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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摔伤 ...


  •   赵怀砚坐在后座,头靠在半开的车窗上,窗外的青山不断倒退着,寒风拂面,带来一阵凉意。
      车子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快速行驶,把他送去一个未知的地方。

      一个接一个的弯道让车子的行驶速度时快时慢。
      道路两旁都是山,从左边看去,山体紧贴着车窗,岩石和树木触手可及。

      从右边看去,山体和道路被一条大概两米宽的小河分割开了,河水几乎干枯了,河里的石头裸露在外。
      路边的告示牌——北溪村饮用水源保护区,一闪而过。

      “怀砚,车窗开一会就关了吧,吹久了会感冒的。”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柔声道。

      赵怀砚没动,吹久了确实冷,他的脸都有些僵硬,但再怎么冷也比不过赵英兰的心冷。
      “你儿子可能是晕车,想吹吹风。”司机善意地帮后座的少年找了个理由。

      “我不晕车。”赵怀砚冷冷道。
      司机尴尬一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赵英兰脸一阵青一阵红,呵斥道:“赵怀砚,你一定要这样?我是你妈!”
      赵怀砚嘲讽一笑,他阖上眼睛,什么也没说。

      “让你见笑了。”赵英兰面带歉意地朝司机笑笑。
      “男孩子的叛逆期,我们家孩子也是。”司机表示理解。
      后续的车程没人在说话。

      “赵女士,前面路口太小了,车开不进去了。”司机看着前面山体下的不足两米洞口,停下了车子。
      赵英兰没搭理司机的话,扭头看向后座的少年,“怀砚,要下车了。”
      少年没说话,打开车门下了车。

      “师傅,麻烦将车上的行李拿一下。”赵英兰窘迫地看了眼司机,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色的钞票递给司机,随后她打开车门下了车。
      司机将行李一一从后备箱拿出来放到地上,朝赵女士笑了笑,“行李都给您拿出来,您看我是在这等您,还是随您一起过去。”

      “你在这等我。”赵英兰提上地上的几箱礼品,带着儿子往洞口去。
      出了洞口,便到了北溪村的村口。
      两个穿着灰色褂子,带着草帽的中年男人朝两人走过来,其中一个较为年长边伸手边说,“英兰,东西我给你提着吧,你和怀砚坐了那么久车,恐怕都累了。”

      话落,站在他旁边的中年男人朝少年伸出手,憨厚地笑了笑,“怀砚,叔给你提着。”
      “不用。”赵怀砚避开男人的手,淡淡道。

      赵英兰尴尬一笑,“村长,家和哥,怀砚他…他是有点怕生,东西他自己提着就好。”
      “也成,都是大伙子了。”
      村长和李家和不在意地笑了笑。

      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往赵家去,准确来说是三人。
      赵怀砚沉默地跟在三人后面,鼻息里是大城市没有的清新空气,一眼望去,四周全是山。
      山的下面是广袤的农田,农田之间夹杂着三三两两连在一起的土胚房。

      农田里有农民正在弯腰劳作,手中的锄头一起一落,须臾他们放下锄头,拿起放在田埂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水。
      赵英兰是前几天突然造访村委会的,来村里办手续,说要让她儿子回村里住,去县里上高中。
      在市里上学上得好好的,突然转到乡下来,难免会引起猜忌。

      几人聊天间,便到了赵家门口。
      “英兰,你这不在村里住两天吗,你这都回来了,城里肯定也没事了吧,赵叔赵婶多想你啊,回来一趟不在家里住两天就走,哪说得过去。”村长看了眼手上提着的豪华礼品,旁敲侧击地打听道。

      赵英兰笑了笑,她拿过礼品,“村长,我明天还得上班呢,就不留了吧,我爸妈就麻烦你和家和哥多照顾了。”
      村长和李家和看她没有请他们喝茶的意思,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赵英兰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被风雨侵蚀、掉了漆的红木大门,片刻后她推开门,领着儿子进了十多年没回来的家。

      “转学的事,妈已经给你办好了,以后你就住在姥姥姥爷家,安安心心在这上学就好了。”赵英兰轻声对站在一旁的儿子说。

      不出所料地没有得到少年的回应,赵英兰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接着道:“缺了什么就和妈说,妈给你寄过来。”
      “没什么事,你也少回来,免得人家在背后说三道四。”听到这话,赵爷爷冷哼一声,眼神里透着嫌恶。

