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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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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见锋对崔成健做出这种重大的事物还是不可置信,向荒草询问:“你有看见什么吗?”
这时装作一无所知是最好的回应,反正实时监控也一同消除了,荒草摇头道:“没有,我只记得崔先生在帮我做检查,是发生什么了吗?”
洛见锋无意跟他多说,便讲道:“没什么,你回楼上吧。”
荒草朝挤成一堆的人群瞥去一眼,然后就走上楼。
尽管庄园房子都具有极好的隔音效果,他仍旧能听见嘈杂的人声,荒草坐在床上手搭在裤兜处的摄像机上。
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黄逸,这个人的房子距离这里不算远。
荒草将摄像机里的内容浏览一遍后,楼下的人声小了下来,他拉开窗帘朝外看去,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崔成健站在最中心处,看来这是要开始批斗大会了。
荒草嘴角挂上了一抹笑,看着仍穿着那件大衣的崔成健,暗道:可别让我失望啊。
所有的科员为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故忙碌着,这对于荒草是个好时机。
他大大方方走到外面,继续搜寻尸体可能存在的地方。
荒草按压自己又一次渗血的伤口,但这次没用,关于这段记忆实在太久远了,他仅能依稀记得自己曾经替他们处理过尸体。
不在房子底,不在训练场附近,不在泳池……会是在哪里呢?
荒草低头边看着脚下的土壤边走路,试图盯出这泥土下究竟有什么异样。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拳击训练场,那里人声鼎沸,大多是属于教练的声音,嘹亮高昂,像是能穿破墙壁。
荒草本没有往那边留意,但看见洛宇从那里走出来,他便放快了脚步来到他面前。
“你受伤了?”荒草看着洛宇按揉着自己的手腕,那处一片通红。
“训练时扭伤了,不严重。”
荒草又往他手上看了眼,发现那片红色只是药水后也安心下来。
“你现在有事吗?”荒草问洛宇,或许在此时他们能去勘探一趟。
“暂时没事,要去走走吗?”洛宇显然也悟到了荒草的未尽之意。
两人一拍即合,向另一方向行去。
他们走到开阔无人的草地上时,荒草说:“你知道那个孩子的准确方位吗?”
洛宇闭上眼思索,那段记忆太过模糊,他并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找到确切地点。
“我尽量,朝这边走。”
洛宇指引着荒草跟上自己,他们绕了大半圈后,走过以往走过的所有路,当洛宇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时,他顿住往后看,那是一排绿化树。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嘱咐:不要碰庄园里的任何树。”
荒草离开庄园有段时间,像这样的细节早在反复的药剂注射下淡忘了,被洛宇这么一说,好像同样的话他的父母也提起过。
两人对视一眼,当下就朝绿化树走去。
树叶翠绿茂密,枝条也挺直有力,长势都很好。
但面前的两人都没有心思去查看树长成什么样。
他们一致凝视着土壤上的草皮,在紧依树干的地方青草显得稀薄许多。
而那稀薄处的面积大小,恰好和一个孩童相似。
“我想,我们应该找到了。”
洛宇看着似乎刚被翻挖过的土壤,语气沉沉地说。
荒草应了一声,将视线落到其他树下。
深深浅浅,一排行道树下还有几处同样稀疏的草尖。
荒草一阵厉寒,这些树下究竟埋了多少孩童的尸体。
“我从没想过一切会是这样。”洛宇神色低迷地说。
“在离开这里前,我也从未想过。”荒草回答他。
回去的路上两人之间气氛都沉重了许多。
能找到尸体本是一件好事,荒草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手指触摸着手里的摄像机,眼眸低垂着。
忽的楼下传来了开门声,看来崔成健回来了。
荒草下楼,看见了脚步闷重急快的男人,他一丝不苟的短发现在都有些散落,搭在他的额头上显得不再从容。
“崔科员,是发生什么了吗?”
荒草故作关心地问,却被对方一脚踹回了地上,荒草肉还没长回的手硬生生摔在了台阶上,疼得他牙关紧咬。
荒草以为是自己暴露,心想着要怎么动手时又看见了男人的表情。
那可不像是发现叛徒的表情,更像是恼羞成怒的样子,看来眼前这个愤怒的男人急不可耐地想要泄火。
荒草又被他拉到了地下室铐在了电椅上,他此刻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了荒草身上,电椅的强度又翻了个倍。
他坐在椅上剧烈颤抖,五脏都像被电钻搅碎,电流似乎将他的血肉都烧灼成灰,而漫长的痛苦仍在持续着。
荒草脑袋无力的垂落着,又被男人扯着头发拽起,崔科员拿起了一瓶密封良好的药剂,动作粗暴地灌进了荒草嘴中,药液肆意溅洒,甚至滴落在了荒草的眼中,又是一阵灼痛。
崔成健只想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连注射器都懒得用,将一整瓶倒光后,空瓶子也被他摔在了地上。
过量的液体呛住了他的喉咙,荒草止不住地干咳。而崔成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嗤笑出了声,好似他这一天的不幸得到了宣泄。
那笑声像极了他的叔叔,又或许一切将痛苦转嫁到他人身上的都是这样嘲讽的笑容。
他下的药太多了,整整一个小时过去,荒草仍旧无法正常的思考,他像是一个失去指令的机器坐在客厅里。
门边传来了皮鞋走动的声音,这短暂吸引了荒草的注意。
那人穿着一袭考究的黑西装,年龄和崔科员相仿,头上涂着一层厚发胶,看着是和崔成健如出一辙的道貌岸然,而在他身侧,似乎还有一个人,话很少,存在感却异常强烈。
荒草多看了对方几眼,他到底是谁呢?
