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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秋遇 ...

  •   魑魂翳听策划讲血求锋在第一次死亡开始的某一轮回:

      他是一个盲眼琴师。
      原本他的父母想扔掉他的,可他太乖了,不哭不闹,他们舍不得这个他们唯一的儿子。
      他六岁时的秋天,村里闹了饥荒,他的父母还是把他扔下了。
      一个侠客捡了他,带着他走了一段时间。
      中年侠客发现,这个孩子似乎对琴师们的琴很感兴趣,于是中年侠客把他托付给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年琴师。
      中年侠客走的时候,第一次听见他说话。
      “小子!原来你不哑。”中年侠客开怀大笑。
      “槐树……下……不……睡觉……”他不会说多少字,说话断断续续的。
      “我会教他的。”老琴师说。
      中年侠客离开了。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老琴师捋着胡子。
      他怎么也说不明白,老琴师摸了摸他的头,“明天开始,我教你说话。”
      他并不聪慧,对于学东西,他只有学琴很快。
      他很用功,整日都咿咿呀呀的说的不清不楚。
      可他虽然目不能视,可他从来不会给人添乱,而且能帮忙干一些附近的活。
      “他一定是记住了东西都在哪儿。”一个妇人笑着。
      “这孩子弹琴真好听。”这个村的村长说。
      他的父母给他取名“观”,侠客叫他“秋遇”。
      老琴师叫他“乖徒”。
      “我想和秋雨哥哥玩。”稚童不知道他叫什么,但他听得出来别人在叫自己。
      “真是个机灵鬼。”一个收割小麦的壮年人说。
      转眼三年过去了。
      他嘴里他已经可以和人们正常交流了。
      “逃。”他总是拉住过路的村民,然后这么说。
      “乖徒,这次又是何意?”老琴师捋着自己发白的胡须,看着他。
      “会有人屠村,”他说,“逃,不出三十日。”
      老琴师怔愣,“这附近都没有人来……”
      村长得知了这个消息,把大家都召集过来。
      他们原本以为只是孩子们的玩笑话,可是秋遇并不是会胡说八道的小孩。
      “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个自以为很温柔和善的大娘问他,他抬起头,他看不见。
      “逃。”他说,他低下头,犹犹豫豫。
      侠客回来了,受了很重的伤。
      “他爷爷的!这附近啥时候出了一窝山贼啊!等老子养好伤,找几个弟兄们把他们灭了!”
      “发生什么事了?”浣纱的姑娘问侠客。
      “我在外游历三年,寻思着也该回来看一看了,这不赶了好几天路,在树下休息一下就遭遇了一群山贼……还好老子跑得快……”
      “可是那棵古槐?”他走出来,看着侠客的方向。
      “还真是……怎么了?”侠客挠了挠头,他转身走到大娘的身边。
      “我可以预知未来。”
      “这可不兴瞎说……那可是星官做的事……”
      “我没有,我知道秦大侠会在槐树下睡觉,也知道他会因此受伤。”
      老琴师记性好,他想起三年前秦大侠走的时候,秋遇说得断断续续的话。
      在老琴师的坚持下,全村人搬走了。
      后来一个青年赶集时听说,有人在调查他们村全村搬家的原因。
      据说他们走的第二十八天,那个村子来了山贼,山贼什么也没抢到,白来一趟,回去路上被官兵抓了。
      因为没抢到东西,他们又累又饿,战意全无。
      “这是怎么回事呢?”一个姑娘问他。
      “瓮中捉鳖,我们是诱饵。”
      自他可以预知未来的事被证实后,村里的人一有什么大事就来问他,只要不影响他学琴,他也是来者不拒。
      村子发展起来了,被人盯上了。
      老琴师病了,他没有走。
      高官找来,他告诉他如何治理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那人是个好官,村人没有搬走。
      老琴师去世了,那年他十二岁。
      他为师父守孝三年。
      他十五岁,有媒婆来给他说亲。
      可他想像侠客那样闯荡江湖。
      村人不放心,他毕竟看不见。
      村人自发给他盘缠,找了两个靠谱的小伙子和一个丫头跟着他。
      他推拒,可还是拗不过那些人。
      四个人一起上路。
      他琴技超绝,可他们到的地方,无人欣赏。
      他们路上帮人做工,可是人们欺负他们十五六岁。
      他开始一边弹琴,一边算命,这倒是吸引了不少人。
      坊间有关于他为何是盲人的各种传闻,有说他是谪仙下凡,有说他是算命算瞎的,有说他是偷人被打瞎的,却从来没人说他天生不足。
      跟着他的一个少年血气方刚,自然听不下去,他没拉住,少年和人起了争执,挨了一顿揍。
      少年不服,他劝慰少年。
      “你不生气吗?”少年看着他,像看着一个悲悯众生的仙人。
      “我不生气,”他顿了顿,“你没必要为我出头,如果随意议论我可以让他们在无聊的日子里获得乐趣,无妨。可是你就不一样了,明知他们不讲理还强出头,受伤了吧?疼不疼?”
