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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别浪费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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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钟响起，卫子奢眼睫轻颤，忍不住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尽管他们后来又说了些有的没的，但秦亥说的那句“我说的”一直缠绕在卫子奢脑中，以至刚醒又蹦了出来。
“啊啊啊——”
羽绒被下的人形渐渐蜷缩成一团。
卫子奢猛地蹬腿掀开被子，关掉闹钟下床，洗漱换衣服一气呵成！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卫子奢一整天不在状态，上午第一场面对戏中下属该有愤怒情绪的对手戏怎么也找不到感觉。
但不知道为什么，导演包括整个剧组，没有一个人指责他。
中午休息时，卫子奢主动找到导演，低头承认错误，“对不起，导演，我今天……”
导演笑着打断他，“没事没事，卫……那个小卫是吧，年轻人有点小失误很正常，你的台词功底非常扎实，就是情绪可能需要再饱满一些，这也不急，新人嘛，慢慢练习找到状态就好了。”
尽管被人交代了保密，但李材发看到财神爷来了，还是乐得合不拢嘴。
就算这次拍不成，有了秦总承诺，下次想拍什么，在哪拍，找谁拍，还不是他说了算。
“来来来，坐，累了吧，休息会。”
李材发半邀请着他入座，半打探道：“你是跟我们一起吃……还是另有安排呢？”
卫子奢：“？”
不对劲，这世界，竟如此充满爱与和平。
看导演不像生气的样子，热情无比，卫子奢更加羞愧，连忙摆手拒绝，“我不坐了，我出去跟他们一起吃盒饭去。”
“哎——”
不给导演挽留机会，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拐角。
“唉……”
卫子奢自觉耽误了剧组进度没脸见人，领走盒饭后随便找个角落猫起来，惆怅。
果然，不会演戏就是不会演戏，台词背得再好，没有演技也是白搭。
“唉——”
一口饭配一声叹，两口冷风拌盒饭。
韩雪儿找过来的时候，就见他浑身萦绕着凄凉，蹲在角落里，慢吞吞地往嘴里扒饭。
“卫子奢，你躲在这里干什么，你的助理到处在找你。”
“嗯？”卫子奢茫然抬头，“他找我干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去看看吧，他好像很着急。”韩雪儿指着一处方向。
“好。”卫子奢端着盒饭，魂不守舍起身。
看他大受打击的样子，韩雪儿正准备安慰两句，却见远处带着工牌的工作人员小跑过来说有人找她。
再抬头，卫子奢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工作人员顺着她视线看去，不认识，应该是来跑龙套的吧，“韩老师？”
“啊？”
韩雪儿猛地回神，“哦，谢谢你，我去看看谁找我。”
“是个男的，还抱着花……”
“嗯？”
陈橙张嘴，卫子奢的名字在嘴边打个转变成疑惑。
“卫哥，你这是！”
冷风中卫子奢愁眉苦脸端着盒饭，慢吞吞靠近，“你找我？”
陈橙大步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半凉的盒饭，盖上盖，急道：“怎么吃这个，秦……公司给你定了饭，望舒楼，从市中心专车专厨送过来的，比剧组盒饭不知道好多少倍！”
说着又把卫子奢手里的一次性筷子夺走。
卫子奢没怎么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两手变得空空。
他抓抓空气，眨眨眼，思绪回笼，伸手去抢盒饭。
“盒饭怎么了？难道粮食还分高低贵贱了，我就要吃盒饭，浪费粮食可耻！”
陈橙别过身，“别要了别要了，这都冷了，吃了对身体不好。”
要是卫子奢吃坏肚子，传到秦总那去，遭殃的可是他。
陈橙扯着嗓子喊：“不给你浪费，隔壁剧组养了猪，我拿去喂猪去！”
