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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这次还要放他走?”

      “不然呢,还不是时候。”

      “啧,小心得不偿失。”

      谁在那里说话?

      荒草分明清醒着,却什么都触碰不到,他只能感觉自己全身无力地躺在一张床上,双眼也像贴上了胶带一般动弹不得,只能勉强透过一条缝隙看见头顶的天花板。

      白花花一片,唯一的物件是上面一盏白炽灯,印着两个拼音,ZhiGong,或许是白炽灯的厂家名。

      “干!你怎么搞的,怎么提前醒来了!”听到这一句模糊的声音后,荒草突然一阵耳鸣,而后又昏睡了过去。

      “先生,先生。”有人轻拍他的肩膀,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荒草醒来时一阵头昏眼花,甚至没看清面前的人脸。

      医生见荒草睁开眼松了口气道:“您刚才睡着了,一直叫不醒。”

      荒草半扶着头,条件反射说了句抱歉,他一般不睡那么沉,或许是有了药物的加持作用。

      接着医生拿起体温器为他测量体温,果不其然有些低烧了,医生叹了口气,似乎对这棘手的病毒感到为难。

      荒草听到她说:“希望待会不要更严重吧。”

      她拿来了新的药片和一杯温水让荒草服下,刚递来的水有些烫,荒草抵在嘴边呼气吹凉,他的喉咙仍旧疼得厉害,说不了一句话。

      他一边持续着吹气的动作,一边朝左右望去,洛宇不知道去了哪里,从他醒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荒草终于把新拿的药吃下,对方才从卫生间的方向出现。

      “你醒了。”洛宇回到荒草身边,说出了一句陈述句。

      “嗯,做了个长梦。”而且很显然如果没人叫醒他,他就又要做一个噩梦了。

      洛宇看了他一眼后,只是简单地“哦”了一声。

      吃完药后荒草的头晕症状缓解了些。

      他坐回了椅子上,因为身体恢复了些许,他在此地又闲散地走了走。诊所和外面的没什么不同,与上次符戈带他去的也有些相似。

      大致分为上下两层,医生正不停地走动,护士在柜台上忙碌地配备药物,上面都是些常见的普通药类,一圈下来,这里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小诊所。

      他回到了洛宇身侧,对方对荒草的行为并不关心,只是微闭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中途医生又过来一趟询问荒草身体情况。好在荒草身体内的免疫系统还算强健,低烧很快又退了下去。医生确认荒草无大碍后,欣慰地给他再拿了些药后便告诉他可以走了。

      天色又变得昏暗起来,浓重的像换了一种色调。荒草对于劳烦了洛宇一整天深感愧疚,哑着嗓子向他道谢,洛宇也一如既往地简短回应他几句。

      两人便前后脚准备离开,可惜荒草初来乍到,对于诊所其中所有布置都不了解,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脚下突然出现的阶梯,一时间身子没站稳,往后仰倒。

      还好荒草多年来的训练让他有足够的条件反射护住脑袋,可荒草却依旧躺在地上没起来。他有些发愣地看着天花板以及,天花板上的白炽灯。

      ZhiGong。

      一模一样的厂商名。

      荒草知道自己的记忆能力或许出现了某些差错,但这不意味他差到会忘记几分钟前的梦境。

      他从未来到此处,梦里怎么会出现这个名字。

      还是说,刚才那一切就不是他的梦境。那那些人是谁,又将他带去了哪个地方?

      短短一瞬间荒草脑内闪过无数念头。

      另一旁听到身后的倒地声,洛宇立马回头将荒草扶起,“你还好吗?”

      荒草摸着后脑勺,虽说有些隐隐发痛,但状态还好,他弯腰坐起道:“没事。”

      确定荒草确实没问题后,他们才继续向前走。

      而荒草回头看了一眼,沉默地继续往前走。

      洛宇回到洛先生家中拿了一席床被,洛先生见荒草生着病又执意要到旧房子里去,便叫上洛宇跟他一起。

      夜渐深。

      他们在荒草曾经的房间铺上地铺,躺了下去。

      木地板单铺一席床垫还是有些发硬,但两人都没有介意这个问题。

      荒草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两声蝉鸣从窗边传进,宁静的四周偶尔会传来杂闹的人声。因为已处于庄园最边缘,荒草见不到任何人类文明带来的光亮,唯有天边弯月仁慈地泼洒月光。

      荒草凝视着夜空,在一片黑幕上铺展自己的思绪。

      这两天在庄园非但没解决他的问题,反倒困惑越来越多。

      为什么只有他完全不记得怀里的衣服是什么,为什么他在洛先生家里会产生条件反射的恐惧,为什么他们身上从来不会留下伤痕,又为什么他在“梦里”会出现一个从没见过却又真实存在的名字。

      荒草试着给自己解释,或许就是因为自己健忘。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那么多这一件看上去也没什么了。至于白炽灯上的名字,也或许是小时候曾经见过,只不过他一同忘记了。伤疤的问题也很好解决,以庄园的技术解决一处伤疤大概也不成问题。

      但是……

      尽管用这种方式说服自己,荒草仍有一处疑虑:为什么他会在洛先生的房间里产生恐惧?