      “你……”少年觉得有些好笑。
      “观哥哥关心你呢!”丫头说。
      他怔住了,“逃。”他又说。
      “逃到哪里呢?”一个人问。
      “越远越好……魔要来了……”
      “朝哪个方向?”
      “我们现在面朝的方向……告诉别人,逃。”
      终究是没有几个人信他,除了因他算的卦躲避劫难的人。
      他们跑了,跑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这不重要,他们本就是来四处游历的。
      转眼间,四年过去,经历了世态炎凉,各种刁钻为难,别人精疲力竭,可他却淡然处之。
      “我要是也看不见,是不是就可以像观哥哥一样云淡风轻呢?”丫头开玩笑,他摇了摇头。
      “我感觉我变得好老……”少年说,他已不再是少年,变得和斤斤计较的老百姓别无二致。
      “我想回家……”另一个青年开口,“我想我的娘亲了……”
      “我也想妈妈了……”丫头发牢骚。
      他抬头,“下雨了,避避雨吧。”
      他们到了一个破庙,一个青年生了火。
      “有香吗?我们拜一拜祂。”他起身,丫头去扶他。
      “没有,而且,这座庙的像都被砸坏了……”
      他愣住,还是跪了下来,很虔诚。
      他们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他曾说,“我算命,就是泄露天机,是要遭报应的。”
      “可是阿遇哥哥是好人啊,”曾经的少年说,“不是只有恶人才会遭报应吗?”
      他不说话,和现在一样。
      一年过去了,他弱冠,成为了有名的算卦琴师。
      人们不听曲子,只是迷信卦象。
      一个青年想做生意,他就拿来赚来的钱给青年。
      “你不怕他被骗吗?”另一个青年说。
      “观哥哥什么时候做错过?观哥哥一定知道结果。”丫头说。
      青年信心满满,他拉住青年,“一年后一定回来,就在这里,我们可能不在这里,但你一定要回到这里,我们会一直沿着一个方向走,一定。”
      青年流着泪,告别了三人。
      “为什么要那样嘱托呢?”留下的青年问他。
      “有人是看不得别人飞黄腾达的,”他说,然后摇了摇头,“给他立一个石碑吧。”
      “为什么?他又没死。”
      “已经死了,钱,越赚越想赚,他不会收手。”
      他们三个人在挖坑,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救一下那个青年。
      “买一个轻一点的棺材埋下去,然后上面铺一层泥就可以。”他说着,在石碑上刻下记号。
      他不会写字,他看不见,这种特殊的符号,只有村子里想和他交流的孩子们会,因为他们说不清楚,所以会画画。
      “如果他有性命之忧,就可以藏进去,不愧是阿遇哥哥。”青年笑着,从他那里取了钱,然后去买棺材。
      “谁死了吗?”一个病恹恹的女人走过来,步履沉重。
      “并没有。”丫头看着贵妇人,很羡慕。
      “我听见你们刚刚说要买棺材——我不是故意偷听……”
      “夫人要算一卦吗?”他望向女人,闭着眼睛。
      “算算我能活多久吧。”女人伸出手,他摆了摆手。
      “如果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您就会……”他没说完,女人也听得懂。
      “不生的话,我就会被抛弃……”女人嘴角带着微笑,“乱世,谁都过不上好日子……”女人有些释然,“您是琴师吧,可以为我弹一曲古筝吗?”
      他弹了,然后告诉女人,“夫人,回家前买块干姜。”
      “也好,回家做菜……”女人笑了笑,付了些碎银。
      三人开始游历,到了一座较为繁华的城。
      “终于有人会听曲子了!”丫头兴奋地大叫,他摇了摇头,“附庸风雅。”
      青年爱上了一个绣娘,他成人之美。
      青年不放心,“我们都不会武功,可我至少还有蛮力,我要是成了家,你们……”
      “我们回去,去等他。”
      青年懂了,“阿遇哥,你不会已经预料到我会遇见……”
      他笑了笑,饶有兴致。
      青年羞赧,一别,便是再也见不到了。
      他和丫头走回去,一年,石碑下,全是金银财宝,却没有人。
      “他死了……”丫头哭,“留着钱有什么用?”
