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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佛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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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按照穆云吩咐静悄悄的走进来，跟做贼一样悄悄放缓脚步走到跟前生怕发出声响，放下两个重新倒满的水壶，其中一个是给穆云准备的茶水，另一壶是霓鸢的热水。
又拿进一些干净的帕子放到穆云手边，最后放下厨房给他准备好充饥的点心就又悄么声的退了出去。
直到关紧了眼前的房门，又退出去几步远后这才松了口气。
小栗子接过他手里的托盘，摸着拿出来的两个壶，果真已经只是略有温热的程度。见小小的样子忍不住调笑:"瞧把你吓得，将军还能吃了你不成。"
小小横了他一眼:"我哪是怕将军，不过是一进去就不知怎的，不自觉的大气都不敢喘。"
小栗子歪歪头:"大概是因为霓鸢姑娘还病着，你怕打扰了她休息？"…
小小跟他嬉闹着，想起刚推门进屋时所见情景，谁敢想那个把人照顾的如此妥当的会是镇北将军？若让外面人瞧见了，那还不惊掉下巴！想来穆云这辈子都没这么照顾过谁。
小小听了小栗子说的，颔首笑道:"可能吧。"
金阳玉叶缀满雕窗边沿，绿叶繁花窸窣，侧耳细听，似有枯竭带刺的藤蔓，在荆棘中恍然盛开了花。
穆云因看管霓鸢为由，更是有了不在御前现身的由头。
因与霓鸢的关系，人又是他带来的，起码在众人与皇帝不能外出时徐子期还要做做样子，不便这两日就到穆云这看望。
倒是殷夫人来过一回。
殷夫人虽路上是坐着穆云府上的马车来的，但到了猎场，若还一直就在穆云这，难免会让人议论，所以除却第一日，那之后她还是回了皇帝安排给穆渊府上的住处。
殷夫人过后才听闻那日外面的吵闹声后来又牵扯进了穆云，当下担心的就要立刻过来看看，还好她知道人还在陛下身边就先派张嬷嬷去打听，这才从穆云的心腹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穆云得到消息时正是霓鸢还病着刚到宅子的时候，就又派人带了话过去，告诉殷夫人不必担心，待他这边处理妥当后自会亲自过来解释。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可是让他们遭了报应。"张嬷嬷在一旁没好气道。
殷夫人阴寒着脸，想起当年尚书府逢难这其中刘家又岂是无辜。
父亲不忍太子殿下蒙冤，冒死谏言，吴谨在刘家的示意下却在一旁打边鼓，话里话外都是殷大人不满陛下决策，对陛下心有怨怼，这更是让皇帝一气之下不仅罢了父亲的官职，更是牵连殷府上下的祸根。
谁不知道吴谨是刘相的人，这一招借刀杀人他用的倒是丝毫不见避讳，可见是起了杀心，早就如此想罢了！
倒是没想到穆老将军当年尚碍于颜面，唯恐被人搓脊梁骨说是贪生怕死之徒毫无仁义可言，这才逼迫穆渊与其一同进宫面见圣上，跪求放过殷夫人与穆云母子。
皇帝不过是为了替六皇子清扫障碍，对尚书大人的事心里自是明镜的，何况如果能因此事卖个人情替六皇子拉拢到从不站队的穆家，自然是百利无一害，因此开了恩。
殷夫人狠咬着贝齿冷笑:那个狗皇帝倒是想得美，不知他泉下有知，若是听闻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穆家少将军不仅没如愿一心辅佐新帝，甚至还近来与太后娘娘交往甚密，会是个什么神情。
殷夫人爱子心切，自打尚书府被先帝除掉，李夫人又趁此机会爬到了平妻，穆璟被升做嫡子甚至抢占了穆云将军府嫡长子的头衔后她便一心只有穆云这个儿子，自是等不及，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张嬷嬷找了过来。
"母亲。"穆云收到消息时，殷夫人已经走到宅邸了:"原想晚些我亲自去与您讲。"
殷夫人见了穆云，神情自然也柔和了许多:"就这两步路哪里需要分你去叫我还是我来寻你，咱们母子不必计较这些。"
"是。"他与小小讲:"记得前两日我带回的茶叶，去找出来给夫人品鉴品鉴。"
转头见殷夫人解释道:"前几日去徐大将军那坐了坐，喝着茶叶不错，徐公子说是找人好不容易得来了的，这次来倒是带了些，儿子尝过觉得不错就特意包了些给我，母亲尝尝。"
