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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糖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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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上朝时，众大臣又以耶噶尔使团进京一事进行商议。
有大臣上前举荐穆将军之子穆璟。
皇帝沉思片刻，穆璟的确是不错的人选，倒也并未着急答应。
这时又有大臣走上前:"臣觉得云将军可担此重任。"
众人吸了口凉气，朝堂上久违地一时静默非常。齐齐看向突然开口的孟知洐。
若说云国的武将之首是徐大将军，那文官之首就是这位，右相孟知洐。
孟知洐实乃纯臣，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朝堂上更是举足轻重。
有他开口，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后心中哪怕已经有了人选，也必定会三思后再做定夺。
其余人则面面相觑，下意识看了眼穆渊的方向。
毕竟穆家的事算不得新鲜，尤其二人又同为嫡子。
谁也不愿言说旁的贸然站队，只垂头站着不发一语，各个竖着耳朵听热闹。
皇帝也有些为难，一时竟拿不定主意。
这时打龙椅旁矗立的屏风后头一道声音传来:"依哀家看不若两位将军同往，此次接待使团关系重大，文官武将各派两人负责其余若干，不仅以表重视，更可彰显我国国威。就以…"
众人静默，等待太后的旨意。
尤其是穆璟，更是呼吸一窒等候天命:"云将军为首，众大臣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穆渊表情无异，穆云依旧神色淡淡，唯有穆璟脸色细看下并不好看。
这时不知是谁最先开口："太后娘娘英明，皇上英明。"
散朝时以右相与徐大将军为首先行离开，右相经过穆云身侧时未做停留，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离开。
百官心想果然右相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办事罢了。
他们低头交耳，议论孟知洐果真是权衡利弊后，以真心觉得穆云更适合云国此时的立场，想来也对，穆璟虽为嫡长子，且在朝中也算年轻一辈里位高权重的，但到底不抵穆云征战沙场实打实立下的汗马功劳，尤其在边关，听说他威望甚重，更有甚者在家中给其供奉了长生牌。
徐大将军显然也没想到右相会率先开口，倒是比他说更有意思的多。
路过穆云身边时意味深长又很满意的看了他一眼，笑着离开了。
走在末端的穆璟则面色不虞却还是笑着负手恭贺:"二弟当真好能耐。"
穆云神情未变，淡然开口回了句:"不及大哥分毫。"
穆璟嘴角一抽:"哼"的一声甩袖离去。刚刚那些大臣们的话有意无意的飘进耳里，刺的他五脏六腑哪哪不顺，连带着头隐隐作痛。
……
穆云下了朝回府时，丁伯递上来了一张请柬:"大将军府上的小厮送来的。"
穆云点头接过，看了眼，的确是徐子期的笔迹。
上面用挥洒自如，颜筋柳骨的运笔写着邀他玲珑阁一叙。
转身去简单擦洗了下后又换了身常服，接过下人递上来的东西，转身上马，后面跟着小小与小栗子，一同朝着玲珑阁而去。
"玲珑阁"作为京中鼎鼎有名的酒楼，位于京都长街最繁华的地段。
说起来当初他班师还朝时也正是在此处第一次见到霓鸢。
穆云骑着马打此路过，沿途的小贩与百姓纷纷抬头看过，认出云将军后内心雀跃却也都不敢随意搭话，只与身边人交头接耳，羡艳跟憧憬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向这位少年将军。
他刚走进"玲珑阁"，虽还不是饭口倒也三三两两已经来了些客，原本算不上吵闹的酒楼更是针落可闻。
穆云身形高大挺逸，经历过战场的洗礼仅是还站立在原地未动，依旧与城中那些未经历过生死血战的将领不同，即便是沉稳收敛着，那种处于上位者的压迫感还是遮掩不住的扑面而来，轻易就震慑住众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云将军，您来了！里面请。"他刚进来掌柜就满脸堆笑的跑了过来支走跑堂的亲自接待，随着他的声音，也打破了大厅里诡异的静默。
