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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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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分你一半,要吗?”
八岁的陆星极把长条巧克力掰成两半,走上XX警局阶梯,把参差不齐的一半巧克力递给坐在门口,看上去闷闷不乐的同龄孩子。
那个孩子显然怔了下,好半晌回过头来,看着色泽口味明显还不错的巧克力,颇有些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给、给我的吗?”
陆星极应了一声,又往前递了几厘米,“要吗?”
男孩懵懂的扑闪了下大眼睛,忙不迭接下,还不忘说声谢谢。
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很旺盛。
陆星极见他接下,也翘了下嘴角,挨着他旁边坐下,“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
男孩从兜里掏出一张方型纸巾垫在并拢的腿间,表情认真,动作小心翼翼地把巧克力放在中央,再把纸四角依次向内折叠包好,宝贝的攥在手中。
做完之后才抬头回答问题:
“我叫向淮,方向的向,淮水的淮。”
向淮手里无意识捏着巧克力的棱角,一遍一遍地描摹边框。嘴巴轻抿着,眸低掠过不易觉察的失落,“我爸爸说今天是他的工作休息日,答应陪我去游乐园玩,可刚要出发,又有电话打过来告诉我爸爸有紧急任务。他叫我好好在门口等他,等工作结束再陪我去游乐园玩,于是,我就一个人在这等着了。”
“是吗?”陆星极眺望着远方被黄昏镀上一层金边的景物,嚼着巧克力,含糊不清说:“那我跟你差不多呢。”
向淮微微歪头看他,问:“你爸爸也是特警吗?”
陆星极笑了笑,说:“不是,是律师。”
“律师?”向淮不解问:“律师是干什么的?”
“怎么说呢?”陆星极挠了挠头,盯着手中巧克力的咬痕,努力思考片刻,目光有稍许迷茫,“律师……律师就是……”
陆星极在他密切的注视下刻意偏过头,觉得有些丢脸,他记得老爸和他说过律师的伟大之处,可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
“总的来说就是维护别人利益的工作。”陆星极忿忿咬了口巧克力,用力一点头,“对,没错,就是这样。”
向淮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那你家住这边吗?”向淮探过身子,眨了眨眼睛,“说不定以后我可以找你玩。”
“找我玩?”陆星极动作顿了下,“这恐怕不行。”他表情为难,“我家不住这边,我是跟着我老爸从宜恒市转了好几个站过来的。”
向淮把身子缩回去,欣喜的表情冷却,“也是,很远的。”
见他情绪低落,陆星极也不太好受,欲言又止地开口,“我老爸他工作应该没那么快,要不……我陪你玩个游戏?”
游戏?!
向淮眸子亮起来,转过头说:“真的吗?”
“嗯!”
……
直到一个年轻男子来叫陆星极,两人才意犹未尽的依依惜别。
难得遇上这么一个与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向淮对他仍有些舍不得,但又不能因为自己让他回不了家,向淮紧咬着下唇,迟疑不决的权衡。
“这样,”陆星极搜遍全身掏出一个银色手环,笨拙地塞进他握着巧克力的手心里,目光灼灼看他,“我把妈妈给我的护身符给你,就当我们以后相遇的信物,只要你拿着这个,总有一天我们会再再见的,好吗?”
向淮愣愣地点头,手指下意识攥紧了些。
陆星极见状也笑了笑,朝着背光的黄昏奔跑而去,中途还回了次头,冲他大声喊:“今天玩得很开心,有机会我下次再来找你玩!拜拜啦!还有,巧克力记得吃啊!不然它会融化哦!”
向淮目光追随直到俩人的背影完全消失,才如梦初醒般叹了口气,收回视线,把头埋进怀里,心说又变成一个人了。
他一边吃着巧克力,有一搭没一搭想象着下次与陆星极再遇的场景,一时入了神。再反应过来时黄昏已将近没落地平线,天边坠着橙黄斑驳的天幕,看似梦幻又静谧。
后边忽地传来脚步声,向淮以为是爸爸工作终于结束,用舌尖舔舐掉粘在嘴边甜得发腻的碎屑,笑着转过身,“爸爸你工作忙完了?”
可抬头一看,表情又垮下来。不是爸爸,是爸爸的队友。
“肖警官,”向淮把最后一口巧克力吞下,鼓着腮帮子问:“你知道我爸爸工作什么时候结束吗?”
可那个警官表情却出奇的难看,眸底仿如蕴着旷世悲哀,面部神经抽动,呼吸沉重也乱了节奏。
扑通一声跪下紧紧抱住他。
“怎,么了?”向淮迷惑地拍了拍他背以示安慰,把口中的巧克力咽下喉咙,不知为何,这个警官的失常举动,让他有种不详预感。
像巨石压在胸口,感到窒息般的呼吸困难。
“你,你爸爸他……”肖警官话语带着哭腔,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紧紧闭上眼睛,“他可能……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
向淮有些迟钝看他,“什么意思,我爸爸又要加班吗?”
“不是……”肖警官拳头紧握,语气咬牙又悲哀,“他死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你说什么?”向淮睁大眼睛,终于缓缓意识到了什么,“我爸爸……我爸爸他,……死了?”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接触这个字眼,感到惊慌惶恐乃至绝望。
口中的巧克力慢慢被溶解,向淮眨了下眼,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张了张口,只是哽咽一声。
向淮忽然意识到,原来巧克力不仅仅全是甜的,还有难言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