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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他曾自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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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也是自信乐观的人。
那些记忆,于他而言,已经破碎。
“啊啊啊!跨年晚会!跨年晚会!”
“老板,别的公司都有,你也搞一搞嘛!”
“我很忙,要搞你们自己搞。”
我记得,明明每年都有,可他们却,每年都把这当成一个新鲜事似的。
“这可是市场经理小魑第一次在公司过年!”
“魑经理好厉害!再这么努力工作下去,很快就要进高层了吧?”
“都是前辈们教得好!”
我记得,魑魂翳看了我一眼。
“不用谦虚,每个人有多努力,大家心里都清楚——不然显得客套。”
我说完话,魑魂翳低下了头。
“老板又说让我们自己搞——”
“这不是批了嘛……”执行总裁笑了笑,“把策划案写好,搞得热闹些!”
“还有报销的事……”
“知道了!”我笑着,这天,明明对我只是普通的一天,而人类,却总是乐此不疲。
“魑经理要来看看吗?看我们怎么搞的!”
“当然,我就住在公司,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忙。”
“可你体质一直不太好……嗯……那就跟我们一起讨论方案吧!你可以的!”设计部的女主管,很热情,热情的火就好像能烧伤魑魂翳一样。
“你们就不能各司其职?总到处乱窜。”副总裁李壮笑嘻嘻地开玩笑。
“这不是年底了吗?大家的任务都做完了,不都是来打卡的吗?”
一阵欢声笑语,魑魂翳显得格格不入。
“不用勉强自己合群。”王铭泽走到魑魂翳的身后,魑魂翳摇了摇头,“我很喜欢大家。”他笑着,手里整理着旧文件。
“那都没用了吧?”
“嗯……我收拾一下。”魑魂翳笑着,可他只是嘴在笑,眼睛却没有笑。
“我在这儿呢!你们是不是太嚣张了?”我笑着,他们早已习惯了我的作风,可魑魂翳没有。
魑魂翳很紧张,再次与大家格格不入。
“那我安排一下跨年的假期和跨年晚会的准备工作……”我布置任务,想了想,还是打字发了份文件。
“都是一群坐不住的年轻人……”副总走到我旁边,“那个晚会准备有没有奖金……”
“当然有。”
我想,我的声音一定是太突然让大家愣了一下。
“太好了!”他们欢呼着。
“前几年不也有?”我是场面上唯一坐在椅子上的人。
“可以给魑经理一次机会吗?”郑诚问我。
“交给他办别的事——他要想帮策划,那些人愿意就去吧……我又不限制他们。”我给郑诚了年终设计稿。
“你告诉他,去把稿子给甲方,让他们的专家看看我们这次的设计如何,让他再写个分析和介绍表,推断一下这次能不能爆……”
“让魑经理加班?”
“你跟着他,我比较放心——他毕竟还是个新人。”
……
他办事的那天,公司的氛围忙碌却活跃。
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可他出门时只穿了西装,带了把黑伞。
郑诚是司机,他们要去一个饭店谈。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紧张,会不会掉链子。
我让郑诚把情况汇报给我。
他们回来了。
雪太厚,车子停在路上了。
他们打着伞,我站在落地窗边,看的清清楚楚。
他们侃侃而谈。
魑魂翳抬起头,对我比了一个手势。
我看不清他之后的动作,因为被伞挡住了。
一切顺利。
他大概不会记得了,他可能也不会觉得我看得到。
那个任务,他完成的很好。
郑诚说,魑魂翳很有可能研究了一晚上公司的设计稿,他一个设计的外行人,却在专家面前说的头头是道。
“你不也是外行人?怎么知道他说得对不对?”
那个公司的专家给我打电话,我拒绝了他们想要挖墙脚的想法。
或许,该把他从市场调到设计了。
别人眼中的魑魂翳,从来都是自信的,为什么我看不到呢?
所以在那个时候,我一直对他们抱有怀疑态度。
现在我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
血求锋的回忆——魔:
那时候,我只是去调研——关于不同年龄段对服装风格的偏好。
我只带了魑魂翳一个,刚刚和一个公司的高管讨论合作的事,比较愉快,我心情也比较好。
“魑魂翳,你自己有没有单独去过歌舞厅?”
“没有……”魑魂翳诧异地望着我,他不明白我想表达什么,不过,我对员工的私生活不感兴趣。
“调研呢,就是要全面彻底一点……”我给他讲,将不同职业,不同薪资,不同教育背景等等不同的人,他们的审美是不一样的。
“所以……都要找吗?”他看着我,又撇过头去。
我看着歌舞厅的牌匾,问他,“王铭泽教过你吗?”
“问卷调查——主要还是给钱,让组织和单位参与我们的问卷调查……”
“这样太片面了——但是有效。你看的那些书,记下来多少?”
他有些犹豫。
“也不是考察工作,就是教教新人。”我曾不止一次试过鼓励他,可他还是总是在我面前紧张,说实话,我那时候很想放弃他,也确实很少关注他了——不然的话,我一定会知道他的学习进度。
“都背下来了——可是……”他低下头,就好像害怕我责备他似的,“有一些不懂……”
“正常,字典学的如何了?”
