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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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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听越不是迟钝的人，更何况对方表达的那么明显，他心头一震，盯着许嘉音耳朵上戴着的助听器久久不能言语。
之前还以为许嘉音是性格内向，比较孤僻不爱说话而已，完全没想过他原来听不见。
他猛地反应过来之前开学跟许嘉音打招呼的时候为什么对方没有回应自己了，也明白了许嘉音一直以来沉默不语的那股违和感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了。
江听越视线从他的耳朵移到许嘉音的脸上，尽管对方极力维持着脸上平静的表情，但是从他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指，还有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都透露出了他内心的惶惶不安。
江听越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想出言安慰一下，但是想到许嘉音听不见，于是安慰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回去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跟许嘉音用什么方式去交流。
病房里唯一能说话的人沉默了，说不了话的许嘉音则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地变化，这种变化他并不陌生，从小到大只要是跟别人提起这些，很容易就让气氛变得沉重。
许嘉音有些后悔向江听越透露自己听不见这件事，让别人因为自己的缺陷为难和尴尬，不是他的本意。
他微微低下头，伸手把卫衣的连帽重新戴上了，遮挡住了他戴着助听器的耳朵。
注意到许嘉音戴上帽子遮挡住耳朵的动作，在江听越看来就像是好不容易探出脑袋又重新缩进壳里的蜗牛，他想到许嘉音之前一直都是隐藏着这件事的，现在跟自己透露这些肯定也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想到此处的江听越被一种莫名的愧疚感击中了，眼见着对方身上的气息逐渐低落下来，江听越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想到刚刚对方在手心写字的样子，江听越突然坐在了许嘉音的身边，肩膀挨着他的肩膀，摊开手放到他的面前。
许嘉音被他陡然间挨过来的身体和伸到面前的大手惊了一下，有些慌神地看着江听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江听越则是晃了晃手，用纤长地手指在手心点了几下，示意许嘉音把目光放在他手上后，一笔一画地写起字来。
【不-好-意-思…一-直-都-没-发-现…你-听-不-见】
江听越每个字都写的很慢很慢，以确保许嘉音能看清楚。
许嘉音也确实很容易“读”懂了对方写出来带着抱歉口吻的话。
下意识扭头看向江听越，对方脸看着凶，但是表情又带着诚恳地歉意，看起来特别不符合他的形象。
他的眼睛还一眨不眨眼地望着自己，这让许嘉音莫名想到了很早以前邻居家那只金毛，看起来很大一只，犯了错以后就是这么眼巴巴地望着人的。
之前因为耳聋一直都被人轻视和嘲弄，头一次被人这么郑重其事地道歉，反而让许嘉音不知道怎么应对了，有些无措地摆了摆手，又怕江听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许嘉音犹豫了一下，压下心底里的不安感，伸出手指像江听越那样在他的手心点了点，在对方视线移过来的时候写道：【不-用-道-歉-的…我-还-应-该-谢-谢-你-扶-住-我…把-我-送-到-医-院】
江听越视线落在对方的手指上，在读懂了每一个字的同时，他能感受到许嘉音触碰到自己掌心时的冰冷地指尖，还有被贴住划动时留下地ma痒感。
这让江听越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对上许嘉音认真的视线后，掩饰般地低头在手心写下回应的语句【不-用-谢…你-没-事-就-好】
许嘉音在读完了江听越的话后，想了想，又接着写道【你-有-看-到-我-的-手-机-吗】
这句话，让江听越一下子反应过来，他刚刚为什么不用手机直接打字给许嘉音看呢？那样不是更容易交流，怎么偏偏用手指在手心划拉半天，犯起傻来了呢？
有些尴尬的江听越下意识地张嘴说道：“你的手机在我这里，差点忘记还给你了，因为你的口袋很浅，好像要掉出来了，我就帮你收……”
江听越掏出手机递给许嘉音，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张口又是道歉，“抱歉，我忘记你听不到……”
这次没说完又停住了，对方并不能听见自己的道歉，江听越面色变得有些懊恼，他觉得今天晚上自己一直都在许嘉音面前犯蠢。
许嘉音接过江听越递过来的手机，心里松了口气，用手机敲打了几下，把屏幕上的字递给对方看【没关系，我能知道你在说什么，虽然我听不见声音，但是我能读懂你的唇语，只要你不挡住嘴唇，我就能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可以这样…”江听越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一般都会用手语或者打字来交流，读唇语交流看起来比手语交流要更难一点。”
【不会，只要经过学习和训练就可以做得到。】许嘉音摇摇头把打好的字递给对方看，【而且…比起手语，我更擅长读唇语。】
“好厉害，那你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江听越认真地看着许嘉音地眼睛说道。
从对方的嘴唇读出了对自己的夸赞，许嘉音愣了一下，江听越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很亮，仿佛是发自内心地话语，并不夹杂着嘲弄。
自小就习惯了刻薄地嘲弄，许嘉音对于这种纯粹的夸赞，生出一种无措又茫然地感觉，稍稍错开江听越的目光，他干巴巴地在手机屏幕上打了【谢谢】两个字。
折腾了这么久，许嘉音也差不多输完液了，江听越叫护士帮他拔了针，许嘉音从床上起来，穿好鞋后站起来还是晕晕沉沉的，没什么力气，步履缓慢地走在江听越身侧。
江听越提着医生开的药和袋子，特地放慢了脚步。
许嘉音看到江听越手里提着的药，他拿出手机打好字，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看自己的手机屏幕。
许嘉音矮他大半个头，手举的不高，江听越停下脚步，便低下头去看他手机屏幕上打的字。
【你帮我垫付的医药费是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江听越看完后大方地回绝了。
许嘉音摆了摆手，又在手机上敲打起来。
【你替我垫付了钱，我要给你的。】
江听越看着许嘉音举着手机屏幕，那双和自己对视着的眼睛里满是认真，这让他忽然有些想要使坏。
江听越忽然俯身凑到许嘉音面前，一字一顿地对着他说道：“可是你要怎么给我钱，你之前一直躲着我，我们既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也没有加过微信好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