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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诀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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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白昙想要反驳，我打断了她：“这枚往生丹是我特地命人炼制的，表姐不会感到痛苦，可以在平静中过忘川，去彼岸。”说罢，我转身离开，没再看她一眼。
白昙看着手中的往生丹，忽然笑了。那笑声起初很轻，而后越来越响，最后竟带着几分癫狂。
"花逍啊花逍，"她将毒药举到眼前端详，"你永远都是这样，连杀人也要装出一副慈悲模样。"
殿外的火光映在她脸上，照出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她突然将药丸捏碎，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你以为我会接受你的施舍？"她撑着柱子艰难起身，烧焦的衣袍碎片纷纷坠落，"我白昙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她猛地从发间拔下一根金簪，狠狠刺向自己的心口。
宫殿的大门轰然关闭，就在我走出去的刹那，一枚流火箭破云而至，刚好落在崇明殿的废墟中。
宫殿被瞬间点燃，云不在扶着我退后。
我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心中竟是一片空茫。
火光映在我的瞳孔里，跳动着，吞噬着，将白昙最后的执念与不甘都化作灰烬。
“我要走了。”左辰倾注视着花逍，轻声道。
花逍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不易察觉握紧的手指。
“保重。”他在马背上不停回顾，花逍却没有转过身来。
左辰倾沉默下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一别，是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而花逍……花逍啊，你为什么不留下我呢？
左辰倾一直一直的回头望着，望着那个不知从何时开始就眷恋着的人。
然而，直到他消失在夜色里，花逍都没有转身。
可左辰倾不知道的是，在他说出“保重”的那刻起，少女便已泪如雨下。
左辰倾绕到少女面前，看着绝望哭泣的心上人，想要伸手抱一抱她。
然而梦境模糊了幻想与现实，前世与今生。他的手穿过花逍的身体，抓住的只是虚无。
那一刻，他同花逍一般孤独，一样绝望。
能有什么办法呢？
几百年来，北离人经受了无穷无尽的虐待、凌辱和践踏。然而，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上的痛苦，而是他们的灵魂在那样漫长的岁月里也被渐渐的扭曲——这才是北离一族真正意义上的“覆灭”！
要如何对她说，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以怎样绝望的心情，仰望那个纯白高贵的贵族少女，却无法逃开心里强烈的自卑和自傲；
要如何对她说，原来自己一直无法释怀的、并不是当年她的绝决，而是自己与生俱来的怀疑和不信任、对一切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然而，就算回到前世，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又该如何去爱？在连尊严和自由都没有的时候，一个北离奴、又能怎样地去爱长乐未来的女帝！
多少的自卑、猜忌和阴暗，在她从城楼一跃而下的刹那烟消云散——死亡在瞬间撤销了所有的屏障。然而，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不！可以挽回的！
左辰倾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息，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剧烈的情绪起伏令他胸口隐隐作痛。
既然老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就不会重蹈覆辙！
“花逍……”他对着虚空呢喃。
“都快死了，还对公主念念不忘，真是令人感动呢。”讥讽的声音响起。
左辰倾眼前的薄雾散去，这才看清周围。
上官秀端着一碗汤药，正复杂的望着他。
“你救了我？”左辰倾皱眉。
“别做梦了。”上官秀轻嗤，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以你我的交情，我怎么会救你？”过了片刻，他方道，“是白昙。”
左辰倾微怔，他从天机山庄的地宫死里逃生，又在壳壳岛装死骗过蒋南城，不曾想却倒在了前往皇城的路上。
“她做事向来果断，唯独对你，有了不该有的优柔。”上官秀冷冷道，“我本来要杀了你，却被她阻止。不过留着你也好，好让我能慢慢的折磨你。”
