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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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满眼震惊地转向应如是，后者表情平静中带着几分隐隐的沉郁。
应倾城起身，笑容苍白，“小知，你先回家吧，我看过了，你父母都不在。“
顾知迟疑着点了点头，这种场合他待在这里也确实不太合适。他下意识反感应如是这位看上去就来者不善的父亲，没由来的。
顾知从应如是的手中接过自己的书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顾父顾母何止今天不在家，顾知都知道，他都知道的……顾父在外面的儿子已经满五岁了，顾母的第四春缠着她想要个孩子，谁能顾得上他呢。
顾知捧着手机在被窝里等待应如是的信息，应如是的信息没等来，倒是等来了无边的困意席卷。
次日，他敲响应家的门还觉得奇怪，今大应如是怎么起得比他还晚？
他疑惑之际，门开了，对面却是一张不修边幅的脸。
“额，叔叔好，应如是在家吗？“
应父瞪着他，一幅凶相，“不在，上学去了。”
“谢谢。”
顾知在应如是旁边坐下，“同桌，你今天都不等我！”
他们班实行了”先富带后富“制度，顾知虽然脑子灵光，但在学习成绩上并不理想，理所当然成了被带的那个。
“出门太急忘了，下次……“
“打住！”顾知做了个“停”的手势，”爱说下次的都是在画饼，你看着我的眼睛保证。“
“你别闹……”
顾知想把应如是的脸掰过来，却被他轻轻推开了。顾知相当委屈，“你不等我就算了，你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应如是听他难过，于心不忍偏头安慰：“我没……”
“你嘴角怎么了？“
应如是的嘴角像被人打了一样，一片红肿。
“没事，今早磕的，我怕你笑话我。“他摸了摸自己的伤口，不以为意。
顾知嗔怪：”怎么这么不小心？擦药了吗？”
”擦了擦了，你别管我，专心学习，马上中考了，你可别和我成异地恋啊。”
顾知那点微乎不计的因为“你别管我“升起的火气，被一句”异地恋”轻而易举地浇灭了。
“哎呀，知道了，你别瞎说，我才不和你异地恋呢。“
……
中考在盛夏如约而至，考完是一身轻松。
应倾城穿着清雅的旗袍，和众多家长们一起在校门翘首以盼，等着自家孩子。
她一看见两个少年并肩出来，等他们走近，迫不及待问：”累不累啊？“
”不累。”
“还好。”
旁边的家长对应倾城夸道她两个长得真好，她笑着应了也没辩驳什么。
“中考完了咱们去放松放松，你们想去旅游吗？“
应如是一向是“听你们的“。随意派的顾知倒有了点想法。
“我想去看海。”
西城位于内陆腹地，顾知从没见过海。
”可以啊，夏天就应该去海边玩。那我回去跟小知父母商量一下。“
其实不用商量，顾父顾母并不会多管，是对应倾城的放心，还是对他的不在乎？他都已经无所谓了。
”好。”
应父见他们三人其乐融融地进了家门，冷哼一声，自个儿回了卧室。
据顾知所知，应父在这里住下或者说赖下了。应家母子对他都态度也很奇怪，总之不怎么友好亲近就是了。
让顾知颇有微词的是，他一个有手有脚的壮年男人也不出去工作，天天在家白吃白喝。
“他什么时候走啊？”顾知实在忍不住悄悄问应如是。
后者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顾知实属不理解，那么漂亮温柔的应倾城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人男人结合，他邋遢、不务正业、好吃懒做、脾气也臭。
他不止一次在楼上听见两人的争吵。
应父的出现可谓让他们平静温馨的日子沦落成了一地鸡毛。
顾知相当不喜欢这个人。
”害，别管他，我们玩我们的。“
三人高高兴兴地在西城疯玩了几天，当他们准备订机票去海边的时候，变故突发……
那是他第一次见应如是哭，也是第一次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咸淡。
阴雨蒙蒙，似乎也在为一条生命的离开而悲哀。
应如是的外公外婆从外地匆匆赶来参加了女儿的葬礼，给他留了点钱，又匆匆地回去。他们要回去带孙子。
寥寥无几的人散去后，偌大的墓园只剩的两个悲痛欲绝的少年。
他们沉默着在肃黑墓碑前席地而坐。
“你真是个心软的笨大人，早该赶他走的，现在倒好，把自己搭了进去。”
应如是的声音太轻了，似忽远忽近的回音。