男人和崔成健交谈起来,荒草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这次能帮你压下群情激愤,我也是废了很大功夫。”男人不是庄园里的人,谈起那些数据甚至有些事不关己的味道。
“谢了,章先生。”崔成健敬重道,至于有几分是出自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接下来你要好好做啊,对了,他就是那个孩子?”
谈论的话题忽然就转到了他身上,西装男人上下瞄着他,眼光让荒草很是不适,他想起了小时候见过的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爷爷。
“药物快成功了,在他身上有良性反应,想来很快就能治好您的孩子。”
“噢,那就好,能多快有多快,我可不想我的孩子继续受苦。”
男人不想听崔成健讲复杂的医学内容,只想得到一个结果。
将要离开时,西装男在崔成健肩上重重拍了两下,说道:“我的孩子就靠你了。”
“走吧,礼江。”
礼江,这个名字太过熟悉了,他似乎从未在庄园听说过,那就只可能在监狱里出现过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荒草在内心思考时,两人也迈步离开了,独留崔成健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看上去心情很不愉快,或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崔成健或许内心也很急躁,想要向西装男证明自己,在对方离开不到几分钟又将荒草关进了地下室。
许是知道过量的药剂会摧毁这个他看来最完美的实验体,这回他只给他用了一点药,从地下室出来后对方不再理会他。
荒草头疼得厉害刚想上楼又突地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瞥向崔成健挂在衣架上的实验服,在对方去卫生间的空隙里,从内侧扒出一个正在工作的录音笔。
荒草顿了一秒后带着它上楼。
将音量调小后,荒草听起录音笔内的内容。
声音混乱嘈杂,像是十几个人同时说话,后来有一个男声大声喊了一句,声音才小下来,而后一人一句地道,
“所有数据都消失了,根本恢复不过来!”
“那里面可有我十几年的研究结果,还有所有实验体的信息记录!你让我怎么办?”
实验体……听到这三个字时荒草瞳孔微缩。
“要我说,原本就不该设置这个程序!”
“没有这个程序,怎么能确定在一瞬间清毁所有内容。”
“哼!我可没看出这个程序的安全,只看见他把我们的成果全毁了!”
眼看又要吵起来,场内又响起一个人声劝架。
“要我说,还是再设立一道程序吧。”
“那要怎么确认保密性?”
一言落下,场内又是七嘴八舌讨论起新程序要怎么构建。众口实在难调,一个领头人物似乎站了出来,声音像刚才来的男人。
“就由黄逸暂时负责吧,修整期间大家先放放手头的工作,把信息重新提交到他手中。”
“至于崔科员,就收回这两年以及未来一年的所有奖项与资金吧。”
三年都要白干,饶是这样其他科员也不满意。
“按崔科员现在这样糊涂的状态,想来也无法全心全意的工作,既然如此优待也应该收回吧。”
男人沉默了小会而其他人则是跟着附和,倘若崔科员少了资源优待,那好处不就分到他们身上。
“唉,行吧。”
一场针对一个人的批斗结束后,大伙骂骂咧咧地散去。
有人凑了过来说:“老崔啊,你这次可是捅了大篓子。”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哼。
“得亏我不像那些老头一样,过度信赖那个系统,要不然也被吃干抹净了,要我说还是纸书记载更有成就感,这会他们恐怕要来学我了呵呵。”
女人说话时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
崔成健还是没有说话,女人独自说着:“没想到老板会把工作都交给黄逸,你说他是不知道你俩是死对头,还是想打压你一头呢。”
“与你无关。”说完脚步声响起,应该是崔成健主动离开了。
接着就是他回到了房子内。
剩下的录音内容都是荒草刚经历过的,他没有兴趣听自己的惨叫便将录音笔关闭。
借助这个录音内容,荒草好在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黄逸在的地方,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了。
第二天大清早做了实验后,崔成健就把荒草赶了出来。
连续几天高强度的药剂,让荒草的大脑永远绷紧无法放松,掌心鲜血直淌也难以完全唤起他的记忆。
他最好再快点,用接下来的三天。
黄逸的房子就在百米外,大门敞开着,正是最好的时机。
荒草望着远处的房屋,白色的外墙纯洁无垢,象征着和平与真理,多么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