殷夫人自然是听闻过徐子期的，宫宴上也曾远远见到过几次，印象里与他祖父不同，是个玉树临风温润清朗，双目朗月生辉，说话滴水不漏很懂得分寸的公子哥。
她对徐老将军当年的恩情一直暗藏于心，有这层关系在，自然对徐子期的感观又更上一层。
点点头:"徐家这小子往年宫宴上我也见到过，很是不错。"
穆云顺着道:"儿子也觉得，自回京机缘巧合与徐公子结实后与他很是对脾气，倒是时常与他多有所往来。"
穆云可以与同龄人多接触殷夫人比谁都欣慰，母子二人曾经的境遇无人比他们俩更懂期间心酸。
穆云因为儿时的处境导致鲜少表露性情，平日里话也少，就更别说是否有三五好友了。身边除了那些常年跟在身边的下人们就是军营里的那些武将，如今倒是难得与徐子期这样的公子哥走得近些。
"听小小说，昨日刘相家闹事牵扯进了老将军家的这位公子。"殷夫人接过穆云递过来的茶，轻启茶盖，当真嗅到一缕清香，这香气很是清爽，犹如积雪融化的大地抽出嫩芽卷进风中的第一缕生机，轻抿一口不禁感慨当真是好茶，难怪如此难得。
穆云垂眸:"是。"
这事从某些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会牵连进大将军府，换句话说如若此次带霓鸢来的不是徐子期而是旁人，以昨日刘相府的态度，即便霓鸢反应够快也很难抵挡的住这波来势汹汹的栽赃陷害。
且不说小皇帝尚且年幼，一边是朝中大臣，一边是京中妓子，为了稳住朝纲少些烦扰也必定会牺牲掉霓鸢，给刘相府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帮他，母亲是愿意的。大将军对我们家有恩，只是娘也希望我儿凡事要多想想自己，保护好自己。"
"儿子懂得。"
有了穆云的承诺，殷夫人这才稍微放下些心。
"将军，"小小走进屋，又看了眼殷夫人，跟穆云说道:"霓鸢姑娘派了侍女来给夫人请安。"
穆云听后遂也一并看向殷夫人。
殷夫人自然就是因得知女子被看管在穆云这里，穆云变相被牵扯其中才担心过来查看的，对方有此举动她并不意外，点点头:"把人带进来吧。"
红梅垂头进屋，先朝着殷夫人行了个大礼，动作说话完全不似平常活泛，俨然更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稳重:"我们家姑娘说原是本该亲自来给夫人请安，但她病体未愈担心病气冲撞了夫人，特派我来先行给夫人问安，说是等过段时间痊愈了若夫人不嫌弃定会亲自赔礼。"
说着抬起手中自打进屋就瞧见，一直小心翼翼托举着的木匣子:"我们家姑娘听闻夫人慈悲心肠多年来潜心礼佛，想到年前她特意去与净尘大师求来的佛珠，这次刚好也带来了，愿赠与夫人，还望夫人收下。"
殷夫人听了赶忙示意张嬷嬷收下，张嬷嬷走上前笑着毫无差池的接过小心翼翼的递给殷夫人。
殷夫人笑道:"你们家姑娘有心了，告诉你们姑娘在这好生养着，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尽管吩咐下人。等她身子见好了，也好与我说说话解个闷。"
"是，奴婢一定转答。"
说着退了出去。
过了不多久，殷夫人也回去了。
"这位姑娘倒是有心。"
回了屋里，张嬷嬷打发了下人到外面侯着，一人伺候着殷夫人时感慨。
殷夫人打开木匣，当真见里面好好的放着一串佛珠，108颗均是手工打磨，不由一怔。
张嬷嬷见了也跟着倒抽口气:"这莫不就是传闻中说的，净尘大师亲手制作的佛珠？"
净尘大师是当朝有名的高僧，传言他偶尔会亲手磨制佛珠，那上头的每一颗珠子都经由大师虔心咏经边打磨而成，此物现流传在外的也不过一掌之多。
殷夫人自穆云出征前就开始潜心礼佛，他在外征战的这两年多更是一日不落下的日日进佛堂祈福，每逢特殊日子还要亲自去京郊的寺庙上香。
因此当红梅说出是从净尘大师处求来的时便没做推拒，只是不曾想竟是如此珍贵的礼物，她禁不住感慨:"那丫头倒是有心了。"
人也如传说中一般够聪慧，识大体。
且不论她是以被看管的名义在穆云身边，单是她名妓的身份就不足以配让堂堂曾经的尚书府嫡女，如今亦是穆将军府夫人，云将军生母的殷夫人亲自主动拜访。
不管她是真病还是假病，想来也自知身份卑微切不敢贸然求见，又不好装作不知，只派来身边亲近的丫鬟前来告罪还送了如此贵重的礼物。
张嬷嬷同样，跟在殷夫人身边多年，不敢说身份了得也是跟着见过不少好东西的，自然知道殷夫人这些年历经多人多事，早不似其他高门中人会以成见待人，再说这霓姑娘当真会办事，就单说这礼物可不就送到小姐心坎里去了。
殷夫人而言礼不在贵，贵在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