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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前朝余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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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兄弟进来的一刹那，颜墨渊正好把最后一份竹简放回架子上。
“颜哥，你们干什么呢？声音这么大？”
“没什么，刚刚许公子碰掉了‘几个’竹简，我都给放回去了。”
许清游双手叉腰拼命卡住揣在衣服里随时可能滑落的竹简，一边若无其事地冲着陶家兄弟尴尬地笑着。
陶佐半信半疑地看着许清游，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打住了。
“既然你们都进来了，我们该查的也查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许清游说罢便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陶家兄弟见状识趣闪开。
等他刚一出去，便看见樊立昊躺倒在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站不起来。
原来刚才陶家兄弟见说不过他，便干脆不理他想要硬开门，樊立昊去拦着反被揍了几拳。
许清游连忙跑过去，却不想怀里的竹简突然开始滑落。
他暗道不好，索性一个滑跪借着惯性靠到樊立昊身前，同时悄悄用手将竹筒塞进樊立昊的衣服里。
这一切小动作都在衣袍的遮掩下，以至于陶家兄弟压根就没看见。
原本表情还有些痛苦的樊立昊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你不是来查文书的吗？怎么变偷东西了？
许清游冲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不要出声，紧接着又将他搀扶起来。
紧接着他起身，冷冷地对着陶家兄弟说道：“我们迎风堂来此办事，居然还打人？”
陶佐的神情开始复杂起来：“是你们迎风堂的人先动手的，这又当何解释？”
“那我不管，今日之事若不道歉，我肯定要讨个说法。”
陶佐被许清游的表情唬住了，他看看颜墨渊，试图让对方出来打个圆场。
但显然颜墨渊连管都没管。
“罢了罢了，你们走吧。”
陶佐说到这里，便转过身去。
许清游见状松了口气，随后搀扶着樊立昊离开。
颜墨渊向着陶家兄弟二人一抱拳，随即跟从着许清游樊立昊二人离开。
待他们走远，陶佐叹息道：“颜哥是欠这家伙什么了？”
“我也搞不懂，”陶佑附和道，“我总感觉这家伙迟早要把神都闹翻天。”
……
“你刚刚怎么发那么大火？真是罕见。”
“啧，装的。”
走出四时卫后，许清游嘴角疯狂上扬。
自己又靠飙戏躲过一劫。
至于后果，反正他又不担心会被迎风堂记恨，他本来就是想拖迎风堂下水。
“……那我们现在去哪？”
“回神都卫啊，现在汪添胧那边已经快结束了，我倒要看看万花楼后面是谁？”
与此同时，就在三人前脚刚离开四时卫不久。
一辆从皇城方向驶来的黑漆马车停在了四时卫门口。
待车停稳后，一个身着朝服的长白须的老人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老人面色涨红，似乎余怒未消。
他刚刚在朝堂上和人吵了一架，但他现在还不知道过不了一会儿，他就要被气死在四时卫密库前。
……
许清游把怀里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齐摊到了桌子上。
“你到底偷了多少出来？”
饶是颜墨渊对许清游已经有了很深的刻板印象，也难以想象他居然带出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文书、竹简还有名册什么的。
“还得多亏你给我找的这身衣裳，实在是太大了，老樊，把你的那份拿出来吧。”
颜墨渊诧异地看向许清游。
这家伙居然还往樊立昊身上藏东西了，这么自来熟吗？
樊立昊嘿嘿笑着，从怀里抽出了那份竹简，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老汪把你安排给我，真是最正确的选择。”
许清游一边笑着，一边开始整理起放在桌面上的东西。
