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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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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温文还是没能哭出来,不是周晟的问题,主要是温文这个人很奇葩。
爽到极致了不会哭,只会求着再来,痛了也不会哭,只会狠狠咬上面的人,然后骂个爽。
对此,周晟像是找到了乐趣,“要不再来一次试试,这次一定能哭,不管你怎么骂我都不停。”
温文正在贤者时间里,懒懒说道:“三点半,还能睡三个小时,你敢剥夺我睡觉的时间,我骂死你。”
周晟笑着哦了一声,轻吻了他的额头,“睡吧。”
七点舅舅准时出现在别墅外,顾远深和耿木单独开车载温母,温文和周晟则失去开车去机场的权力,被舅舅钦点上他的。
后排座上,两人始终紧紧牵着的手都落在驾驶座舅舅眼里。
车内气氛不算紧张,可莫名空气流通的速度慢了很多,打破僵局的人最终还是长辈。
“周晟?可以大名称呼你吧?”
声音带着上位者的沉稳。
周晟忙说可以。
舅舅说:“我家没那么多规矩,别拘束,我现在也想通了,孩子幸福就好,这次见你,就是想替小宝掌个眼。”
用最严肃的脸说最温情的话,周晟想不拘束都难。
温文提醒:“舅舅,您可以笑一笑。”
舅舅立刻一记眼刀,温文不敢多话了。
“小宝很小就没了爸爸,尽管如此他依旧成长得很好,但是这也让他比常人更坚强,能吃很多苦,外面人说的娇气都是假的,你的过去我多少知道一点,他在水溪村和你发生过什么,吃了物质的苦也好,感情的苦也好,我不会计较,我计较未来。”
周晟诚恳的点头,“我会对他好的。”
“你先别急着保证,我话还没说完,你以后想要什么,顾家会给你支持,你的商业圈子任由你开辟,但是我给了你,你就要接得住,不能有万一,必须接住,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名下所有的的财产,都要分一半给小宝。”
温文慢慢蹙眉,这么荒唐的要求竟然是他舅舅提的,周晟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这五年他一丝一毫力气都没出,平白无故送给他一半,这种不合理的霸王条款,只要是做生意的人一定不会答应。
正当他满心满意的高兴周晟这么聪明肯定不会答应的时候,他听到周晟答应了。
“可以,其实这个我很早就在准备了,协议还没拟好,拟好了会给小宝签字。”
温文瞪大了眼。
疯了吧?!
“您辛辛苦苦赚的钱给我干嘛?我又不缺钱,更不靠你养我!”
周晟一下一下摸他的手背安抚他,:“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我和你确实有差距,尽我所能给你我能给的,是我表明爱你的决心,你不接受,就是不愿意要我的爱,所以你要吗?”
能给的太有限,可有限的都给了你。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一二三,直击心脏的碰撞,酸涩和甜蜜共同充斥着温文的大脑。
如果车里没有别人,他一定拥上去轻轻给周晟一个吻。
“当然要,你这么爱乱花钱,钱给我管着也好。”
闻言,舅舅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的痕迹,“看不出你还爱乱花钱?这个习惯可不好。”
周晟张了张口想解释,又觉得好像是真的。
可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委屈。
他给小宝买东西怎么就叫乱花钱了?
幸好温文帮他解释了几句,“那我瞎说的,他老爱给我买些有的没的,光是领带都能摆满一张电脑桌。”
舅舅肯定地点头,“这个可以,记住,钱的本质是服务人,不是人被钱控制,用钱服务喜欢的人,这没问题。”
周晟深刻赞同这句话,他就说给温文买东西没错嘛。
早班机到贵阳后,他们又开车到公墓,以前祖坟大多是土坟墓,需要爬山到山林里,清明节小雨纷纷,温度比往日低一些,温文家的祭祖和周晟想的差距有点大。
果然和温文说的一样,他家注重传统,连清明祭祖的形式也和他们差不多,无论多富有,也是老老实实扛着香蜡纸烛上山,该磕头磕头,该下跪下跪。
和他们水溪村差不多。
走到一座坟时,周晟看清墓碑上的名字,知道这是温文的爸爸,原来他爸爸没葬在上海。
温母抚摸着墓碑,眼神怀念。
身后,温文站在周晟身侧,“是不是好奇为什么会葬在这里?他和我妈妈是在贵阳认识的,他来贵阳出差然后遇见了我妈妈,订婚结婚都是在这里,后来才接我妈妈回上海。”
说到这里,温文瞥了眼舅舅,“舅舅因此气的不行,自己两个妹妹,一个嫁在贵阳本地,一个嫁到上海外地,他为了不让上海的妹妹吃亏,就干脆两头跑,把公司业务拓展到上海去了,不然后来怎么有机会接手我爸的公司。”
很亲密的一家人。
舅舅宠妹妹,爸爸爱妈妈,温文是在这样一个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起来的孩子,难怪刚来水溪村那会儿他总觉得温文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幸福感,连带着感染了他。
哪怕在水溪村那种环境下也能给自己找乐子,顺带开解他走出山村,这大概就是在爱里滋养过的人更懂得爱人。
庆幸有这样的人喜欢他,也庆幸温文还愿意接受他。
他在坟前上了一炷香,“叔叔,谢谢您。”
温文看乐了,“谢我爸做什么?谢他生了个我这么帅的儿子?那是我妈生的,你得谢谢她。”
“都谢,都谢。”周晟揉了把他头发,笑。
一旁的顾远深见了,转头示意耿木看他们,耿木:“怎么了?”
