅/踏雪）拜见皇上。"
徐子期和穆云见了不禁皱起眉头。
屋内从见到了霓鸢本人面容至此，这会才响起些声响，众人纷纷倒抽了一声寒气:乖乖，这竟是…
众大臣其中也不乏有人见到过霓鸢，却也没猜出这位竟就是刚刚刘相府上提到过的那个女子。
但更多人过往也是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如今倒是机缘巧合的见到这位京城乃至云国的名伶庐山真面了。
当真是…此人只应天上有。
众人早有耳闻徐大将军这位亲孙风流倜傥，时常出入灵莺阁，其与灵莺阁魁首霓鸢更是关系匪浅，竟不曾想已经好到竟把人带来了春狩猎场，且这几日就藏在大将军这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莫名统一的不舍将视线远离，纷纷又回落回站在当中的那抹倩影身上。
前一夜落雨，这里到底离猎场近，山中的寒气过到宅邸上也相较寒凉。霓鸢自幼苦楚，早年游荡街头时落下的身子骨不仅羸弱，时常会因外界轻易影响到导致病个几日，严重了半个月几十天也是有过的。
昨夜的暴雨到了下半夜她就开始不对劲，红梅跟踏雪早知道要小心更是一夜轮流守着，果不其然下半夜就见她发了热，折腾了一夜终于热才退下谁想没多久就听着这边闹起来了。
此刻霓鸢面容更显得病态的苍白，面上未着粉黛，一身纯净衣裙，简单素雅，秀发被一根翠绿碧玉簪子松散的轻挽着。
大概是经过刚刚这么一折腾又有些发热无力，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点点不正常的红晕，唇色也略有红润，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眉眼低垂，睫毛微微的颤动着。
竟是比刘相府上的二位小姐更楚楚动人。
与之相较下原本看似不经意却明显精心打扮过的刘丽与刘婉君姐妹显然未免过于俗气，不过寻常的庸脂俗粉罢。
徐子期看霓鸢虽让红梅照顾着批了斗篷，但到底轻薄，也不知是不是她此时正生着病所致，看上去依旧不够暖。
又抬手让下人去取出他的大氅，另备了个暖炉。
红梅又帮着披上了一件，将手炉好生放到她手里这才堪堪看的人没那么冷，只不过霓鸢本就体型纤细瘦弱，被笼罩其中后不仅不显得臃肿反而愈发显示出女子的羸弱。
看的人很难不动恻隐之心。
刘丽眼底划过一抹嫉妒，握着刘婉君的手不自觉失了分寸，指甲陷进肉里把刘婉君从刚刚就阴沉嫉恨的漩涡中直接拽了回来"嘶"了一声:"长姐…"蹙眉低呼，被前者轻轻的一个眼神横过来，怯懦的闭了嘴。
小皇帝还未及冠，今年不过也才十四岁大，虽身在皇家如今又贵为天子，心智跟气度远远超出其他同龄人，见女人摇摇欲坠不似作伪，让人赐了座并开恩让刚巧就在的太医给其诊脉:"刘相的事朕自会让人查清楚，自然也不会随意冤枉了谁。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前，不可因罔顾冤枉了任何人的安危。"
刘相俯身称:"陛下英明。"
王赫章领命转身去给霓鸢号脉，大概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王太医回禀:"启禀陛下，这位姑娘怕是近来天气多有变化，寒邪入体，需得臣开几剂温热散寒的药方喝上几日，再多加休息便可痊愈。"尤其他们落脚处就在山下，一场大雨寒气远比京城更甚。
在获得皇上应允后太医复又嘱咐霓鸢:"姑娘身体不佳，日常还需多加养护，多用些温热的滋养补品才是。虽没办法如常人健壮康健，倒也不至于羸弱至此。另外姑娘日常恐多思虑，万万不可再劳心伤神，悲春伤秋才好。"
霓鸢服身谢过，众人这才再次把注意放回刘相府次女被下毒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