      赵英兰知道她爸觉得她丢了赵家的脸,这种话她也早就听习惯了,但是免不了还会感到难堪,“我知道了爸,以后怀砚就交给你们了,我会定时给家里打钱的。”
      她说完便提着行李踏出了赵家院子。

      “你也真是的,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看女儿头也不回地把孙子留下,赵奶奶有些不高兴地用力拍了一掌赵爷爷的后背。
      然后走到赵怀砚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怀砚,不怕啊,以后有姥姥姥爷疼。”

      赵爷爷冷哼一声,又看了眼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赵怀砚,面色不善道:“她干出那种事,我还说不得吗?”,说完不顾赵奶奶难看的脸色便径直进了屋子。
      “你这老顽固,再怎么样还不是你的种,你至于说那么难听吗?” 赵奶奶朝屋内生气地吼道,刚想迈步进屋再训一训那老顽固,就听到隔壁方家院子“砰”的一声。

      想到方家老两口都去地里了,怕是方家孙子出啥事了,赵奶奶当即着急地调转脚步。
      “哎呦喂,元宝啊,摔得疼不疼啊,让赵奶奶看看。”赵奶奶进了方家院子,就看到方家孙子躺地上不动,赶忙几步过去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北溪村的房子和房子之间基本上仅隔一堵矮墙,方沅站在方家和赵家之间的墙头上,想修剪一下梨树枝,猛然瞧见两个陌生人进了赵家,还没看清面容,脚下一个没注意,人朝地上摔去。
      “赵奶奶!我没事,皮糙肉厚的。”他疼得直抽气,还在嘴硬。

      “你这混小子,你爷爷奶奶也不在家,先跟赵奶奶回家,我给你上点药。”赵奶奶觉得既心疼又好笑,说完就小心扶着方沅上了她家。

      北溪村里的房子大多有个院子,院里种上几棵果树,赵家院子里就种了一棵年份大的梨树,枝丫笼罩了大半个院子。
      春天的时候,满院梨花香,但这会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斑驳的树影撒在地上,也有部分落到了人身上。

      方沅坐在凳子上,裤子被挽到了膝盖上面,露出两条腿的惨状。
      一条腿只是膝盖破了点皮,另外一条腿,脚踝部分红肿得厉害。
      他龇牙咧嘴地忍着疼,眼睛却直直地看向坐在另一张凳子上的赵怀砚。

      城里人长得真好看,皮肤好白,方沅觉得班上最白的女孩子都比不上赵怀砚。
      “那个……,我叫方沅。你叫什么?”方沅问。
      坐在的凳子上的人没反应。

      “墙上风景好,我上去看看。”方沅讪讪一笑,觉得可能是摔下来太丢人了,所以对方才不理他。
      但对方依旧没反应。
      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沅看赵奶奶已经拿着药膏走了过来,只好闭嘴不再说话。

      “哎呦,赵奶奶,轻点轻点。”
      赵奶奶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说:“你这孩子,就是皮实,要是摔坏了可怎么办?你那腿我先上点药,晚点你再去村诊所看看。”

      “我这不好好的嘛,就是磕破了点皮,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流点血。”
      “你啊你啊。”
      “赵奶奶,那是谁啊。”方沅看着坐在另外一张凳子上的赵怀砚,问道。

      听见方沅的话,赵奶奶不知想到些什么,看了眼她家小孙子后,便解释道:“那是我外孙,叫赵怀砚,以后他就住这了。”

      说完这句,赵奶奶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村里那些话,奶奶知道你也听了不少,但是你听奶奶说,怀砚他,只是性格比较孤僻,他刚来咱们村,很多东西都不懂。你就看在奶奶地面子上,平日里多帮衬一下他好吗?”