“你看他们多好,我们两个都多少年了,你还老凶我。”
耿木冷笑一声,“你是要跟我翻旧账吗?是谁装成没背景的小演员找我帮忙?装可怜,人家周晟人老实本分,你哪里值得了?”
顾远深眉眼一弯,风流地勾了勾他的小拇指,“谁让耿老板为人正直,我要是太本分,你看不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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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祭祖结束后周晟便带着温文去水溪村,外婆年纪大了,这些年祭祖清明节祭祖一直是他和小姨飞回来,今年也不例外,小姨比他们早到几天,三人汇合一起上山,下午便结束了流程回家。
温文给周晟妈妈上了一炷香,回去的路上突然问小姨,“姨,阿晟妈妈长什么样啊,是不是很好看?”
不然怎么生出周晟这么周正的人。
李姨笑笑道:“当然了,我们村里的姑娘都夸我姐水灵,当时我们还开玩笑说她以后准要嫁进城过好日子。”
意识到要提起伤心事,他们默契地不再开口,怕周晟难过。
周晟却笑:“没事,我现在过得很好。”
他是真情实感的笑,温文能看出。
重新回到水溪村,温文站在屋檐下看天空中灰蒙蒙的细雨。
这次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不同,回想之前几次来这里,和周晟都发生过直接或者间接的不愉快,唯独这次是复合后回来。
命运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他恨不得是顶级富豪开直升机离开这,现在却有一种游子归乡的错觉,想到周晟在这里长大,十七八岁的时候会卷着裤脚边在田地里走来走去,他就觉得有趣。
“阿晟,你小时候是什么样?”
周晟从身后拥住他,下巴磕在他肩上,“你让我说,不怕我有美化自己的嫌疑?”
“你在我心里已经添了很多重滤镜了,再多一层也没什么。”
周晟笑,慢吞吞对温文讲他的小时候。
“外婆说我十几岁的时候很调皮,喜欢把人家拴在树桩子边的马绳解开,然后把马牵到别人土豆地里,我偷摸薅两个土豆出来烧着吃,然后说是马偷吃的,小姨说我笨,马还能自己生火吗?”
“其实是家里的东西吃不饱,我觉得外婆年纪大了得给她吃,可我上山干活会饿,就学会偷菜地东西吃了,外婆小姨知道后狠狠打了我一顿,告诉我偷盗是不对的,说人可以穷,但品德不能穷,后来我饿了就吃野果,不偷了。”
“好像是十七岁,我帮金宝家割稻子,踩滑倒吃了一嘴稻子毛,给我吐了好久。”
......
静静听周晟说了好久,温文感叹道:“你这算什么调皮,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敢花钱雇同学帮去老师办公室偷回我的动漫书了,被抓包后同学把我供了出来,我妈去领我的时候把我打得好惨。”
果然,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无论这个人成年后乖还是不乖。
这一晚,他们抵死缠绵,在曾经缠绵了无数次的小床上,一如既往的无声克制,当然对于周晟打老鼠的言论没能再出山,因为小姨已经进步了,不会不懂半夜的声音从哪儿来。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吃过饭准备启程回上海,谁知还没出门就碰到一脸颓废的高朗。
印象里高朗一直爱笑,挺阳光一男孩,突然垂头丧气地来找他们,温文和周晟都很意外。
高朗说:“小崔和我分手了,她提的,因为我决定在水溪村再待五年,原本她已经说服她妈妈,毕业延长一年再出国,到时候可以带上我,我这个决定她接受不了,就跟我提了分手。”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温文和周晟皆是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
高朗垂头,浑身没有精气神,“我一点一点看着水溪村越来越好,每次看见村民们热情的笑容,我就不想跟那些来镀金就走的人一样走了,我其实挺想看见这里彻底脱贫,不想走,这些我都跟她说了,她说她理解,可是接受不了。”
高朗很伤心,看得出来他不想分手,小崔呢?以温文对他们的了解,小崔此刻可能也没好受到哪里去。
这近一年的日子里高朗和小崔都是异地,小崔一个学生也没法经常飞来贵阳,高朗去上海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两人都盼着高朗早日结束工作去上班扎根,结果异地这么久后还要异地,温文理解小崔的心情。
站在高朗的角度,他只是坚持自己的梦想而已。
站在小崔的角度,她肯定是觉得高朗在权衡过后选择放弃她。
但就此分手,一定会后悔。
温文和周晟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沉默,这种事情,他们只能当聆听者,没办法发表意见。
曾经的他们也面临过类似的情况,结果自己选的路走得一塌糊涂。
但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