卫子奢停下争抢动作，一脸“你糊弄鬼呢”看着他。
陈橙当然没错过他的表情，为了加强说服力，他狂点脑袋保证：“没骗你，隔壁在拍的那部剧叫《重生之养猪致富》，剧组养了好几头猪在那。”
“真的假的？”
卫子奢半信半疑。
把猪赶到剧组，这样拍戏，听起来好像蛮有意思。
“绝对保真。”
陈橙把饭盒藏到身后，生怕他再来抢。
此时的卫子奢已经下肚了小半碗盒饭，不觉得饿，索性随他藏，“行吧。”
喂猪也挺好，只要不是丢掉，要是丢掉那就不如给他吃。
陈橙不疑有他，大手一挥，“走，跟我去吃点热乎的。”
至少先把秦总偷摸下达的任务完成才行。
卫子奢却是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委婉拒绝，“你应该还没吃饭吧，你吃。”
陈橙：“……”
扪心自问，他不敢吃。
他怕秦总把他吃了。
“那你陪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吃没意思，而且说不定你看我吃又有胃口了，还能再吃点。”陈橙装作不经意地提道，期间偷瞄着卫子奢表情，以便随时改变话术。
吃饭哪有什么意思不意思的？
卫子奢想了想，现在休息时间，没有哪里需要他。
而且他们两个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是还拒绝做对方的吃饭搭子，被拒绝的那个人未免也太惨。
“也行，走吧，我陪你去吃饭。”
送来的饭菜不在剧组，在酒店。
这座大型影视基地，剧组拍摄范围只占其中古城的一小部分，古城内部铺设仿古的石板路，走起来坑坑洼洼，并不平坦。
卫子奢一脚踩在石块缺口上，身形歪了歪，稳定身体的时候，正好扭头看见旁边岔路边抱着花的韩雪儿。
再看她身边笑得跟花一样的男人，不是秦世安又是谁。
卫子奢本无意偷听男女主的对话，奈何秦世安一句甜得冒泡的“姐姐”仿佛晴天惊雷，劈得他浑身一颤，直直定在了原地。
陈橙听见脚步声断了，回头，正准备开口询问。
卫子奢食指比在唇前，无声做了个“嘘”的口型。
咱们路人，千万千万不要打扰男女主谈情说爱。
否则下场大大滴惨！
卫子奢就着食指，掐指一算——
秦世安今年20岁，比秦亥小了八岁，他在和剧组工作人员唠嗑时得知韩雪儿与他同样23……
没毛病，秦世安确实应该叫韩雪儿姐姐。
这么说来，他们还是姐弟恋了，原书里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女生年龄的保密认知，竟没有提及过此事。
卫子奢嘿嘿一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他又望一眼远处两人，都说女大三抱金砖，笑得不值钱嘴又这么甜，活该你小子有老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站在原地太久引起了秦世安注意力。
秦世安微微抬眼，无害的笑容变成警惕，又在看见卫子奢后变成了疑惑。
“卫哥？”
卫子奢赶紧收拢偷乐的神色，板着脸故作高冷“嗯”了一声。
看他面无表情，秦世安也不知怎么得，心中生出被长辈抓包早恋的紧张，慌手慌脚解释：“我来探、探班。”
见男主现如今稚嫩纯情的模样，联想到他以后和反败斗智斗勇运筹帷幄的样子，卫子奢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他不敢与对面其中任何一个人对视，生怕自己笑出声，只好把视线停在韩雪儿怀里的花上，沉声：“挺好，你们聊。”
卫子奢招呼着陈橙快步走远，就怕耽误一秒破功。
陈橙全程不明所以，好奇地后退两步探头，对上秦世安脸，身躯猛然一颤。
见鬼了，这哪里冒出来的小秦总。
韩雪儿同样好奇，手指了指秦世安，又指了指卫子奢刚刚站的路口，“你跟他……认识？”
秦世安还没敢跟韩雪儿提起过自己的身世，不知该怎么开口介绍他们四人复杂的关系。
面对自己的身世，秦世安自卑过，从小因为没有父亲饱受欺负，长大了却被告知自己是有钱人家流落在外的孩子。
自从得知自己是秦家人后，他心情一直复杂着，因为说好听些是流落，说难听些……就是私生子罢了。
他看得出秦亥并不怎么欢迎他，秦老爷子也对他并无多少温情。
他甚至不知道秦家将他认回去是为了什么。
秦世安不想用谎言欺骗韩雪儿，因为他知道一个谎言的诞生，就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弥补。
