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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落荒而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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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一只手从正和玄峥角力的疤脸男身后出现，猛地抓住他的头发向后扯。惨叫声随着隐约的头皮撕裂声响起，玄峥大口喘着气，一时有些晕眩，睁大眼睛看着陈肆的膝盖压上了那个持刀疤脸男的脊椎。
陈廿在玄峥给了那个黄毛一闷棍之后已经彻底摆脱了他的钳制，这会儿避开弹簧刀的攻势一脚踹上另一个混血脸家伙的□□。与此同时陈肆也回身从后面勒住了黄毛的脖子，玄峥看到疤脸男的双手已经被橙黄色的光纤线捆住了，陈肆熟练地绑了个渔人结。
他的手不大，但相当有力，能和那几个明显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短暂对峙。警方很快赶到，结束了这场混战，在和警方沟通期间，陈肆的左手一直在流血，即使伤口已经做过应急处理了。
他这会儿完全不笑了，但和陈廿平时的冷淡不一样，陈肆嘴角下垂后才让人意识到，他其实是种刻薄寡情的长相，那种冷漠是锋利的剑与刀。
陈廿拿的是折叠刀，说到底不符合管制刀具，但对面掏出的是直刀，还造成了伤害。警方做完笔录之后去调取监控，虽然昏暗，但机房监控设备拍摄清晰，陈廿被掐着脖子拎起来的过程、玄峥被对方直接出刀砍过来全靠球棒挡着才没受重伤的过程……都被完整记录了下来。奥斯登拖着一个显然已经昏迷过去的人从后面的机房过来。他有些气喘，朝着陈肆点了点头，显然他们两个会跑到公司机房是事先商量好的。
陈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一点多，他们四个人才从警局出来。拐过街角，陈廿回身一拳砸在奥斯登脸上，直将他砸得跌倒在地。
陈肆没说话，玄峥也没出声。这是陈廿的事。
“我可以解释。”奥斯登抬起头，那双蓝眼睛望向陈廿。他确实漂亮，脸颊上的挫伤甚至让他看上去带了些楚楚可怜的味道，“这是意外，我并没有打算把你哥哥牵扯进来。”
“我一般只看结果。”陈廿说，“在我国领土上撒野的结局就是你和他们一起进局子。”
“很遗憾。”陈肆说，“他是合法来这里留学的，不管是什么人雇佣那些专业保镖来抓他，他都没有构成犯罪事实。”
“我很高兴这里没有情绪化的人。”奥斯登说，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玄峥。
玄峥挑起了一边眉毛：“情绪化？我觉得你应该先向我道歉才是真的。”
“对不起。”奥斯登从善如流地道，“很抱歉将你们牵扯进来，我知道今天但凡有差池你们都会受重伤。”
“那就进行合理赔偿。”陈肆说，“你不能要求峥峥在几乎是死里逃生之后仅凭一句单薄的道歉就原谅你。”
奥斯登点头，和玄峥加了社交软件好友。玄峥在收到一笔数额不小的打款后摆了摆手：“那也不是不能原谅你，就当是精神补偿费了。”
陈廿什么话都没说，一行人上了车，陈肆把奥斯登送到留学生宿舍后开车往家走，温声询问他们晚上吃了什么。玄峥靠在车窗边，手指控制不住地点开了游戏界面，董柿一如既往地坐在庭院里，那双绿眼睛温和地望向他。
要是搁在往常，陈廿早就开口嘲讽他“死活忘不掉男人”了。但这会儿她沉默地看向另一侧的车窗外，直到回家都没再发一言。玄峥打电话给弟弟妹妹报了个平安，回来路过厨房时闻到了热巧克力的味道。
“来一杯吗？”陈肆问他。
“谢谢。”玄峥说。
陈肆引他到厨房里的小桌边坐下，继续煮着锅子上的热巧克力。比起岳嵘常做的那种，陈肆煮的热巧克力更稠，显然加了更多的炼乳和玉米淀粉。
“我们今天进的是崇极网络的机房。”半响，在接过热巧后，玄峥才憋出这么一句。
陈肆正在清洗用过的刮刀和奶锅：“啊……是的，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他们会掏刀来着，只是想着去顶楼，拖的时间久一点，他们也会碍于设备昂贵不好轻举妄动。没想到这群人能这么疯。”
玄峥嗯了一声。他本来想问陈肆在崇极是什么职位，转念一想以对方的财力大概率是股东之类的，也就没再细想。他这会儿的思绪被其他事情占得满满当当，实在没心情去思考别的问题，嘴上倒是丝毫不过脑子地拉起家常：“我发现肆哥的眼睛在灯光下是绿色的。”
“轻度虹膜异色症，我家里人眼睛都是正常的。”陈肆说，“比起那个，今天是吓到了吗？感觉你脸色有点不好。”
“也没有，是因为其他事。”玄峥喝了口热巧，没再说话。
他这会儿脑子转得有点慢，几秒钟后才意识到，这个说法没准会让陈肆误会，以为他是对陈廿和奥斯登之间的关系有什么想法。但他很快又莫名其妙地觉得，陈肆肯定不会这么想，哪怕脑子已经拐到了这儿，他也会知道自己对陈廿毫无友谊之外的感情。
这不正常。他从来没有这么快地信任一个人。
他点开游戏，看着董柿在庭院里遥遥望向他；再抬头，陈肆就在他面前。
两双绿眼睛都在温和地看着他。
一瞬间的福至心灵，甚至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忽然意识到，陈肆和董柿有种微妙的相似。不止是外貌，更多的是一种感觉：温和冷静的表象、仅对他提供的“隐藏台词”、保护欲和能替他进行策划的可靠感……他好像把自己对董柿的情感，潜移默化地投到现实中的陈肆身上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