整理来整理去，发现就几份能用，剩下的要么是查抄某个大户人家的决定，要么就是兵部工部户部的报告，都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现在他们能用的几件东西，除了一份四时卫的名册、《渔耕记》还有查封他家书坊的决定是跟现在有关系的，剩下的就是和前朝有关系的物件，一件就是藏在樊立昊身上的竹简，另外一件就是许清游第二次抽出来的一份竹简，是当初和藩王一起被处理的一个叫明盟的民间组织。
“我们先看哪个？”
许清游搓了搓手，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们先看跟现在有关系的吧。”
“行，我看名册，你看查封决定。”
“许兄，我干什么？”
经过一番折腾，如今樊立昊已经无比佩服许清游，就连称呼都变了。
“你帮我们放风，等汪添胧回来告诉我们。”“好嘞。”
樊立昊一溜烟地就跑出去了。
颜墨渊一边仔细查阅着查封决定，一边冷声说道，“你可真是自来熟。”
“啧，”许清游摇了摇头，“我这是人格魅力，你不懂。”
“切，”颜墨渊将那张纸放在桌子上。
“许氏书坊的查封决定我看完了。”“怎么说？”
“和你当初被抓进大理寺牢狱的理由是一样的，卖煌书。”
“……”
许清游竟无语凝噎。
说的这么直白干什么？
许清游辩解道，“你信吗？”
“我当然不信，”颜墨渊将纸推到一边，拿起了那个记载了明盟的竹简，“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渔耕记》我可是陪你一起看了，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影射太强，我觉得这就是许氏书坊被查封的原因，有人不希望这些事情见光。”
“我也觉得。”
许清游一边说着，一边随意翻看起名册，居然翻到了颜墨渊的名字。
许清游兴奋地指给颜墨渊看，“你看，这上面还有你名字。”
“废话啊，”颜墨渊边逐字查看，边回复道，“我昨天一了解，我和苏临裳在四时卫里面职务都不低。”
“也不知道苏女侠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她被委派了什么任务，反正到时候她会回来集合的。”
许清游又翻开下一页，发现陶佐陶佑还有苏临裳的名字都在上面，标签是高级侍卫。
“原来这俩兄弟的名字是这个佐和这个佑，我还以为是不带人字旁的那个。”
谈笑间，许清游翻开了下一页。
这两页的标签是密探。
密探里面一共有六个人，其中四个都被打上了红叉。
许清游猜测这个红叉要么就是已经牺牲，要么就是失联。
可里面出现的一个人名却让许清游心头一跳。
密探标签里面有两个代号还是正常的，一个叫惟妙丹青，一个叫隐现自如。
隐现自如没有名字，但许清游猜测可能是擅长伪装。
而惟妙丹青代号对应的名字是，庄游鱼。
想到这里，许清游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了无数种种。
她果然是白装黑，而且还是四时卫的人。
如果庄游鱼是四时卫的人，那么她就算是潜伏在白日的卧底，所以那天才会救自己，这就能解释通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公孙不妄和袁安之会不会也有可能是卧底？
许清游又迅速翻了一下名册剩下的部分，想要落实自己的其他猜想。
但很遗憾的是，名册里面并没有出现公孙不妄和袁安之的名字。
可许清游还是觉得不对劲，他总觉得还不能坐实这两个人的白日身份，他们跟周闯还是不太一样。
“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
“嗯，我刚刚在名册里面看见了庄游鱼的名字，看起来我们想的是对的，她是个双面间谍。”
“那看来我们的猜测还是比较准的，我这边也有发现。”
“什么？”
许清游将名册合上，凑到颜墨渊那边。
“我觉得这个明盟很矛盾，在竹简里面的说辞是，明盟为祸神都，明盟成员多数被处死，少数逐出神都主城，永生不得踏入半步。可在对于藩王的处决圣诏里面，写的却是藩王勾结明盟，企图窥视皇位。”
“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在于，明盟的处理时间用的是旧年号，前朝皇帝也是短命，按照描述，他即位几个月的时间就病死了，但对藩王的处决圣诏，用的却是新年号，应该也是当今皇上的年号。”
许清游此时听出来了不对劲。
如果是明盟帮助藩王篡位，那么对于清剿明盟的决定应当是和藩王一起，而不会是用不同年号。
这也就说明，明盟作乱在前，在藩王篡位之前，明盟就已经被清剿，那藩王篡位得到的是谁的帮助？