他憋了半天，只憋出几个断断续续几个字眼：“嗯……认识，我……哥……额……”
虽然是遮遮掩掩的一句话，但韩雪儿还是听懂了大概。
身为谭颖好友，她自然知道卫子奢曾在综艺上的某些“大胆发言”，再结合秦世安的姓，两人的关系，不难推断出卫子奢曾提过的秦总是与秦世安共用的同一个秦。
她打趣道：“看不出来，你还是富家子弟。”
秦世安窘迫地低下头，“不……我不是……”
…………
秦亥开了一上午会，还没来得及看人汇报回的卫子奢行程，就先被秦世安跳出的信息吸引住了视线。
秦世安：【我在剧组探班。】
秦亥并不关心他在干什么，正准备划走，秦世安的消息又跳了出来：【刚刚看到卫哥了。】
秦亥准备划走消息的手指一顿。
他口里的卫哥，只能是卫子奢了。
秦世安还在发：【他好像不太开心。】
秦亥：【？】
秦亥：【你去探他的班？】
秦世安赶紧删了打出的字先辩解：【不是，我来探一个朋友的班，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卫哥。】
他接着又发了一条消息：【可能是看我给朋友送花，没人给他送……吧？】
秦世安紧张地等了会儿没等到秦亥回信，将手机关上收到掌中，呼出口气。
暗示到这里，应该够了吧。
小弟真的尽力了。
…………
李导将下午的拍摄内容调整了一下，先拍没有卫子奢戏份的那部分戏，让卫子奢回去再休息休息。
卫子奢谢绝了他的好意，站在一边观摩专业人士的表演。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下午要拍的正好是一场女主得知父母受害后悲伤加愤怒的桥段。
卫子奢津津有味地看着，暗自揣摩该如何在镜头前表现出愤怒。
扮演不同的人，体验不同的人生，感觉还挺有意思。
卫子奢想着，自己能在反派面前苟活下来，他的演技应该是过关的吧，说不定还是个隐藏的演技派呢！
一时间，他又觉得自己能行了。
剧组下午拍摄了多久，卫子奢就站在一边看了多久。
导演忍不住感叹他的好学之心同时又担心他受寒，好在下午的演员非常给力，基本没有出什么大岔子，早早结束了拍摄。
卫子奢意犹未尽，还想再看两场，陈橙守着他，就怕他趁自己不注意抢盒饭吃。
“走吧卫哥，这才第一天，后面有的是时间，先回去吃饭吧。”
卫子奢点点头，恋恋不舍地跟他离开。
回到酒店，正好赶上晚饭送来，卫子奢中午只顾着想秦世安和韩雪儿的事情去了，没有再吃东西。
现在一尝，确实比剧组的盒饭好吃。
陈橙托了他的福才能尝两口美食，不由夸道：“那必须，这可是望舒楼，会员制，要不是秦总，可能我这辈子都吃不上……”
说着说着，陈橙不说话了，秦总特意吩咐过不要大肆宣扬来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从卫子奢逐渐放慢的动作能看出来，确实不该说。
卫子奢提着筷子，面对好吃的饭菜，下不动筷了。
他总觉得每多吃一口，就多欠秦亥一口。
“卫哥，不要浪费粮食哦。”
自觉说错话，陈橙默默丢下一句话，起身出门，留下独立空间给他。
屋内落针可闻，卫子奢重新下筷，陈橙说得对，来都来了，不能浪费粮食。
晚上视频时，卫子奢侧枕在枕头上，道出心中疑问：“秦总，你给我定饭干什么，剧组有盒饭吃。”
“不喜欢？那不定了。”
卫子奢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肚子劝说的话卡在喉咙，最后化作个别扭的“哦”。
这事的结果就是卫子奢失眠了，秦亥答应得太快，他竟然觉得不开心。
定餐不开心，不定餐也不开心。
卫子奢扯过被子蒙住头，哀嚎：“什么毛病啊啊啊——”
第二天上午，导演看他依旧不在状态，选择继续先拍其他人的戏份。
中午领盒饭时，卫子奢听见前边的工作人员激动的声音：
“我去，李导发财了吗？今天的盒饭，包装搞这么高级，菜里还有海鲜，有没有对海鲜过敏的，我免费帮他消灭。”
“好吃我的老天奶这也太好吃了，不会加了什么料吧我天！”
“竟然还有快乐水，但是配快乐水是不是有点掉价，怎么也应该配红酒啊哈哈哈哈——”
卫子奢听到他们的探讨，愣愣看向他们手中的盒饭。
不同于昨天简陋的白色泡沫包装盒，今天每一份盒饭的包装都变成了金属保温盒，体积也比昨天的盒饭大了两倍之多。
有人刚从保温袋中拿出盒饭，一起出来的还有卫子奢最熟悉的瓶装快乐水。