      他明明如此信任洛先生,是他曾经在那里发生过什么吗?而他连这些事情也都忘干净了。

      荒草试着把一切都归于他的记忆问题,他的本能也告诉自己就应该相信这种说法。但实际上,按照吕文池他们的猜测,会不会存在第二种可能,庄园真的存在某种实验,而这些实验与他们身上的伤有关,也带去了他部分的记忆,而洛先生的家难道也是其中一部分?

      假设实验真实存在,那是在哪里进行,实验室?荒草拼命地从记忆里挖掘,父母和叔叔的实验室,洛先生的实验室,记不起名字的阿姨的实验室,白大褂,机械臂,医疗瓶,培养仪……明明找不到任何差错。

      荒草脑袋抵在自己的膝盖上,目视前方平坦的木板,思绪在大脑内组成复杂的线团,纠缠交织在一起。

      等等,为什么他一个孩子对所有人的实验室都那么了解?

      荒草试着捕捉脑内那一闪而过的讯息。

      他难道进过每一个人的实验室,可是是为了什么。每个科员的实验室都是庄园内最为严密的地方,他连父母的实验室都不能常去,怎么会有机会去到别人的房子里。

      还是说,因为他是实验的对象?

      念头一出,荒草头部又是一阵强烈的耳鸣,甚至连蝉鸣声都听不见一丝。

      不对不对,他渐渐恢复起来,他的家人怎么可能伤害他呢,他们都是如此温柔善良的人,自己怎么能恶意揣测,应该只是自己贪玩走了进去。

      他一直都是那么贪玩的性格。

      荒草脑内天人交战,一方在信任,一方在质疑。他拍了拍床单,跨过闭着眼睡去的洛宇,走向了楼下。

      比起一味地怀疑,不如实地去探索一番。

      他们的实验室就应该在这里,宽阔通透,庄园除了集体统一的实验室外,还斥巨资为每一个科员家中都安置一个小型试验室,营造的就是这样全面精尖的科研环境,旁人不可接触的高端精密设备在这里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这里会藏着什么秘密吗。

      荒草走到门边静静地伫立着,观望着空空如也的墙壁,想必那些机械早已在大火下彻底报废了,只留下被重新粉刷过的木板墙。

      要是让他赔偿的话,恐怕他现在负债情况就有些恐怖了。

      荒草走入这边的房间时,安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的大脑又开始一闪一闪地弹出模糊的幻影,可惜他分辨不出那些都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又开始隐隐作痛。

      荒草仍皱着眉继续走进,刺激反而能够引起他的回忆,他脚踏着地板,感受木板坚硬的质感,传来微弱的踏踏声,他向前走去的时候,那声音好像又明亮了些。

      不对劲,他又用力踩了几下,似乎这里本不该是这种质感。荒草仔细观察了一下,此处无疑就是一快木板,再往前试着走时,那有些松动的木板才让荒草意识到,原来这里是有些旧了。

      想来负责重新修葺的工人,也没能做到面面俱到。

      他在房间内转了一整圈,感受平平。如果他没有放这场火的话或许留下的器物能勾起他更多回忆,但如果没有那场火自己也不会站在这里。

      关于那场大火,荒草依旧清晰记得自己的供词。那是午夜时分,他确定时针走到了2点上,于是从房间走出,拿走了仓房的一整桶酒精,那是叔叔今早提来的,说是要用来做下一个实验。

      酒精被他提在了手上,均匀地倒在木质家具上,地板上,唯一不是易燃材料的只有实验室,以防万一他从门缝处倒下最多的酒精,确定每个地方都沾染上后。

      他拿起喷火枪,将点燃的废纸丢的到处都是,微弱的火苗瞬间点燃了他刚倒下的酒精,腾空而起的火焰逐渐吞没了一切。

      他慢慢从门口退出,满意地站在门前看着看火焰从窗口喷溅而出。直到警笛声传来,不过那已经为时过晚。

      他记得警察询问他,“你不知道你的父母和叔叔还在家中吗?”

      “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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