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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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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们快点快点，一会儿眼镜儿来了都得完。”重肆蓝右手压着一本《高二基础数学大全》，左手还扶着一本《高二必背古文》。笔抡的飞快，银白色的笔头险些被他抡出火星。
“肆哥，你得抓紧了，一会儿眼镜儿就要来了。再不弄完，你我兄弟二人，只能下一世再续前缘了。”陈述边讲边用手拂去那不存在的眼泪。
“滚滚滚，谁要和你再续前缘……”重肆蓝说到后半句声儿都小了下去。
一个穿着黑色工作服，头发被简单的盘到脑后的女人抱着一沓文件，踩着黑色恨天高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比起原先安静了许多，至少窗外的蝉鸣声听的愈发清楚了。
严静在讲台前站定，将文件放在讲台上，随之两手撑着台面。
“今天是高二开学第一天，同学们的状态还没有从假期里转换到学习中，高二是高中的零界点，尽管你高一的时候有多烂，只要在高二好好学，都能考一个差不多的学校。所以想在这学期逆风翻盘的同学，就请好好努力吧。”
“另外各课代表把各科作业收齐放讲台上“严静看了看台下不是在闷头补作业就是在仰头回忆假期美好生活的学生，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一会儿有个开学典礼，校长要讲话的。都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没穿校服的同学自己好自为之。”末了，她又看向左列靠窗的人“青辞，一会儿准备准备开学演讲。”
范青辞抬头看了一眼严静，随即点了一下头“嗯。”
虽已是9月份，但夏季的炎热并没有被秋风吹散，操场上人挤着人，就像一个大型蒸笼。
“这学校怎么想得，大热天还得穿全套校服，拉链还得拉到脖子那儿，热的要命不说，拉链拉那么高，傻了吧唧的。”重肆蓝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手在脸侧不停的扇风。
“诶，这拉拉链还得分人呢”陈述扭头回应重肆蓝的不满“你看看辞哥，就算是把拉链儿拉到鼻子上面，都有那深邃的眼眸和平地而起的山根撑着。对吧辞哥。”说着还略微倾斜着身体去看后面的范青辞，就像在寻求认可一样眨巴了两下眼。
范青辞看了看他，眼睛从他身后扫过，抿唇一言不发。
陈述却疑惑了，他辞哥平时虽然话少，但起码句句有回应，只是句句不好听罢了。但这次怎么连回应都不回应了？
正想着，他的右肩忽然被拍了一下，吓得陈述一哆嗦，忙得回头，看到了他们班主任正拧眉盯着他看。
“眼镜…啊不对严老师…”陈述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您怎么来了……”后半句说的声儿都小了下去，眼神左飘飘，右看看，就是不敢看严静。
“再不来我怕你歪到隔壁班，你看看整个班里就你站的最显眼，怎么？今儿你比校长风头还大？”严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不不不，”陈述连忙摆手，头都快摇成筛子了，嘴角还扯着虚虚的微笑“我怎么能跟他老人家比。”
严静又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行了，注意点儿吧。学生会的都盯你半天了，要是扣了分，三千字检讨。”
陈述看了一眼后面带着红袖标来回走的人，回头朝严静比了个ok的手势：“知道了严老师，保证不会让他们扣一分！”
……
校长讲话完毕，操场上响起一阵掌声。
“诶小辞你说他老人家都到快退休的年纪了，怎么还那么能讲？”重肆蓝瞥向后面，真诚发问。
范青辞回都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不知道。”
“诶你这人……”
“下面请高二（3）班的范青辞同学代表全校同学上台演讲。”一阵响亮的声音响彻操场。
“郑老师叫我，走了。”范青辞从重肆蓝身边走过，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郑伟，他们的教导主任。人虽才40出头，但头顶却一片光凉。
范青辞刚走上主席台，台下就传出一阵阵不大不小的喧闹声。
“我滴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啊！”
“那腿，那手臂，那白皙的皮肤。哦，天哪，为什么这么养眼的人不在我们班！”
“庆幸吧，至少我们站前面能看见他，后面的看都看不见。”
……
台下一开始都在感叹范青辞的英俊脸庞，但后面逐渐出现了其他声音。
“哇，又是他发言啊。”
“看看，我说什么，开学第一次演讲，必定是他。”
“来来来，我赌他演讲完之后是那个刺头的检讨。”