可是没有必要啊，如果新皇已经登基，那藩王何苦篡位，按照常理，篡位也应当是在新皇尚未登基之时才算有机会。
许清游的想法一直是，当前后两件事情记录不一样的时候，往往要溯及既往。
这也就意味着关于藩王篡位的时间记载是不正确的，也就是说新皇登基之时，一定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才会有如此记录。
要么就是掩盖明盟的一些情况，要么就是掩盖皇室内斗的内情。
许清游开始头疼了。
眼下他还是得找一个熟知内情的人聊一聊，才能解答困惑，可他上哪找这个人呢？
“你不觉得这个明盟和黑日白日很像吗？都是民间组织，而且这个时代的朝廷给他们的定性都差不多。”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许清游觉得还是要回到《渔耕记》里面找线索。
而且他现在愈发想知道，刘哲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正在这时，樊立昊从门外跑了进来。
“许兄，汪大人回来了。”
许清游连忙跑了出去，却见汪添胧一脸喜色。
“老许，真让你说对了，果然有人拦截，看来我们已经快把万花楼背后的人揪出来了。”
“是谁拦截？”
“东市卫队的副指挥使，叫徐世超。”
……
“我就到那之后不久，这个自称是副指挥使的徐世超就过来拦截我，让我的人退出去，说神都卫无权管理万花楼，让我提供调查证据。我哪有那东西，索性就带人回来了。”
听了汪添胧的描述，许清游觉得有些怪怪的。
因为颜墨渊在去四时卫的时候，特意借着四时卫描述了一下大理寺还有镇抚司的位置，镇抚司就在大理寺附近不远，但这两个地方距离万花楼可都是很远的。
如果是神都卫的人到了后，水白春再和镇抚司通气，显然不会响应那么迅速。
但现在的情况是，汪添胧到了不久，镇抚司的人就来了，这说明水白春早有预谋，知道神都卫会来查万花楼。
这就复杂了，要知道当初汪添胧可是没去万花楼的，如果对方能猜到自己会让汪添胧来查万花楼，说明今天这一手就是早有准备的将计就计，而且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行踪。
许清游回想了一下当初在场的几个人。
于槐博和袁安之这两个身份存疑的人，都在现场。
会是他们中的一个说的吗？
“这个徐世超还跟你说其他的了吗？”
“没有，我按照你的嘱托，有人来就脱身，就没和他纠缠。”
“你做的是对的，”许清游面露凝重之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徐世超应该还不是万花楼幕后的倚仗，顶多算是个小喽啰。”
汪添胧纳闷：“这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他当时说的是‘神都卫无权管理’，但他没说要追究你责任，说明你权限还不够，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把神都卫劝退只是第一步，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了。”
许清游说完没一会儿，樊立昊匆忙地从外面跑进来。
“汪大人，汪大人，刑部那边要您过去一趟配合查案。”
“靠。”
汪添胧一听，当即骂了一声，还真让许清游说中了。
汪添胧懊悔道，“老许，你这下可害我不浅啊。早知道我不听你的好了。”
许清游尴尬地挠了挠头。
“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我去去就回。”
说罢，汪添胧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你这事办的可不地道。”
“我反思，我检讨。”许清游眼神凝重，“我觉得我们搞错方向了。”
“我明白你什么意思，我们昨天这一天都在去找这个人找那个人，但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主动来找我们？”
许清游沉思片刻，随后眼神一亮。
他有办法了。
就像颜墨渊所说，既然找别人这么累，不如主动让别人来找我们。
想到这里，许清游起身准备出去。
他要干一票大的。
“你干什么去？至于这么急吗？”
颜墨渊喊住了许清游。
“你不知道，我们只要早行动一会儿，我们就能……”
话还没说完，许清游便见一颗石子在自己眼前划过。
紧接着，那颗石子砸到地面，啪啦一声碎裂开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