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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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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从张阿难那里听完太极宫的热闹后,五味杂陈。
现如今,他在父皇哪里的待遇,连个小道士都比不上了。
小家伙到底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还想收她为义子。
李世民设想了一下,他与小兔子模样的摘月互相称兄弟的场景,打了一个激灵。
傍晚去看望长孙皇后时,忍不住吐槽太极宫的事。
长孙皇后听到太上皇想要收摘月为义子,不禁掩唇笑出声,“咯咯……咯!二哥与太上皇不愧是父子,之前你想要收摘月为义子,现在太上皇也看上了摘月。”
“……”李世民面色一滞,经不住也笑了,大手不住拍着腿,“你说这叫什么事!”
长孙皇后嗔道:“二哥可是太上皇教养长大的,一样的想法有什么稀奇。”
李世民叹气:“是啊!”
现在看来让摘月入宫没错,不管她是否真有本事,单是她将观音婢与父皇他们哄的开心,已经值得。
不过,他有些不解。
小家伙年岁虽然小,但是看着也懂许多。
可既不愿意当他的义子,也不愿意当父皇的义子,她到底懂不懂这其中代表的含义。
……
其实李渊说要收她为义子时,她还是有些心动的,毕竟能与李世民称兄道弟,而且还能趁机压在李泰他们头上,省的他们给自己摆皇子架子。
但是吧……
她没有经验。
着实担心夹在李渊与李世民之间,自己会不会左右不是人。
等李渊派人将一百贯卦钱送来时,她就有些后悔了。
其实,与李世民称兄道弟,似乎也不错,反正以她的能耐,文不成,武不就,世家门阀够不上,弄个富贵身份,到时候回到玉泉山重建乾元观,也是个保障。
就这样,摘月越想越后悔,几乎半夜没睡。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身体支撑不住,睡得人事不省,一直到日上三竿,显德殿的宫人前来找人,她还是没醒。
桑大喜与赵蒲轻声唤了一刻钟,摘月迷迷糊糊醒来,然后梳洗一番后,顶着黑眼圈去了显德殿。
恰好李世民休息时间,见摘月这幅迷迷瞪瞪的样子,哭笑不得,“小道长,难不成昨天数钱数的太晚了?”
摘月打了哈欠,“昨夜一直梦到你喊我哥……”
李世民黑脸,身上散发着骇人的压迫感。
再说一遍!
才说到一半,察觉不对的摘月立马改了话,干笑道,“我喊你哥,高兴地没睡着。”
原想开个玩笑,似乎古人不喜欢这个玩笑。
“哼!”李世民大袖一甩,转身背对着她,“看在你年纪尚小的份上,朕不与你计较。”
摘月仰头盯着他的后脑勺,趁机翻了一个白眼。
他就是计较,也拿她没辙。
她现在这个状态,这个年纪,加上一无是处,没有一技之长,所以太宗陛下,您就受着吧。
李世民似有察觉,回头一看,就见小童眼巴巴地看着他,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得人有些不忍,“咳……你知错了吗?”
“知道了!”摘月乖乖应了一声,同时又打了一个哈欠。
李世民见她仍然是昨日的那身带着补丁的素袍,顿时皱起了眉,“朕不是让人给你送了衣服,你这么还穿这一身,被皇后见了,她还以为朕苛待你。”
摘月低头看了看自己,随意道:“贫道懒!”
李世民:……
罢了,罢了!只不过是给观音婢解闷的小家伙,他又不是她爹,只要人不出事,哄好观音婢,其他都好说。
不过,他想起太上皇意欲收摘月为义子,就有些别扭了,想啊这里,他撩起袍子,支着腿随意坐在台阶上,如同唤猫逗狗那般,示意摘月上前。
“陛下?”摘月往前挪了两步,站在台阶旁。
李世民把玩着腰间的玉符,淡淡道:“朕听闻你昨日拒绝了当太上皇的义子,你且放宽心,有朕在,太上皇不会难为你。”
摘月:……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是因为害怕而弄了一双黑眼圈?
“陛下!”摘月原想站着,可是发现以自己的身板,就是站着也要仰头看李世民,索性就蹲了下去,“其实吧,我觉得咱俩称兄道弟也挺好的!”
“咔!”
