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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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之隔外，宋时安站在画室门口，久久不能平复。
他不能确定许禾现在在想什么，亦或者在做什么计划。
宋时安无力地靠在墙边，眼神不知道落在哪里，直到手机振动，他才回神。
是高严发来消息：[导儿，你今天没来学校啊，我给你说，你不在修复组，我们的进程可慢了，k-1那几个瓷瓶都还没修复完。]
高严：[还有啊，院长今天去开会了，据说我们学院也要和人家医学院学习，要搞什么文物版的漫画书出版。]
宋时安看着高严的消息，重重呼了口气，他现在没心情处理工作。
他关了手机，回到自己书房。
尽管书房空旷寂静，可宋时安依旧坐立不安，他手指收紧，心脏悬而未决，从医院回来，他始终在担心。
他担心许禾会选择离开。
他担心自己无法留下许禾。
他担心这次失去许禾后，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
宋时安沉默坐在书桌前，心思却没有一刻放松，许久，他摸出放在书桌抽屉里的烟盒和火机。
他平时不抽烟，可现在，宋时安需要一些东西去麻痹自己躁动不安的心。
修长的中指和食指夹着香烟，火机霎时点燃，尼古丁的雾气便弥漫开来。
宋时安吐着眼圈，眼神灰暗不明，模样有些失神，他半阖的眼睛盯着逐渐消散的烟雾，心情依旧无法平静。
他伸手，将多余的烟灰弹落在烟灰缸里，此时的他，和平日里沉稳冷静的形象相差甚大。
一支烟抽完，宋时安将烟蒂按灭，余光略过刚刚打开的抽屉，一本墨绿色文件夹映入眼帘。
他眼眸微抬，伸手将文件夹从抽屉里拿出来。
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副素描人像。
画中的人是他自己，他二十八岁那年的模样，作画者正是他新婚一个月的妻子。
...
宋时安第二次被许明善带去家里吃饭，是在许禾升入苏大的前夕。
那天正值初秋，刚下了场雨。
苏大附中家属院的梧桐路上满是落叶，秋风一吹，湿润的叶子在柏油路上飞舞。
他印象很深刻。
雨后的傍晚凉爽宜人，他到达许家的时候，许禾正在单元门口的花园里画画。
见他来，许禾满眼欣喜：“小叔来啦！我正好缺模特，小叔你这么好看，可不可以给我当模特呀？”
宋时安将带来的礼物交给许明善，独留下要送给许禾的一套梵高作品的文创周边。
“可以。”
宋时安答应下来，尽管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答应。
许禾听到后，眼睛里的光更加明显：“太好了，谢谢小叔，这可是我的入学作业，你真是帮了我大忙啦！”
宋时安在凳子上坐下后，任由许禾对着他的脸描画。
作为模特，他不可以乱动。
可那个傍晚，他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跃动了许久。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许禾终于画完，宋时安悄悄活动着自己僵硬的四肢，将带来的礼物送给许禾：“升学礼物，祝你开启人生新阶段。”
“哇塞，谢谢小叔。”许禾接过，惊喜万分，当场打开了礼物，里面是一本以梵高星空为封面的手账本和一只钢笔。
宋时安：“不用客气。”
许禾很喜欢这套周边，她小心翼翼收好，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最后她拿起刚刚画完的画像：“小叔，这个作为回礼送给你。”
宋时安诧异：“这不是你的入学作业吗？”
“没关系，我可以再拉周棠帮我画一副，因为这幅是我近期画过最好的，想送给小叔啦。”许禾笑着，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脸衬得异常乖巧可爱。
宋时安接过这份回礼，在许家吃完饭后，回家的路上，他特意买了带有塑封的文件夹，将这幅素描画保存下来。
连同自己躁动的心，一同封禁了七年。
...
宋时安修长的手指在覆有塑封的画像上掠过，他嘴角凝起弧度，从回忆中抽离。
手边烟灰缸里积攒了四五根眼底，宋时安把画像重新放回抽屉，香烟和火机也一同被收起。
宋时安起身，开窗通风，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外面传来躁动的声音。
不好的预感传入心底，他转身出了书房，看到对面画室里，许禾正在收拾东西。
宋时安攥紧手指，踱步上前，语气轻颤：“你要离开吗？”
许禾没说话，甚至没有抬眸。
他进了画室，静静看着许禾收拾东西，声线低沉：“许禾？”
这次，正收拾画板的人终于抬头，她快速看了眼宋时安。
女孩眼神漠然，宋时安的心再次悬起。
许禾收回视线，鼻子却率先闻到了不属于这个家的气味，她微微蹙眉，语气不悦：“你抽烟了？”
宋时安低头看了眼身上沾上烟味的衣服，转身要去卧室。
“抱歉，我去换身衣服。”
许禾微怔，她没想到宋时安居然还会抽烟。
看样子，他刚刚在书房应当是抽了不少。
这倒是和他平日表现出的形象不太一样。
许禾撇了下嘴，清丽声音制止：“不用了，我打算搬回我的出租屋。”
她果然想搬走？
宋时安背对许禾，胸口堵塞，他喉结滚动了几下，转身过来。
“还回来吗？”
他艰难出声。
许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几乎不能发声。
可她又没生病，怎么会说不出话。
直到心尖刺痛了下，许禾才明白什么，可她不想自己的心思被发现，倔强开口：“宋时安，事已至此，我们都需要重新思考一下我们的关系。”
话音落下，偌大的平层再次陷入沉寂。
宋时安双手交叉，拇指用力磨搓：“你想怎么做，许禾？”
许禾沉默几秒：“我们分开，都各自冷静冷静。”
“冷静？搬回去继续把自己关在画室这叫冷静？”宋时安眼眸微垂，语气略微冷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如此质问的语气冲许禾说话。
或许是担忧许禾一走便不会回来，又或许等许禾再次回来，是要和他去离婚。