“快到z……”
“嗯……行。”我不该为难一个还没认完字的魔,他还不能听懂人说的所有话。
“去歌舞厅的女人,很多会穿吊带、连衣裙、衬衫短裤……大多数是深色的……男人的话,皮衣、衬衫、牛仔裤……不分中年和青年……”我讲的是三年前的,现在不一样,现在开放又多元,穿什么的都有,主要是好看和轻便。
他似乎想记笔记,可是他没有带纸笔。
“你就大概了解就行,以后再学。”我还是叫他进了歌舞厅,我刚偶然看见刚谈的合作的老板进去了。
说实话,白天去歌舞厅有什么意思呢?我倒是不会整蛊不熟悉的人,只是好奇能有那么懂事的下属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今天没让郑诚跟着,不然也不用自己动手。
我小心地跟踪那个老板,坐在了他坐的沙发背后的另一个沙发上。
“等老子飞黄腾达了,一定给弟兄们弄女人来。”
“高总,你的人可是谈成了血老板的合作,定能大赚一笔,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们……”
“那是!我玩剩的女人都赏给你们!”
我很不爽,所以没忍住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这不是高老板?要玩女人?”
歌舞厅的老板识趣地把人撤了下来,高老板惊恐地看着我。
“真可惜,人品不行。”我招呼了一下魑魂翳,他去给高老板公司的那个高管打电话了。
“血老板,想必是有——”
我不愿听人渣废话,拿起酒瓶扔向他让他断子绝孙。
歌舞厅的音乐很吵,我其实不愿意来的。
高老板面目狰狞,可他还是用他丑陋的脸道歉。
“哦?我怎不知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血老板打我肯定是我做错了什么,请您明示……”
我瞥了一眼高老板的那些兄弟们,他们大气不敢喘一个。
我嫌他们太丑,把魑魂翳叫到身边。
“他快来了吗?”
魑魂翳点了点头,“他说五分钟,他一定拿着合同过来。”
“到时候,都撕了。”
“是。”
那时候,魑魂翳也就“是”说的利索。
那些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可我明明只打了姓高的一个。
“我告诉你啊!”我走到姓高的旁边,看了一眼歌舞厅的老板,歌舞厅老板走开了。
“回忆一下你刚刚都说了什么——”我不想说教他,我只想把他杀了,谁家还没有几个女性,把女人当成物品的事,姓高的肯定没少做。
不过我更想杀人诛心。
姓高的这才发现我从来没有签合同,我只是告诉他,我会签,只不过,因为他的人品,一切作废。
我不过是打了人,还没杀,就看到魑魂翳有些发抖,明明当年,他看那么多低等魔蒸发都没有发抖。
“做干净点,一个别留。”我拍了拍魑魂翳的肩膀,他抖得更厉害了,声音都在颤抖,“是。”
“有些事,不该做,有些话,不该说——可惜你遇到了我,我可不在乎杀人放火。”我看着姓高的那行人,丑是丑了点,但是他们恐惧的样子真让人兴奋。
“你还行,”我看了一眼那个高管,“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知……知道……”
他原来比魑魂翳还怂。
我看魑魂翳把那些人做掉,倒是,很满意。
“手法还是不太好啊,果然还得多练。”
“老板教训的是。”
那个高管就像见了鬼一样,居然吓尿了。
“魑魂翳,手套烧了。”
“为什么?”魑魂翳烧了手套,免不了问一句,可他刚问完就低下头,就像是犯了错一样。
“不懂就问是好事——只是嫌那些人脏。”
“王铭泽告诉我说杀人犯法……”
“可人是你杀的,不是我。”我笑了笑,我看到害怕的魑魂翳,或者是任何恐惧的人,都免不了想要逗弄一二,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不够冷漠无情。
“那……”魑魂翳眼神黯淡,他低下了头,不去分辩什么。
“我算你的教唆犯,还是主谋?”我记得我那时候在笑,我现在觉得那个玩笑很过分。
魑魂翳摇了摇头,“我本可以停手的……”
“这不一样,你要知道,人是我让你杀的。你呢,是听了我的命令,因为你是我的下属。所以,杀人的事真的出了问题,也应该让我来庇护你。”
我带他看了看狂热舞蹈的人们,“怎么样,学到了吗?”
“都学到了……”他的声音很小,我让他大点声,可他害怕打扰到别人。
“别人听不见,也不在意。”
我没看他的表情,现在也能想象到,大概是咬着嘴唇,低着头,犹犹豫豫的样子。
“公司就是雷厉风行起来的,百年来,我可杀了不少人。”我这是说的实话。
“那……老板也会带别的员工杀人吗?”他的声音很轻,但也很特殊,一下子就能辨认出来。
“不会啊——都是人类,吓到了就不好了。”我倒是有些犹豫,因为我才想起来,不只是人才会害怕,魑魂翳,也会害怕,而且,即便他见过我杀人,他也比普通人类更胆小。
“手疼不疼?”我想起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能把人徒手打死,以魑魂翳的体质恐怕……
“不疼。”他抬起头,笑着看我,就好像刚刚吓得瑟瑟发抖的人不是他一样。
早知道看一眼他打人的时候兴不兴奋了,用魔做刀总归是更加方便。我那时候是那么想的,后来因为觉得魑魂翳太怂搁置了,一直到在郑诚的汇报中,魑魂翳做了不少类似这次的事,虽然并非我的授意,但也算是大快人心——他一定在这些事上有天赋,或许是魔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