李世民指间的玉符裂开一道细纹。
张阿难头皮发麻,头疼地望着摘月。
陛下手中的这枚玉符可是给李泰皇子生辰准备的,足足刻了一个月,即使现在重新刻,也寻不到这种玉料了。
李世民与摘月大眼瞪小眼。
殿内霎时静的可怕,只听到铜漏滴落的声音。
摘月小声提醒,“陛下,我可没碰你的玉。”
所以别一副她是罪魁祸首的样子。
要么是他手中的玉料材质差,要么是他力气大,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将玉符递给张阿难,示意他收起来,本身这块玉是他打算给青雀做护身符的,雕刻好以后要送到玄都观供养一段时日,既然现在有了裂纹,说明不适合青雀,他只能寻其他的了。
“陛下……”摘月站起身,挪着步子后退。
主要是,她担心李世民想要空出手收拾她。
李世民原先不想动的,见她动了,长臂一抓,小孩就被拎了起来。
摘月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距离地面有些高,立马放弃挣扎,冲着面前帝王有些讨好地笑了笑,“ 陛下,咱们也是差点做兄弟的人,好好说话……”
李世民此时真的啼笑皆非了,大手晃了晃,看着她荡来荡去,语气不善道:“你昨日不是拒绝了太上皇吗?”
一说起这个,摘月就后悔地想拍大腿,她唉声叹气道:“陛下,我是拒绝了,但是回去后,担心你伤心,所以一直后悔,那可是与你称兄道弟的机会,就被我拒绝了。”
“……”李世民脑门青筋直跳,自从小家伙进殿,“称兄道弟”这个词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也让他确定,对于面前的小道童来说,恐怕当太上皇的义子是次要,主要是能与他“称兄道弟”!
“朕伤心?朕只看到你很伤心!”李世民阴恻恻地盯着她,警告道:“你若是再说‘称兄道弟’这词,朕就揍你的屁股!”
“咳!彼此,彼此!”摘月小手捂着胸口,佯装哀伤道,“我伤心也不妨碍您伤心!”
李世民见她老实,轻哼一声,假装生气地将人又晃悠了两下。
“哎——”摘月连忙抱住他的大手,苦口婆心道:“陛下,冷静,冷静!咱们有话好好说!”
话音未落,忽而听到几声叮叮当当的声音。
两人一默,下意识顺着声音方向看去。
摘月低着头,就见玉阶上散落着她的三枚铜钱。
她嘴角微抽。
哦!欺负孩子还能爆“金币”,上天果然偏心李世民。
李世民也瞅到了,顿时嗤笑道:“这就是你糊弄太上皇的东西?”
摘月顿时瞪大眼睛,“陛下,你自己不懂,不要连旁人都否决,这是无知的表现。”
“嚯?”李世民语气拉长,意味深长道:“ 无知?”
“……”本着输人不输阵,摘月也不怵了,不甘示弱地看着他,“贫道说的没错!”
“……没错,对于自己不懂的事物确实不能随意否决。”李世民将人放下来。
摘月脚一落地,就将三枚铜钱捡了起来,往荷包塞的时候,才发现青榆老头给自己做的荷包底部露了一个小洞,估摸着针线松了,然后经由李世民左右晃动,她的三枚铜钱就“自由”了。
李世民重新支腿坐在玉阶上,看着小家伙整理自己的道袍,沉吟片刻,“小道长,既然你铜钱已经拿出来,不如给朕也算一卦!”
“!”摘月抬头,无语地看着他。
她没问他要赔偿,这人居然得寸进尺找她的麻烦。
“ 怎么?不敢!担心露馅?”李世民见她不吭声,咧嘴促狭一笑。
摘月也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小手抛了抛手中的铜钱,照例询问:“陛下要算姻缘还是前程?”
李世民一噎。
他都是皇帝了,这两个对他有用吗?
李世民:“朕既不算姻缘,也不算前程。”
他看了看自己的显德殿,想了想,“你不是说自己能耐吗?就给朕算算,朕何日能住进太极殿?”
张阿难面上闪过一丝诧异。
这种事可不好猜。
现在太上皇占着太极殿,要么让他主动腾出,要么就是太上皇他……
罪过罪过!
张阿难连忙低头,努力将他脑子里罪大恶极的想法压了下去。
玄武门之事世人皆知,若是太上皇短时间内再出事了,天下可能真的要大乱!
“行!”摘月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在李世民的注视中,冲他摊开手,“谢谢,一百贯卦钱!”
李世民错愕一下,当即不满:“观音婢才一百钱!”
摘月挑了挑眉,“可是太上皇给了一百贯!”
她不信这人不知道!
摘月目光微斜,眼睛带着不可置信,“陛下,你不会只想付一百钱吧?”
李世民:……
他能说自己一文钱都不想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