      他大吼了一声,踹了几脚棺材。
      “他写字了吗?丫头,你识字的……”
      “写了……”丫头不再哭,看了看,“他说他装作钱被抢了,身无分文,他还要继续赚钱。”
      “他被利用了。”
      他们把这里埋好,准备等一等,万一青年回来了呢?
      他们等到了青年,可青年是来给丫头说亲的。
      丫头哭,他一个盲人,什么也做不了。
      “嫁过去是过好日子的……”青年说。
      “要嫁你自己嫁!”丫头喊,“反正我今生今世非观哥哥不嫁!”
      “你要照顾他一辈子吗?”
      “观哥哥那么好的人,一辈子就一辈子!”
      他站在外面,沉默。
      晚上丫头跑了出来,把他拉走了。
      “我们继续游历吧!”
      “你还是,不要再跟着我了。”
      丫头愣住,“为什么?”
      “因为……”
      “你是不是也想我嫁给那个人?”
      “不,我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不放心……”
      “你知道,有人在找我,跟着我很危险。”
      “着急吗?”
      “也不是很着急,主要是这里离那里比较近。”
      “我明白了,我会回村子,不让你费心——”
      “不,你去找有家室的那个人,这样安全。”
      “我明白了。”
      他还是踏上了一个人的旅途,他不明白为何丫头如此听话,他摇了摇头,走向了荒蛮之地。
      “不用找我了,他们不会记得我,杀多少个人,也不会有人能告诉你。”
      “你不怕死?”
      他抬起头,看不见,“怕,可我更怕人们因为我而死。”
      “你这么能算,算一算我们找你做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不会让人们过上好日子。”
      他被抓了,他们对他软硬兼施,他想了一个计策。
      他骗他们,在一个极其关键的时刻松了口,然后害他们阴沟里翻船。
      看着损伤惨重的手下,那个人气急败坏地要杀了他。
      “你不会算!”
      “你知道的。”
      秦秋遇死了,没有人知道。

      魑魂翳看着血求锋,“为什么不把轮回的事讲给我呢?”
      “不是我的事。”血求锋把魑魂翳抱在怀里,他们坐在床上。
      “你的轮回。”魑魂翳低下头,他想知道,他想研究血求锋,他觉得轮回和血求锋本人有关系。
      “但不是我。”血求锋觉得轮回和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毫无关系,没必要讲给魑魂翳听。
      “那一世叫什么?”魑魂翳用手去摸血求锋的身体。
      “秦秋遇。”血求锋轻吻魑魂翳的脖颈,魑魂翳脸红。
      魑魂翳不死心,翻身把血求锋压在身下,然后趴在血求锋身上,“轮回的性格像吗?”
      “我觉得不像。”血求锋看魑魂翳,发现魑魂翳趴在自己身上看手机。
      “男人有钱就变坏。”
      “啊这……”血求锋懵了一下,不知道魑魂翳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轮回都是好人,只有你是反派,”魑魂翳轻吻血求锋的脸颊,“而且他们既没有地位,又没有财富。”
      “这样啊……”血求锋摆楞魑魂翳的头发,他觉得挺有道理的。
      “求锋最好了。”魑魂翳冲血求锋撒娇。
      “我都把头发剪短了你怎么还摆楞?”
      血求锋笑了笑,“你都给我做好几天发型了……”
      “这有什么关系?”魑魂翳也开始有疑惑就问出来了。
      “我也想给你做……可是你头发有点短……”
      “我只是……”魑魂翳低下头,红着脸,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在血求锋玩他头发时脑补一些不正经的东西。
      “只是什么?”血求锋刨根问底,魑魂翳咬牙,把脸埋进血求锋怀里。
      血求锋继续把玩魑魂翳的头发,魑魂翳伸手去捏血求锋的腰。
      “哈哈哈哈……有点痒……”血求锋大笑,魑魂翳害羞极了。
      “求锋,明天再切磋一下吧。”魑魂翳克制着,试图平静下来。
      “好。”血求锋摸了摸魑魂翳的后背,魑魂翳炸毛。
      “别乱摸!”
      “也没有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秋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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