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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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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窗帘旁透出来的刺眼的阳光，余风意这才回过神，皱着眉将电脑屏幕上修改无数次的实验方案再次审查了一遍。
很好，没有半点进步。
从他考上研究生到今天，每天做的好像都是相同的事，虽然忙，但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东西。当初的兴奋早已随着时间消除的一干二净。
这种生活，上学和上班大抵是没什么区别的。
余风意看了一眼手机，眼瞅着快到下班时间，而自己脑中又没有了任何思路。
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下班去吃饭。
这么安慰着自己，余风意心满意足的关上了电脑，为了缩短时间差，他又装模作样的在座位上皱着眉刷了会手机视频。耳机里传来ai女声声情并茂的讲解，听到一半，余风意才明白自己似乎是选择了一篇末世文。文里的女主一会做个火锅，一会吃个鱼香肉丝盖饭，还给渣男渣女打视频炫耀，那过程描述的他都饿了。
末世就末世，这么馋人做什么，还把做饭的过程都写了出来。
这下他是彻底坐不住了，利落的将笔记本电脑收进了书包里，看着桌上肆意散落的论文大纲，犹豫片刻后还是收了回去。万一回家后想写呢？
和他一起待在自习室的师弟听到了椅子与地板的轻微磕碰声，满脸迷茫的转过头来，“师兄，你要走啦？”
“嗯，准备去吃饭。”余风意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师弟疲累的打了个哈欠，“真好啊，我等会还要去喂鼠。最近天气变冷，它们都有些感冒，我得跟着勤换垫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饭。”
余风意满脸同情，“下一个实验尝试一下细胞吧，以咱们组的风水，养细胞的成功率至少比鼠高。”
师弟满脸失落的点了点头。
伴随着他的叹气声，余风意离开了自习室。
耳机里的女声还在激情洋溢的讲着女主打脸渣男渣女的过程，背景音乐也是一声比一声洋溢。余风意有些烦躁的将耳机取了下来，决定犒劳自己去逛逛超市。
没了耳机，他就容易胡思乱想。
本科时期对学术的憧憬已经消失在一次又一次的实验里，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怪自己当年太过年轻和积极。现在的他不仅仅要做实验，还要去发表文章，这些占用的都是他的空闲时间，而每天要去医院的规培工作，那才是大头。
这种连轴转的痛苦，让他在每一个熬夜的晚上恨不得变成一只八爪鱼，八只手才能够敲键盘，做实验，接电话的工作。或者变成家里的那盆多肉，成为一个可以光合作用的废物，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他什么时候才能放弃他那该死的自尊心，真正在工作和学习上摆摆烂，喘息几口气。
不过还好，他不像刚入门的师弟师妹，在忙实验的路上，还要帮导去一趟趟跑教务处和财务处报销。
想到那些年卡在年底的报销单，以及每天财务部限量秒没的号码，余风意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余风意这才回过神来，在周围跟无头苍蝇一样转了两圈，他走进了一家中型超市，挑挑练练的买了许多便宜的东西。
拎着两大袋子东西，余风意有些肉疼的看着手机上的余额。最终决定做公交车回去。
大抵他这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吧，碌碌无为，碌碌无为，生活仍碌碌无为......