      “放心吧,赵奶奶,我会帮着他的。”方沅忙不迭点头。
      赵奶奶笑着用手戳了戳方沅的额头,笑着说:“嘿! 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爷爷他们快回来了吧,我扶你回家去。”

      赵奶奶刚想扶方沅起来,李家大孙子突然急急忙忙进门来,急急忙忙 拉着她就往外走。
      “赵奶奶,我妈快生了,我奶叫我来请你去帮帮忙。”
      “哎……,你这孩子,等会等会,我先送把元宝送回家。”

      “来不及了啊,我奶说让我马上请你过去。不然就要拿竹子“伺候”我了。”李正业急得原地打转。
      “赵奶奶,不如让怀砚送我回去吧!”看着李正业着急地样子,方沅也有点怕出事,只好开口说。

      “怀砚,你能送我回家吗?”他问。
      结果赵怀砚仿若没听到,仍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元宝啊,怀砚他有点怕生,还是我送你吧。”赵奶奶有点尴尬,她也没想到这孩子行动力这么强。

      方沅显然没想到赵怀砚会是这么一副不为所动地样子,听到赵奶奶这么说,勉强笑着说,“赵奶奶,上了药已经没那么疼了,再说这么点距离,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啦。”
      怕赵奶奶不信,方沅当即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原地走了几步。虽然方沅迈的步子又小又慢,但确实可以正常行走。

      “那行,你慢慢过去,我先去你李叔家看看,小心点哈!”说完,赵奶奶便随李正业快步走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方沅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接着克制不住地发出“嘶……”的一声。

      这也太疼了。
      方沅低着头,两手紧抓着大腿,眉头紧皱。

      冷风袭来,方沅经不住打了个寒颤,没有裤子遮挡的双腿更是冻得没了知觉似的。
      要么冻死在这,要么痛那么一会,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忍痛赶紧回家才是上策。

      就在方沅做好心里建设,准备起身时,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几分钟后,方沅坐在自家凳子上,呆呆地看着赵怀砚背影消失在拐角,突然觉得摔这么一跤值了几分,好歹木头也会动了。

      “元宝! 元宝!”
      “叫魂呢,杵门口干嘛,还要我这个伤员来请你啊。”
      这天下午天气好,方沅在院子里晒太阳,睡意刚起,就被这两声给喊没了。

      上门的胖子是李正富,但是因为人壮得像座山,大家都管他叫大奔。
      北溪村大部分人家都姓李,多少都带点关系,剩下的外姓人士大多是早年随祖上搬迁过来的,方家和赵家在村里都只有一户人家。

      “嘿嘿,这不是怕小黑在家嘛,你这咋伤的啊……”大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还装,这点屁事早在村里传遍了吧。”方沅轻嗤一声。

      大奔有点尴尬:“哈哈……,那都是谣言嘛,你看我这不专门来问你了。
      “什么谣言,那是事实,就是爬墙摔了。”
      “那……,村里都说你是为了看赵家新来的那小子……,这是不是真的啊……”怕方沅生气,大奔说话有点支支吾吾的,但又耐不住长了一颗八卦之心。

      因为腿伤,方爷爷方奶奶勒令方沅好好在家里待着,知道是知道这点破事过不了多久就能传遍全村,但没想到这背后原因都被深挖出来了,村里那些人真是活干少了,爬个墙都要关注。
      爬墙这事……,说来话长,赵怀砚没来之前,村里天天拿他妈那点事当“饭后甜点”,没事就拿出来乐呵乐呵。

      赵英兰年轻的时候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美人,上门求取的人不计其数,可赵英兰心高气傲,一个也没看上,仗着读了点书就直接去了城里打工。
      结果过不了多久就挺着个大肚子回了村,生下了赵怀砚,但这从头到尾,赵怀砚他爹就没露过面,这在农村里可是少不了让人诟病的。

      后来赵英兰坐完月子,转头就带着赵怀砚又去了城里,这一走就是近20年,再回来就是前几天了,还单独把赵怀砚留在了村里。
      方沅赶巧了正好落在风口浪尖上,不然村里那些大妈们哪有空关心他那点屁事啊。

      “你还不了解村里那些碎嘴子的大妈吗,屁大点的事都要添油加醋说上一通。”
      “那确实是奥……,不过你见着那谁了吗?是不是村里说的那么好看啊。”
      方沅语气平淡的说: “人一男的,你管他好看不好看。”

      被方沅这么一说,大奔突然反应过来他干嘛要好奇一个男的长相,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元宝,李书说下周六晚上去后山那里煨红薯,你去不去啊。”
      “怎么不去,让他备好红薯等着。”
      今天周日,下周六就是五天后,方沅想了想,觉得那会他腿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便答应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摔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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