他一把掐住左辰倾的脖子，将手中的汤药灌了进去。
我去了东宫，所有的东西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星耀花开满树，狮子猫在树下扑蝴蝶，小翡在旁边侍奉。
若不是宫外战火硝烟，倒真像是所有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云不在护送西陵天成进宫来见我，我与帝师说了些话，老人家嘱咐了许多，直到月上中天才离去。
月光如水，倾泻在东宫的琉璃瓦上。
我站在星耀树下，银白花瓣落满肩头。帝师离开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命运的丝线可以重织，但每一针都要付出代价。"
老头儿热衷卜卦天文之事，难不成看出了什么？
“小翡。去请云不在过来。”我道。
小翡应声离去。
云不在整了整衣襟，跟着小翡穿过回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前世的自己也曾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在绿衣少女身后，心怀忐忑地去见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书房门前，小翡停下脚步，轻声道："公主，云将军来了。"
"进来。"花逍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推门而入的瞬间，云不在呼吸一滞。
花逍正伏案批阅奏章，烛光在她精致的侧脸上跳跃，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穿着一袭素白寝衣，外罩淡紫色纱袍，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梅花簪，比白日里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柔美。
“不在，我需要你去一趟瀚海沙漠。”我道，抬起头。
除了处理宫中的烂摊子外，我还要寻找左辰倾，苏玉的事只能拜托给云不在了。
“啊？”云不在微愣，从恍惚中回过神，“哦。”
我蹙眉，有些怀疑这个是不是云有迟假冒的。
“不在，我有个问题一直哽在心头，若不弄明白，可能会寝食难安。”
云不在立刻道：“公主请说。”
“当年你与云有迟为什么会答应与左辰倾一起谋反？”我目光凌厉，凝视着他。
云不在喉头动了动，半晌后开口：“他说，若我们帮他，日后你登基，他会允许你娶我与有迟。”
我怔住，片刻后勃然大怒，拎起手旁的砚台就要砸：“你是不是傻？他允许算数吗？我答应了吗？”
云不在下意识想躲，克制住冲动，小心翼翼望着我：“那公主愿意吗？”
我被气的胸口发疼：“你与有迟本就是我的人，出卖我就罢了，竟还是为了这么不堪的理由？”
云不在道：“公主不觉得，由左辰倾毁掉那个积弊已久的长乐，再由您亲手推翻他，建造一个新的国家更容易吗？”
“什么？”
“除旧革新太难，长乐六大世家盘根错节，就算公主顺利登基，也只是继承了一个腐败的旧朝廷，根本撼动不了那些巨蠹分毫。但若是左辰倾做那狠绝征伐之人，公主在收复失地后施行仁政，选拔新官员，不但百姓会交口称赞，新朝也必定全心拥护，公主大业可成。”
我呢喃：“所以……这一切都是左辰倾的计划？”
覆灭长乐后迟迟没有登基，登基那日剿灭白家势力，立我为后。他是算准了我不愿做皇后吗？还是算准了我足够恨他，定会倾尽全力复国？
我闭上眼睛，吐出胸口郁结之气。
左辰倾，不论你在哪，我都要找到你！
这一年的季春，我登基为帝，取年号永昭。
登基大典那日，天光破晓，霞光如血。我身着玄色龙袍，一步步踏上玉阶，身后是文武百官山呼万岁的声音。可我的目光却越过重重宫阙，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是鬼神渊，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寻找后，剩下唯一一个左辰倾会在的地方。
云不在站在阶下，手捧传国玉玺，低声道："陛下，该受玺了。"
我接过玉玺，触手冰凉，沉甸甸的像是压着整个天下的重量。
登基后的第三日，我下令彻查六大世家余孽，同时颁布新政，减免赋税，开科取士。朝野震动，百姓称颂。
西凉渊回了天门关，我知道他拼死从乱军中救下了左飞霜，并且让她假扮成侍卫，陪伴在自己身旁。
秦真真也跟了去。三个人的恩怨纠葛，我无心参与，便放任他们自由。
天机山庄成为天下第一大门派，秦琅不愿做官，仍旧回了深山，留下书信说日后我若想念，可以前去看他。倒是诸葛忱在京城开设了学宫，广招天下贤士，隐隐表露出想参与朝政的意向。
我封云不在做皇城司统帅，与云有迟这个禁卫军统领一起守卫帝都安全。
说到这个，云不在有些愤愤。
“这与陛下当初允诺我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淡淡道。
“陛下说会允我入后宫！”
我挑眉：“看来云大将军志不在天下，而在宫闱之间。”
他不说话了。
到了晚上，云有迟又来寻我，吵着闹着要我给他们兄弟一个名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