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差，看着公交车上大眼瞪小眼的学生党，以及匆忙刷着手机的上班族，余风意认命的找了个角落，怪他没看清现在的时间点是晚高峰。
公交车载着爆满的人晃荡晃荡的向前行驶，余风意在被挤得变形的空间里狰狞的刷着手机。事实证明，晕车的人即使再渴望玩手机，也最好不要起这个念头。
就像他，刚没玩一会，一股剧烈的，绵长的晕眩感冲击了他的大脑，刺激了他的胃。刚修复好的心态就在这种过程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公交车也不给力的颠簸了几下，余风意手里拎着俩大袋子，还没站稳就被突如其来撞了个趔趄。
“你没事吧？”一只较为粗糙的手将他歪了的身子拉了回来，余风意艰难的扭过头，和一张鬼脸面具撞了个正着。
一声下意识的国骂就要从嘴里吐出，但他看了一眼周围的祖国的花朵，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那是个有着银灰色长发的奇怪的男人，脸上带着的面具棱角分明，还好他的眼神很温和。余风意也慢慢平复了心情。
“没事。”
“稍等，你的胳膊流血了，应该是我身上的装饰划破的。”
面具男有些愧疚的在衣服里摸索了几下，拿出来一个创可贴，贴在了余风意的手臂上。
见余风意有些茫然的看着手臂上的创可贴，面具男弯了弯眼，似乎是笑了，“我出漫展的时候经常用这个，放心吧，是医用级别的。”
“我不是在意这个，算了。”余秋意有些别扭的看着自己被对方抓住的手腕，想了想，还是礼貌的挣脱了出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面具男有些愧疚。
“没事，是公交车太颠簸了。”原来是coser啊，余风意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而感到坐立难安，这么礼貌的人刚才他还在心底里骂他，真是不应该。
面具男临走前好像是摘下面具冲他笑了一下，只不过上车的人实在是，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挤变形了五个等级。
这下他彻底不敢动了，连手机里不断传来的嗡嗡声都不敢拿起来查看来源。
好在越到终点站，这班公车的人越少，排除掉老人小孩以及看起来身体不好的人，他还能捞到一个座位。
将塑料袋放到脚下，余风意打开了手机，刚看了一眼发消息的人的头像，余风意猛地将手机黑屏。
王八羔子，是他导师。
再怎么样也得面对生活，余风意做足了心里建设，打开手机硬着头皮一条条查看，果不其然，还是那熟悉的三件套。高需求，高标准，高期望。
恰好，这三高没一个他能完成的，他已经不是当年能熬好几个通宵的年轻人了。
随便虚与委蛇了几下，导师表明了他并不满意的心情，余风意连连道歉，左哄右哄把这位中年时期或许更年期的人哄高兴。抬起头一看，终点站到了。
“......”
过了一条马路，余风意闻到了小区边小吃摊传来的热乎的香气，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袋子里略显生冷的食物。
刚立下的省着点花钱的誓言就这么破灭了。
他极力掩饰着脸上的笑意，环视了一圈，最终朝着一个新但香的摊位走了过去。
带着帽子的摊主似乎听到了向他走来的声音，从马扎上站了起来，“吃点什么？985名校出来的厨师，不论是炒饭还是烤冷面还是手抓饼都绝对好吃。”
余风意有些无言的看着眼前身形清俊的人，现在就连这种长相的，985出来的高材生都要下海来摆摊了吗？
“给我来一份加肉松加鸡柳的手抓饼吧。”
余风意抱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理下了单。
看着对方熟练的动作，他放心了许多，看起了摊车前的菜单。
招牌-手抓饼，烤冷面,蛋堡......通下水，民事诉讼？
等等，这里面混进去了什么东西！！
余风意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通下水和民事诉讼，有些质疑自己的眼睛。
“不是，哥们儿，你以前干什么的。”
摊主看了他一眼，神情里多了些许无奈，“学法的，自修厨艺和维修工作，微信在那，有相关需求可以找我。”
“你的大学......不会就在这里吧？”
“你怎么知道？”
......这个城市只有一所985 ，就是他上的那所，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买了校友摊的手抓饼。
“校友你好，我研二，学医。”
摊主拿手抓柄的夹子微微一抖，一丝肉松随着风飘落在铁板上，“辛苦，这是刚下班吧。”
“还好，晚上看情况，说不定会去值夜班。”
难友见难友，两眼泪汪汪。
摊主的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诉说，但最后只是给了余风意他的私非工作好友号，“我叫柳云晖，如果有需要的来找我，虽然很久没开张，已经毕业两年，但背过的法律条文没有忘。”
“对了学长，在这块是不是不太好卖东西，”余风意看着不远处围着小区花坛跳舞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随口问了句。
柳云晖摇了摇头，“你不懂，现在高中生还没放学，他们才是大头，我特意观察过才选择的这个地方。”
余风意的表情瞬间带上了钦佩，这才是所谓的干一行熟一行，他真是失敬了。
拎着这个充满法学生学识的手抓饼，余风意郑重的打开了单元楼下面的防盗门，跨步走了进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