“不能吧，才刚开学就检讨，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他什么做不出来？赌不赌吧你就说。”
……
少年有力的手臂隐入衣袖，白皙纤细的手指握住话筒。校服外套包裹住他健硕又不失少年气的身躯。微长的发梢虚虚掩住眉毛，却仍藏不住少年眉眼间的锋芒。
“各位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二（3）班的范青辞，很荣幸今天可以代表全体同学在开学典礼上发言……”
“肆儿，你说辞哥还得讲多久啊，这太阳也太毒了，我感觉我后背上的汗一会儿就逆流成河了。”陈述这次头都没扭，眼睛半眯着，阳光照过的地方都有一种灼烧感，豆大的汗滴沿着他的鬓角淌下，划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水痕。
“五六分钟吧。一会儿那个八班的侯硕可能还会上去念检讨。”重肆蓝也像被晒蔫了，回答的也有气无力的，语气里充满了那种一眼望不到自己光明未来的绝望。
“……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话末，他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身子前倾，向台下鞠了一躬。台下霎时响起一片掌声。
“感谢高二（3）班的范青辞同学的精彩演讲。”
“来了来了。”一个男生眼睛里瞬间有了光，伸手招呼着身后的人。
“咳咳”郑伟清了清嗓子，一改刚才和蔼的腔调，语气变得严肃“通报一位迟到翻墙的同学。侯硕，因开学典礼迟到，而且私自翻墙进校，此行为严重违反了江东二中的校规，且影响到本校校风。罚检讨五千字，记小过一次。下面请侯硕同学进行反思检讨。”
“看，我就说，那个范青辞下去之后就是侯硕的检讨。”那个男生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范青辞下台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男生，那人头发把眉毛盖了个精光，发尾已经长到了衣领处，校服拉链不知道是不是坏了，敞着口，里面的夏季校服也布满了各种痕迹。
好脏。
这是他第一眼看见那人时想的。
但与那男生擦肩时，他隐约闻到一种草木的香味。很清新，没有他想象的汗馊味。
“嗵嗵——”他用手弹了弹话筒，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老师们，同学们，你们好。我是高二（8）班的侯硕，我不该在迟到后还执意翻墙入校。我为我今天的行为感到后悔……”洋洋洒洒五千字，字字到位，但字字都念的很敷衍。拖着长腔不紧不慢的，好似说书一样——不对，说书都比他有感情
“诶行了行了，别念了”郑伟听不下去这种半死不活的语调了“再念下去，我怕你睡主席台上。”
“哦。”他收了检讨，把话筒还给了郑伟后就下台了。
与范青辞不同，虽然两人讲话是台下都有在说小话的，但范青辞的夸赞居多；而他呢，十个人里有九个是在猜他下次上台念检讨是因为什么。
——
20分钟的典礼终于结束。不少学生把校服拉链拉到最低，手拽着里面的夏季校服边走边扇风。人群熙熙攘攘，阳光没有保留的洒在每一个学生身上，护送他们走向前方。
“诶呦我去，终于结束了。”重肆蓝回到教室就瘫在椅子上不肯动。
“你可多运动运动吧，从操场到教学楼才几步路喘成这样。”陈述胳膊搭在椅背上，拽着衣领正扇着风。
“拉倒吧，从楼下到楼上的5层楼不算路啊……诶你说这学校啥时候能装个空调啊，就这几个风扇都转悠两年了。”重肆蓝边喘着粗气，边拿书扇风。
“呃……空调啊，我的空调啊！你何时能到来！”重肆蓝正嚎着，后肩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见自己的发小正盯着自己。
嘶……这个眼神儿怎么这么眼熟呢？哦，和上午眼镜儿盯陈述的时候一个样。
不对啊，那小辞这么看我干什么？又没有学生会的在这儿。
“小辞？咋了？有事儿啊？”重肆蓝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根据他从小的经验，范青辞一般不会主动找他说话，一旦主动找他，那必是有事要求，而且还不是好事。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范青辞露出了少有的疑惑，但就那么一点点。“今天上台念检讨的就是侯硕？”
“对啊，咋了？”重肆蓝感觉范青辞这个问题问的没头没尾的，平时他也不是一个会在意校园八卦的人啊。
“没事”范青辞摇摇头“就是好奇多大本事的人会在开学典礼上念检讨。”
“那他真的很有能耐了。斗殴、逃课、上网没有他干不了的。”陈述不知道又从哪里插了进来，掰着手指头给范青辞罗列侯硕的种种“罪行”。
范青辞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他真的只是好奇什么人能在开学第一天就写检讨。不过现在侯硕确实在他的脑海里有了印象，只是印象不太好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