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阴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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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愉快。”苏渝白说完这句话后，脸上浮起来了一抹浅笑，淡淡的，仿佛烟雾一般虚无飘渺。
岐安看过他很多照片，大都是脸色平平，没有什么表情的，亦或是那种礼貌疏离的笑，但这次又有些不一样。
不说是百分百发自内心的，也应该是有一分真心的吧，哪怕是一分，也足够使得岐安怔愣。
他又一次莫名的兴奋起来，因为真的太好奇了，好奇苏渝白这副皮囊下面隐藏的是什么，总感觉他很割裂又表现的和谐，很压抑又表现的很轻松。
他有预感，苏渝白绝对不像是表面上的这样，他很期待，抽丝剥茧的去看看他里面有什么。
岐安就这么看着苏渝白，他以前觉得生活很无聊，现在突然就感觉不无聊了。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命运之神告诉他，苏渝白不会让他失望的。
苏渝白不知道岐安的内心想法，只觉得他的表情很瘆人，金色的眼眸让人无端想起某些大型的捕猎动物，比如草原上的雄狮。
他只是快速的抽出手并且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岐安依旧盯着他看，阳光下他的眉眼像是黄钻一般闪闪发光，太亮了，亮的让苏渝白感到不适。
“我回去换个衣服。”苏渝白垂下眼睛，低头说道。他不想看岐安的眼睛，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尴尬的聊天。
一时冲动加入岐安他们的俱乐部，还生死未卜呢，不知道现在退出行不行。
苏渝白轻微的摇了摇头，他总是这样，活在过去，为做过的事情后悔，考虑事情只考虑最坏结果，明明目前岐安这里已经是最优选择了，但他依旧非常的不安。
岐安没说什么，只是看看了苏渝白半湿的头发，默默的脱掉他黑色的风衣，自然的递给了苏渝白。
“穿上吧，别着凉了。”他这次的声音平平淡淡的，没带情绪似的。
苏渝白摇摇头表示不用了，人和人之间还是要少些交集才没有麻烦。
岐安也不动，就保持着这个动作不变。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仿佛也变成了固体，压抑的苏渝白感觉呼吸都停滞了。
他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感觉，让他回想起某些特定的场景，譬如父母吵架的时候夹在中间的小孩，亦或是老师提问你不会背的课文。
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真的让人很难受。
苏渝白真的受不了这种氛围，它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渝白叹了口气接过他的风衣，棉质的布料接触到手腕的时候，他甚至能感受到衣物上残留的余温。
残阳如血，笼罩着整个青蓝山学院，连树木也被镀上了一层金光，看上去熠熠生辉的，像是博物馆中的展列品，莫名多了几分光彩。
“谢谢。”苏渝白接过衣服，就转身想要离开。
“穿上。”岐安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语气略微的生硬却又带着些无奈的味道。
衣服不穿拿着回去，那不是白给了，岐安心想，真搞不懂苏渝白的脑回路。
苏渝白的内心：“……”
糊弄不过去了，他只好停下脚步不情不愿的穿上，岐安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不怎么合身，长了一截的袖子被他给挽了上去，看上去才稍微利落一些。
虽然说外套确实带来了温暖，但是也依然因此欠了人情，实在是不值得。毕竟众所周知，人情债最难还。
苏渝白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心里思考着身上的衣服是干洗还是买件新的，以及还回去的时候送个什么礼物好呢？
是的，我们有边界感的人就是这样呢，从不想欠别人一丝一毫。
岐安看着苏渝白离去的背影，明明那么瘦弱渺小的一个人，却又倔强的不行。直到只剩一个小黑点的时候他才垂下自己眼睑。
他看着自己的手，回想起苏渝白主动的握住他的手的时候的感觉，上面似乎还残存着苏渝白的温度，丝线一般缠绕在血肉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他没忍住凑近鼻尖轻嗅，却什么也没有闻到，仿佛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没关系，他们来日方长。
……
“滴答，滴答，滴答”雨滴的声音穿过地面，传入苏渝白的耳膜里面，太近了，他感觉下一秒雨水就要透过皮肤，穿进血肉之中。
苏渝白却像感受不到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乌黑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可是下一秒，他却突然动了。
疯了一般往前跑，仿佛前方有什么致命的吸引着他的东西，也好像后面有豺狼虎豹在穷追不舍。
跑的太快了，雨水通过风进入他的口腔，通过鼻子钻进他的肺里，他开始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整个身体里的东西咳出来。
咳了好久好久，他弯着的腰才终于得以直起来，可是睁开眼睛，世界却变成了黑白的颗粒，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眩晕的感觉袭来，他不受控制的向后仰躺着，即将着地的那一刻疼痛却没有袭来。
因为海水突然变成了他的枕头。
为什么是海水呢，因为他有一瞬间尝到了腥咸苦涩的味道。
真奇怪，五感仿佛已经完全消失了，但他却能感受到身体的下沉，无尽的深渊中，他像是一片孤叶 ，毫无依靠的漂流在世间的长河中。
就在他以为要永无止境的下沉的时候，苏渝白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和梦境一样的黑暗，他又恍惚的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似乎明亮了些，他才睁开眼睛，望向透出些许光线的窗边。
阳光想要透过窗户照进昏暗的房间，却被厚重的窗帘遮挡。
苏渝白揉了揉还有些酸涩的眼睛，掀开被子，赤着脚走了过去。
窗帘随着他的手移到两边，阳光也迫不及待的铺满整个房间，可是阳光能够驱散屋子里面的阴霾，能驱散身体上，心理上的阴霾吗？
苏渝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