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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9 小朋友，让爷爷看看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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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夏天已经来到阳城电视台的楼下。
“陆杨，有人找。”陆杨此时正在剪辑室里剪片子。
“来了！”
“您好，您的快件，请签收一下。”原来是快递，还是中国邮政的特快专递，陆杨拆开，是一张邀请函。
“陆杨、徐霄、唐小平先生：您好！第二届全国大学生电影节将于9月9日在滨城举办，贵团队的作品《生生不息》入选大学生电影节最佳纪录片提名，诚挚邀请您们团队前来参加盛会，预祝成功！大学生电影节工作委员会。”
陆杨愣在原地，大脑不断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把作品提交过组委会。
正当陆杨感到疑惑的时候，唐小平的电话打了进来：“收到邀请函了吗？”
“你也收到了？”
“是啊，是我把作品提交给组委会的。”
“你小子！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啊！也不提前告诉我和徐霄一声，我还以为是诈骗呢！”
“本来是想着帮我师妹完成一任务不是，没成想还真就入选了，还是最佳纪录片提名，我这会儿还恍惚呢。”
“我也恍惚着呢！你现在人在哪？”
“我就在滨城啊！”
“你在滨城干嘛？你不是全国旅游去了吗？”
“妹子，妹子，来看妹子的，哈哈哈。”
“没正形，这回是哪个妹子啊？”
“告诉你也不认识，你和徐霄什么时候来，我在滨城等你们啊。”
“徐霄还不知道呢，我通知他一下，你就在那边等我们吧！”
挂了电话，陆杨去联系徐霄了。
此时，晴朗和许星辰也赶到了阳城电视台楼下。
她们俩在出租车上，看到夏天站在阳城电视台楼下的大阶梯上，一动不动，晴朗一把拉住了准备下车的许星辰，“等会儿！”
地上夏天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只见他低着头，像在思索，又像在出神，过了一会儿，夏天抬起头，看看阳城电视台的高楼，转身走下台阶。
他没有去找陆杨。
晴朗坐在出租车李，给夏天打了个电话：“你在哪？”
“哦，我......在医院，你醒了？”
“嗯，许星辰来了，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一会儿还有两个手术。晚饭你自己吃吧。”
“那你呢？”
“我在食堂吃点就行了。”
“我晚点去找你吧？”
“不用了，进了手术室，你也见不着，下手术就回来了。”
“好。”
挂了电话，晴朗看着夏天打了另一辆出租车走了。
“我没看错吧，那是夏天么？”许星辰发出感慨。
“照你意思，他得把这电视塔卸了？”
“不得不说，夏天现在比原来成熟了。”
“是啊，都拿手术刀的人了，不能再那么冲动了。”
“夏天不冲动了，我看你还有点不适应了？”
“这有什么不适应的？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好好好，我当然盼着你好，现在你要干嘛去？”
“去找夏天。”
“他不是回医院了吗？”
“那就去医院！”
“师傅，阳大第一附属医院！”
“陶小桃！夏天在吗？”
陶小桃紧急做了个“嘘”的手势，“你能不能小声点，真把医院当自己家呀！老田头今天来了。”
晴朗马上闭嘴，老田头在，那必须立正站好。
“老田头”是住在晴朗爷爷家楼下的第一医院神外一把刀田教授，小时候，晴朗叫他田爷爷。
田爷爷从小就是晴朗的噩梦，她经常听奶奶说，田爷爷还有一个大锯子，能把人的脑袋锯开，“你要是不听话，就把你送到田爷爷家，让他给你看看脑子”。
小时候晴朗脑海中总有这样一个画面，田爷爷一手拿着手术刀，一手拿着锯子，阴森森地笑着“小朋友，让爷爷看看脑子”......
