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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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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触即发的火药味里,微黄路灯突兀闪了几下,随之而来的是女人尖叫声响起。
Q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色。刚才那若头若无的暧昧气氛荡然无存。宋南鸥感觉身旁一阵劲风拂过,他起身毫不犹豫往包厢里走去。
“家也?”
由于连接着赛场,这俱乐部的位置十分偏远。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葱郁树木。冷风一吹,枯叶婆娑起舞。
要不是这群富二代的时常光顾,老板不一定能烧钱撑下去。
Q很快判断出了对方的所处位置,他快步走进隔壁包厢,摸索着开灯。
刹那间,刺目白光倾泻而下。
周家也跌坐在包厢里,白裙下摆血星点点。刚拿的几瓶啤酒四散掉落。水色液体浸透了地毯,在深红色上洇出大片暗色水痕。
但最引人注目的却并不是年轻女孩的朦胧泪眼,而是她身边尚未死透,身体还在抽搐中的黑色狼狗。
“谁杀的小虎?”
顾声声不甘示弱的跟在Q身后,见状面色一变,疾步推开Q,赶到了周家也的身边。
他看着那具抽搐中的温热躯体,颤抖伸出手,却根本无从下手。
“死透了。”
Q跟在他身后,见状扶起周家也,温声细语将她安置在椅上。随后他再次蹲下身,修长指节探向皮毛深处的伤口,捻了捻指尖温热沸血,最终遗憾摇头。
顾声声与Q无声对视,片刻后,薄红掺杂着怒气自他脖颈处腾升而起。
“谁杀了我的小虎?!”
他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站起身扫视了全场人一眼,最后一字一句,极其缓慢的寒声道。
小虎是顾声声父亲送给他的十八岁礼物,是顾小少爷亲自从一窝狗仔里抱回来的宝贝。家里人怕狗,这才特意放到俱乐部养着,甚至这地方一半的股份都是顾声声为狗买的。
可现在,小虎那早已没了生气的躯体还在淌着血。几人说话的间隙里,它不再抽搐,彻底沦为了一具会腐烂发臭的尸体。
面对顾声声的质问,没人说话。直到良久,清脆打火声伴随着宋南鸥的沙哑嗓音响起:
“去查监控。”
他倚在门框上,自人群后缓声开口。
“出去的走廊拐角至少有三个摄像头。没经验的人从包厢里出来,很容易能被录下来。”
除了这样也再没别的办法了。顾声声远远朝宋南鸥点了点头,冷着脸到包厢外打电话。
明明是临近深秋的季节,包厢内冷气却开的很足。古色古香的青铜制品安静伫立在角落,或许因无人涉足的缘故,深色铜质漆上开始析出斑斑锈迹。
周家也双手抱臂,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Q见状,敏锐察觉到了她的窘迫,于是附在女人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片刻后,二人一齐起身离开。
Q用黑色棉质外套包裹住少女躯体,上面残留的滚烫体温令她面色顿时好看了不少。
走到门口时,他目光极轻掠过身后的宋南鸥,意味不明道:
“我去趟卫生间。”
寂静空间里,水声哗哗流淌。
Q湿漉漉的双手撑在洗手台两侧,他垂着头,神色不明,银色面具下方薄唇紧抿着。
宽松套装自身体褪去后,是包裹得严丝合缝的黑色布料。男人宽肩窄腰,肩胛骨两侧的肌肉由于动作原因,如山峦般起伏流畅。
身后传来轻微的开门动静,这具雕像便骤然活过来了。
他笑着抬头,从镜子里饶有兴味的观察着对方脸上神色。
"我以为你不会过来。"
宋南欧没有说话。他随手关上门,长指夹着烟往身侧一拧。
滋滋作响声中,他眼神逐渐变得阴沉凶戾,脸上终于露出面无表情以外的狠厉神色。
“你什么来头?”
熟悉他的人,知晓被这尊阎王针对的人接下来将无善终了。
Q则终于直起身,隔着镜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一呼一吸间,劲风裹挟着滚烫体温相触。宋南鸥的拳头卡在Q的小臂,鼻息纠缠,如风般拂过对方锁骨,宋南鸥闻到了熟悉的迷迭香气息。
疼痛在身体蔓延,Q抬眼看着宋南鸥,音色依旧粘腻温雅,眼中却闪动着某种更为深沉的晦涩情感。
“这是什么?”