顾知眼前朦胧一片，雨与泪一同模糊了他的视线，心脏一抽一抽疼得厉害。
应如是偏头凝着狼狈的他，一字一句说得用力，“知知，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顾知一把抱住应如是，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融进自己的骨血。
“应如是，我们只有彼此了。”
应如是只有他，他也只有应如是。
顾知对应如是的感情在此时此刻超越了局限的喜欢，是友情、爱情、亲情……到最后都成了一句我只有你。
外婆说，人总是会在与另一个人交心后又渐渐疏远。懵懂的顾知追问为什么，不应该更加依赖吗？
外婆干枯沟壑的手怜爱地抚着他的头。逃避自己的不堪，远离见证过自己狼狈的人，这是我们作为人的本能。
顾知听不懂其中深意，自顾自跑去院外追小鸡了。
五岁的顾知不懂，十五岁的顾知却隐隐约约明白了。
他走过篮球场，无意间与在少女欢呼声中投进了一个漂亮三分的应如是对上视线，却又彼此默契地移开目光。
自从葬礼结束的次日起，直至今日，两人好像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处境，或许类似于恋爱关系中的平淡期，亲密度直线下降。
起初，顾知察觉到应如是对他的疏离并没放在心上，可在应如是持续反常的冷漠下，顾知和他大吵来一架，不欢而散。
为什么？
他想，外婆一语成谶，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顾知，老师找你。“
“嗯。”
高一开学两个多月，大大小小的试也考了不少，顾知的成绩突飞猛进，一路从五六百名冲到了全段前五十。老师对于他的进步速度自是喜闻乐见的。
”顾知啊，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要开家长会，你父母能来吗？“
只是顾知的性格“木讷”，父母好像对他也不怎么上心，如果家庭能提供一个良好的精神环境，顾知一定是前途无限的人才。
“不来。”顾知声音闷闷的。
老师安抚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顾知和应如是的班级在同一层楼，只不过他们班这节是体育课，教室里空无一人。脑海里是应如是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肆意模样，他皱了皱眉。
顾知还是爱吃甜，还是有随时随地揣把糖的习惯。他走后，应如是的桌上多了几颗草莓味的千纸鹤。
班上有四十三个人，他便是多出来那一桌。
物理课对于顾知来说聒噪又无聊，关键是听不懂，学不通。他颇有几分悠闲地转着笔，坐在靠窗走廊的位置也窥不到外面的风景。
视线里，几个男生架着面色难看、嘴唇发白的应如是从他眼前过去。
果不其然，应如是的低血糖犯了。
下课后，有个男生来找他前桌聊天，顾知认出来了，这是那几个男生的其中之一。
”啊哟，你不知道，应如是他球打着打着，脸一下惨白，给我们吓坏了，他说他有低血糖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男生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然后呢？”
”然后我们给他扶回了教室呗，操场上那些人身上也没拿糖，小卖部又没开门……但你说巧不巧，有田螺姑娘给他桌上放了几颗救命药！”
“又是哪个小迷妹给他送的？”
男生耸耸肩，”谁知道呢……”
顾知垂着头，对物理书上的小木块笑了笑。
晚上回家，他在楼下被人叫住。
”顾知！”
应如是大概是跑步回来的，满脸通红。
”怎么了？”
“明天出期中成绩。”
“嗯。”
顾知表现很平淡，与平时和同学交流没什么出入。
”这个事本来白天就想跟你说的，但体育课上低血糖犯了。”
说着，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摸了摸鼻尖。
“没事，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有好心人送了场及时雨。”
好心人本人只字未提，深藏功与名。
“听说你们班期中后要开个小型家长会，你爸妈去吗？”
“不去。”
“那我去给你开。“
应如是说完这句，视线躲闪，不去瞧顾知的表情。
”你不上课吗？”
“上课哪有你重要，我可是个体贴的好哥哥。”
可我不只想要你做我的哥哥。
“我
呃，谢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