正回忆着，田教授带着一行医生从走廊那头走过来，晴朗一直往陶小桃身后挤，希望田教授看不到自己。她看到夏天跟在田教授身后进了病房，长出了一口气，悄悄拐进了夏天的办公室。
因为老田头的到来，所有医生的全部呈待命状态，没有一个人回办公室，晴朗百无聊赖，在夏天的座位上玩手机。
眼看着太阳西沉，夏天还是没有回来，晴朗给夏天发信息，没回。
晴朗又到走廊里转悠，抓住陶小桃：“夏天什么时候下手术？”
“早呢，听说刚推进去那个患者，脑瘤，位置不好。”
晴朗悻悻地回到办公室，又给李梓沫发信息：“你和夏天在一起吗？你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下手术吗？”
“没在一起，我正准备进手术，看样子他早不了。”
晴朗无奈，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摔，在夏天的座位上东看西看。
在拉开夏天抽屉的时候，晴朗看到一个表格——孵鹰计划申请表。
“孵鹰计划，阳城大学和美国加州大学联合办学项目，选派阳城大学博士生前往加州大学医学院学习两年，毕业时可获得阳城大学和加州大学双博士学位。”晴朗一字一句读着申请表的内容，看着夏天在表格上工工整整填写的履历，一时呆在了原地。
手术室。
“夏天，我一直在等你的申请表啊，怎么还没交给我。”
夏天作为一助，站在田教授旁边，没想到被提问的第一个问题竟是这个。
“还，还有点内容要完善一下。”
“明天拿给我看一下。”
夏天没说话。
“刚才是晴朗来了吗？”
“是啊。”
“你和她商量过了吗？出国的事。”
“商量过了。”
“嗯，商量过就行，两年时间也不长，这孩子，我看着她长大的，和她爷爷奶奶都是挚友，他们去世之后，晴朗能交给你照顾，我们长辈也就放心了，她还像以前一样怕我吗？”
“应该，没有吧？”
“你别骗我，我知道，你们这些家伙，背地里都叫我老田头！”
顿时，手术台上的医生、护士，都笑了起来。
“爱称，爱称。”夏天找补了两句。
“我才不管你们怎么叫我，最重要的是功底扎实，夏天，这个位置你来。”
一直到半夜2点，夏天还没回到病房。
晴朗一直攥着那张表格，想问问夏天为什么没告诉自己。
时间一格一格慢慢地走着，晴朗从未夜晚如此漫长。
她来到窗口，从19楼望出去，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她想象着夏天几年如一日地在这栋大楼里，学习、手术、再学习、再手术，有时深夜时，他也会站在这个窗口眺望吗？他会想些什么呢？他会觉得遗憾吗？遗憾当初放弃过一次能出国学习的机会，遗憾明明可以获得更好的前途，却要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他会不会遗憾过早地遇见了自己，过早地决定了自己的一生？会不会有时候很疲惫，又会不会很失望？
“叮咚——”晴朗手机收到一条微信。
李梓沫发来的一张照片，夏天在手术室外的地上，睡着了。
“让他睡会吧，不要叫醒他，你们都辛苦了。”晴朗回复李梓沫。
晴朗把那张表格取出来，关上办公室的门，回去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夏天才回到家。
晴朗准备了早饭，夏天最喜欢的小笼包，山药红枣粥，还有一些爽口的小菜。
“快来喝点粥吧，昨晚又一个大夜。”晴朗把饭端上桌，招呼夏天去洗手换衣服。
夏天默默地吃了一惊，往常这个时候晴朗已经去学校了。
在餐桌前坐下，晴朗和夏天，相顾无言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吃完饭，夏天拿起碗筷准备收拾，晴朗叫住了他。
“夏天。”
“你别说话。”夏天竟有些害怕。
“你坐下。”
夏天顿了顿，还是坐下了。
“我想跟你解释下，前两天我在学校写论文，在食堂刚好碰到回学校拿资料的陆羽，陆杨和她一起去的，我们就见到了，真的是偶遇。”
“是不是偶遇，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为什么？”
“你以后进了他的项目组，见面也是必然。晴朗，我想好了，我同意你去参加这个项目，我不能因为自己自私的想法，阻拦你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你小时候就总是说，只要拿着话筒，多久都不会觉得累，那就是你应该做的事，所有人都可以阻拦你，但是我不能。虽然我也很不想你和陆杨见面，但这应该是两回事。”
“夏天......”
“自从亲爸还有爷爷奶奶去世以后，我很少看到你笑了，有时候就算开心一些，时间也都很短暂，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你哪怕有一点点的变化，我都能感觉出来，直到你又重新拿起话筒，我才感到之前的你一点点又回来了，但我仍然知道，这之后一点点站起来的你，和从前的那种无所畏惧、盲目乐观的你，是两个你。我不是你，很多情绪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我起码应该鼓励你、支持你，而不是猜疑你、阻拦你。”
“那你的梦想呢？”
“我的？什么梦想？”
“孵鹰计划，孵鹰计划申请表，我昨天看到了。”
“哦，那个，我没打算去。”夏天说得轻描淡写，端起碗准备去刷。
“为什么？”晴朗按住他。
夏天又坐了回去，“去了之后还要多学一年，本来明年就可以出科了，不是再耽误一年时间嘛。”
“那能一样吗？”
“反正我以后也要在阳大工作，去不去美国，有什么不同。”
“这就是你所谓的鼓励我、支持我？放弃你自己的梦想，来实现我的？”
“不不不，这不是一件事，这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你看着我，这就是一件事，你是不是因为我要参加陆杨的项目组，不放心后面的事情，所以才选择不出国的？”
夏天没有说话。
“我们不要绕弯子了，也不说什么相信不相信的话了，这么多年，咱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打消你的顾虑，跟我走。”
“去哪儿啊？”
“跟我走就行了。”
晴朗和夏天刚走到小区门口，夏天的电话响了：“夏天，昨天晚上那个脑瘤患者颅内出血了，快回来！”
“好，我马上来！”
“对不起，我......”
“我听到了，你快去吧。”
夏天打了车往医院赶去了，晴朗看看包里装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叹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