温热口腔轻启,Q轻捻指尖,骤然笑了:
“是狗的血。”
宋南鸥看着他,粗粝眼神细细描摹过这人每一寸裸露的肌肤,刻薄嘲弄道:
“你贱不贱。”
Q闻言,喉头溢出一阵轻笑,幽深眼哞定定看着他,眼神逐渐下移,下流又挪揄。
“……”
门口突然传来轻响,宋南鸥随即意识到了两人这暧昧的体|位,不禁面色一变。
Q喉腔里发出低低的气音,拉开木门,强硬将两人塞了进去。
狭小空间里,滚烫胸膛起伏相贴,他用带着哭腔的鼻音道:
"说不定凶手藏在隔壁,在听着你偷情。"
宋南鸥仗着身高优势将对方牢牢按在门板上,这个角度下,他锋利眉眼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对方,眉骨孤高而立体。
粗粝指节挑上银色细线,彷佛下一秒就要将那反射着金属冷光的躯壳剥离。
门外,有人咳嗽着推门而入。一阵硬物摩挲衣物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淡淡水声。
Q没有退缩,隔着面具,冰凉金属抵上宋南鸥鼻尖。
炽热鼻息相触,那一刹那,分不清是谁先当真,只道冰山撞上了雪原,在最凉薄的地方生出最暴烈的火花。
Q恶劣的与他亲密相贴,直至冰凉融化,与两人彻底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宋南鸥呼吸急促,Q的黑色衣料与他的深色手掌亲密相贴,出乎意料的和谐。
片刻后,Q喘息着,明明处于弱势地位倚靠在门板上,却笑得若无其事。
“这是狗的什么?”
他像胜利者一样微笑着,银灰面具反射出幽微冷光。
宋南鸥盯着那点绯色舌尖,眼神冷冽,却又似有无边野火在升腾:
“你真是……的没边了。”
片刻后,Q十分有礼的,淡笑着从周家也手里接过外套。
“还好吗?”
他揽着女人腰肢,声音温情关怀。
"嗯。"
周家也柔柔靠在男人怀里,对他目光所及之处恍若未觉。
彩铃声突兀响起,宋南鸥移开眼,指尖触上接听键。柔婉声音自听筒内响起:
“南鸥?在哪里,我开车了,带你出去吃饭。”
“呦------南哥,准备什么时候介绍嫂子给我们认识啊?”
周围人闻声,瞥了眼远处专注和负责人交谈的顾声声,这才放心朝他挤眉弄眼,挪揄笑道。
宋南鸥闻言,抬眼,目光沉沉望来。
“……呃,”
男孩挠了挠头,尴尬笑着,顿时不敢再接话。
“……再说。”
宋南鸥移开目光,顺口回应了他的话题。
他没再逗留,目送Q离开后便站起身,不知想到了什么,修长指节辗着手上老茧,最终头也不回离开了。
今天真是个倒霉日子啊。
侍应生边叹气,边认命摇头,费力抱起脚下黑色棉麻袋。
他把狗尸扔进洞里,埋头苦干片刻,终于往槐树下填上最后一捧黄土。
兴许是剧烈运动的缘故,背上泌出细密冷汗,被深秋的冷风一吹,年轻人不禁打了个啰嗦。
还得把包厢里那烂摊子也处理掉才能回家!
他叫苦不迭的抱怨着,干嘛在那么贵的包厢里杀一条狗?真是有病。
戴上口罩手套,拿好清洁用品后,侍应生提着水桶费力打开包厢,顿时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令人汗毛竖立。他皱了皱眉,哪个没长眼的又开冷气?深秋的天气里,血冻硬了更不好清理。
摸索着关掉冷气,他再次深深叹了口气,挥舞着朝暗红地毯上擦去。
……嗯?什么东西硌得慌?
随着刺目灯光倾斜而下,侍应生在原地呆立片刻,发出了他生平最失态的害怕尖叫。
“我靠啊,死人了——”
苍白冷光里,黑色污水顺着面孔蜿蜒而下,暗红拖布带着暗色水痕,"嘭"一声倒地。
似触手般扭曲的红色条纹下,年轻人瞪大眼睛,干枯血液和污水混合在一起,形成难以言的诡异图腾。名贵潮牌被浸透,就像它从来不曾光鲜亮丽过一样。
第二天,艳阳高照,天空明镜蔚蓝无一丝阴霾。
这本该是个踏青出游的好日子,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宋南鸥一早就听说了这件事,警察开口发问的瞬间,他马上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王阳浩死了。死在了他们约定见面的前一个晚上。
自从早上接到电话后,他便平静赶到了俱乐部。
“晚上七到九点之间,你在干什么?”
“在和女朋友吃饭。”
宋南鸥倦怠抬首,垂着眼帘,漫不经心朝面前年轻民警道:
“吃完饭就了家,洗澡,睡觉,早上接你们的电话,过来做笔录。”
接受完警察的盘问,目送那些条子离开后,宋南鸥停下手中把玩手机的动作,打了个电话出去。
“……地址发我。”
他眼中神色渐深,暗哑嗓音如情人呢喃般念出一个名字:
“许应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