穆云刚抬腿要往楼上去，"云将军！"有胆子大的食客主动开口打招呼。
穆云朝那人看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有人开头，一时间大家也没那么畏惧了，纷纷壮起胆子与之打招呼。
他都别无二致的还了礼，这才随小二上了楼上雅间。
他今日穿了件藏青色常服，与他的一贯风格相同，身上除了惯用的配剑没有佩戴任何配饰。
小小跟小栗子穿着府上新做的豆青色束袖长袍，头发用同色的发带束着，大眼睛好奇的滴溜溜地打量着四周，也没忘紧紧跟在穆云身后。
掌柜把人引到楼上颇为僻静的其中一个雅间，房门一开，穿堂的风卷着窗口的花树带进当中片片嫩粉，屋中那人哪里是徐子期，分明是位天仙般的女子，此时正巧笑嫣然的看着来人。
穆云一滞，就连一旁的掌柜都难得愣在那忘了退出去，还是小小跟小栗子忙不迭的把人轰了出去。
踏雪眉毛蹙起，红梅刚要发作，见那两个先一步做了，这才撇了撇嘴，心里还算满意。
穆云接着抬腿走到桌前，霓鸢笑道:"可是吓到将军了。"
穆云浅浅勾了下唇:"府上说子期兄送了请柬，邀我来此一聚。"
霓鸢点头:"等将军时偶然见到一个卖糖糕的小贩，他才出去买些就回。"
说着抬了下手，穆云顺着朝窗下看去，果然见徐子期正在路对面跟一个挑着扁担沿街叫卖的老伯那买什么。
两人就坐在那，吹着宜人暖风嗅着缀满枝头几乎瞧不见枝干的满树芬芳，窗口刚好可以看到楼下月白衣衫的谦谦君子儒雅温润，如朗月清风，再无纤尘。
又过了一会，房门再次被人从外推开，徐子期提着吃食笑着走进屋。
"喏，"他先是把刚买回的东西仔细打开后装进上来时跟小二拿来的碟盘里，推到霓鸢面前，抬头对上穆云:"我才出去就见你打南边过来，想着一会就见也就没喊你。"
他眼神示意了下:"你也尝尝，这家做的糖糕霓鸢喜欢的紧，每回遇到了都要买些，就是那老伯年纪大了，如今也不常出来。"
穆云回头果然见霓鸢跟红梅甚至就连踏雪都跟着吃的津津有味，霓鸢跟着让了让:"将军也尝尝，"说着帮徐子期跟穆云也分别各递了一块去。
还特意用碟子给小小跟小栗子也拿了些，二人笑着接过去，见那白嫩四方的黏糯点心，上面还有一层白色的粉，吃进嘴里微微清凉，咬上一口眼睛不自觉的眯起，这吃食里面是花生芝麻核桃等之类果仁压碎做馅，还用蜜勾着桂花…吃在嘴里又香又甜还难得的清香爽口，嚼在嘴里糯糯的很扎实又带着一点点凉意，果然是好吃极了。
屋内包括穆云在内的所有人都吃的满足，面上不自觉带上笑意。
"怎么样？"徐子期问道:"接待使团的事可是定下了？"
云国自来民风开放，这点不仅仅表现在对女子并无太多约束外，百姓亦可议论朝中事物。
甚至不乏有说书人在各家茶馆专门讲或真或假，或渲染或夸大，哪怕是宫闱秘事也能评说一二。无论是官员还是帝王将相，也都更在意自身在民间的威望。
因此当年太子谋逆一案，在云国百姓间传开后亦是一片哗然。
"今日陛下，太后定夺将由我与穆璟还有另外两位文官大人共同接待。"
"哦？"徐子期似乎早有所想:"想来这接待使团的武将之中，是以云兄为首？"
这样一来，反倒是穆云更为惊讶:"子期兄怎知？"
徐子期并未作答，笑着饮下一杯佳酿。
霓鸢也不做回应，只是抿唇盯着二人浅笑。
穆云似有所觉，想到今日朝中重臣所言:"莫不是你？"
徐子期朗声一笑:"我何来的脸面，"他斜睐一眼身旁正在偷笑的佳人:"不过是借着贵人引荐特去替你游说了两句。"他似笑非笑的眼中不似作伪，认真对穆云道:"不过你也不必多想。这事还要是云将军原本就深得大人赏识，方才能让那位愿意开口帮忙。"
这话倒是不假。
以右相的品性，无关紧要的事随手一帮倒是还好，像接待使臣这种大事是绝不会轻易开口的，尤其不会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答应下来。
他之所以会同意，必然是心中也早有打算，只不过是由他开口还是加以顺水推舟的附和罢了。
穆云有些意外的看向霓鸢:"你竟与孟相相识？"
徐子期单手支着桌面，平视着摩挲手中的酒杯感慨:"你们的那位孟相当年可跟柳名山，柳老先生为了争做霓鸢的老师吵的不可开交。"
他想到当年的场景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利落的把酒杯一放，抬手摸了下眼下:不过二人争了半天也没争过他徐子期，那可真是…可喜可贺。
徐子期在穆云的疑惑下得意的坏笑。
小栗子跟小小嘴里塞的脸蛋溜圆，跟穆云同样疑惑的看着他。
霓鸢无奈的扭过头，笑容还挂在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