卫子奢思绪猛地跳脱到一个可能上，又始终不敢置信。
就这么呆呆愣在原地了。
李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身后冒了出来，边走边搓着手，“我对海鲜不过敏，让我来尝尝。”
他大步越过卫子奢，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招呼道：“小卫，别愣着啊，快跟我一起去领盒饭。”
“啊，哦！”
卫子奢猛地回过神，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道：“导演，这是剧组安排的吗？”
李材发摆摆手，“哪能，这一回能把我吃破产。”
说着，他压低脑袋回过头，神神秘秘对卫子奢问道：“你不知道？”
卫子奢咬着半边唇肉，闷声：“嗯。”
“哎呀，哎呀！”
李材发拍着大腿连连惊叹两声，一肚子想要调侃的话不敢说，只能憋心里。
他领完盒饭，转身见卫子奢还站在原地发呆，拍拍他肩膀，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就是容易想太多，有些事就不能光听嘴上说，要看手上做，怎么做，做得有不有度。”
卫子奢抬眼与他视线相对，李材发和蔼笑道：“去吃饭吧，别浪费了。”
别浪费这么好的盒饭。
也别浪费这么好的心意。
…………
吃完饭，整理好心态，卫子奢主动向导演申请下午拍摄。
他突然想快些拍完，回去见秦亥一面，把些事情说清楚。
鼓足气过了一条，休息间隙正充满干劲时，卫子奢听见有人喊他。
“卫哥。”
卫子奢扭头，惊讶：“小棠！你怎么在这？”
卫子奢正在拍的是部古装剧，脸上画着淡妆，为了上镜气色好还涂了口红。
他穿着一身反派最爱的慵懒血红衣袍，假长发随意散落在身后，发丝随他动作在风中划出优美弧度。
配上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和眼中纯真的喜悦，让他从剧外看起来不像反派，倒像谁家天真无邪的小公子。
阮棠轻眼中的艳羡一闪而过，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我接了你这部剧的片尾曲，但最近没什么状态，就想着来剧组逛逛找灵感，顺便看看你。”
“太好了。”
卫子奢笑着上前，终于有个熟人了。
两人走近，看清阮棠轻眼下青黑，卫子奢伸出手指点点，目露担忧：“你熬夜了，虽然是为了工作，也别太逞强，对身体不好。”
别像他，熬嘎了。
“好。”
阮棠轻垂眼点头，笑得勉强，脸上有些许疲惫。
卫子奢瞧出他不对劲的状态，问：“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事了吗？”
“没。”迟疑一瞬，阮棠轻摇头，“就是没睡好。”
卫子奢转头望一眼还在盯拍摄片段的导演，“我可能还要拍挺久，要不你先去我那睡会儿，我让我的助理带你过去。”
阮棠轻拒绝：“没事，这里挺好，等下你拍戏我就四处看看找灵感。”
“那我现在先带你逛逛？”
刚来两天，对这边都不熟悉的卫子奢说着就要带他逛起来。
阮棠轻拉着他衣袖制止，“我先去跟导演他们打个招呼。”
“哦——对！走吧。”
卫子奢脚下转个弯，大步流星直奔导演。
阮棠轻落后几步跟在他身后，盯着他无比雀跃的背影，目露纠结。
阮棠轻没说，他是从燕山连夜逃出来的。
来剧组也不是为了找了灵感，只是为了找卫子奢。
因为他实在想不出，除了卫子奢，谁还能帮他了。
两人过去时，李材发正在接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连连点头，“好，行，好。”
结束通话后，李材发抬头问：“是小卫啊，有什么事吗？”
卫子奢侧过身，“不是我，小棠来了。”
“李导。”阮棠轻微微点头。
李材发视线移过去，目光微闪，随即恍然，“哦对，小棠，阮棠轻，来寻找灵感的是吧，需不需要安排个工作人员带你看看。”
阮棠轻笑着拒绝：“不用了李导，我在这边上随便看看就好了。”
“行，你自己看看，有需要再找我。”
“好，谢谢李导。”
李材发摆摆手，继续审视拍摄的片段。
待两人走远，他将视线收回，解锁手机翻到刚接听过的电话号码。
轻点回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