听到宋时安语气如此强硬，许禾愣了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时安，心脏狂跳。
宋时安听到她要搬走，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
许禾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意识到自己语气失常，宋时安轻阖了下眼，眉尾微挑了下，调整语气：“抱歉许禾，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许禾试探道。
她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两个小时，现在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也接受了没有怀孕的事实，只是对于宋时安的感情...她隐约不甘心。
凭什么只有她动心了？
宋时安难道对她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许禾的长相和性格不太符合，陌生人第一次见她都觉得她一定是个可爱温柔的女孩，可只有熟人才知道，她性子倔强且不服输，对待感情亦是。
她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不停，宋时安妥协：“好，我尊重你的意愿，待会我送你回去。”
许禾望向宋时安的眼睛，男人眸色冷淡，平日里的温柔神色也不复存在。
她将内心那点难过慢慢隐藏起来，摇头：“不用，棠棠来接我了。”
放置触控板和画笔的包已经装满，许禾把拉链拉上，准备离开。
她的护肤品和衣服都有双份，不用带走。
但吃饭的家伙事很重要，许禾只收拾了触控板和画笔。
宋时安跟着她来到玄关处，手里拿上外套和钥匙，似乎想要坚持送她。
犹豫一瞬，许禾提着画包上前：“宋时安，周棠已经上到宿河彼岸，你不用送我。”
男人拿着车钥匙的手颤抖了下，随后抿唇点头：“好，我送你下楼。”
说着，他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接过许禾手里的包。
可许禾没动，她悄悄拉开和宋时安的距离：“我自己提着，没多重。”
察觉到许禾的后退，宋时安喉间苦涩，生生咽回去，但悬在半空的手并未收回，他继续坚持：“给我。”
许禾不知该做什么动作，直到手指上覆上属于宋时安手掌的温度，她才回过神。
宋时安动作强势，将她手里的包转移到自己手上，随后用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小臂：“走吧，送你下去。”
许禾低头看着男人青筋暴起的手，又看着被他握住的地方，忽然觉得皮肤滚烫起来。
出了家门，许禾被宋时安拉着上了电梯，又下楼。
这一路上，她都有些恍惚。
来到一楼大厅，两人沉默着走出大堂，外面的空气清新温暖，许禾沉闷的心被打开，她用力呼吸了几口。
周棠步行从对面过来，许禾看了眼宋时安：“棠棠来了，宋时安，你把东西给我。”
宋时安面无表情，眼神落寞地看着许禾。
他单手提着许禾的包，却并未做出动作。
“宋时安，把包给我。”
许禾蹙眉，再次提醒宋时安。
“许禾。”
男人终于出声，磁性嗓音带着梗塞。
“你要冷静几天？”
许禾沉默，她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忘掉自己的心动。
“不会太久的。”
她囫囵回答。
宋时安：“好，我等你。”
他把包还给许禾。
周棠过来这边，看到许禾和宋时安在交涉什么，远远看着，没有过去。
一个小时前，许禾告诉她，自己没有怀孕，第一次震惊。
紧接着许禾又告诉她，她想和宋时安离婚，周棠第二次被惊掉下巴。
她慌慌张张请了假来宿河彼岸，看到这里的豪宅。
第三次被惊到，宋时安居然真的那么有钱！
车子开不进来，她只能停在门口的停车场，步行走过来，哪知道一过来，就看到好友和宋教授拉拉扯扯。
看这情形，两人分明都不想离婚啊！
周棠摇头，暗暗揣摩待会该怎么安慰许禾。
如此狗血的剧情居然能发生在许禾身上。
哎，这都是什么事啊！
啧啧啧！
周棠看向许禾，见她走过来，才回神上前：“禾禾，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们走吧。”许禾摇头，神色正常。
看来许禾已经自己调整得差不多了，周棠见状，稍稍松了口气，看向宋时安：“小叔，我先带禾禾回去了。”
宋时安：“好，路上注意安全。”
周棠应下，带着许禾离开。
出了宿河彼岸，许禾上车，颓废地靠在副驾上。
周棠在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偷偷看了眼好友：“禾禾，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准备离婚吧，反正现在孩子没了，我和宋时安也没有在一起的必要，离婚是最正确的决定。”许禾摇摇头。
周棠叹了口气，揭穿好友：“你确定吗，小禾苗，这一个月，你对宋教授没有产生感情，舍得离吗？”
许禾：“......”
她当然不能确定！
可让她承认自己一个月就喜欢上宋时安，那也太丢人了。
绝对不行！
周棠见好友不说话，心里已经明白什么，她耸耸肩，启动车子，载着许禾回了出租房。
宿河彼岸。
许禾两人早已经消失在拐角，宋时安却依旧站在原地。
片刻，他拿出手机，给宋时媛打去了电话，对面很快接通：“喂，时安，怎么了？”
“姐，今晚你有空吗？”宋时安的嗓音低沉，语气不明。
宋时媛却一下便听出来他的异常：“有空，来我家吃饭吧。”
“好，我稍后过去。”宋时安点头。
“等等，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有事找我？”宋时媛轻笑，试探什么。
宋时安沉默几秒，捏着手机的手指也不断收紧。
初春的午后阳光很是温和，打在他高耸的鼻梁上，映出阴影，也衬出他的落寞。
片刻，他点头，回应姐姐的话。
“嗯，有事。”
“跟你请教感情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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