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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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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国八年,纯淑产下一子,名为(郝临),字——宁安。
而彼时的小钧然已然会走路,嘴里咬出咿呀学语的词来。
也不知何故,自从这纯淑孩子降生后,府里便时常出怪事来,至到后面演绎到人来府中大闹。这时有人揣测着两年前钧然百岁宴会场景来。
然玄阁,张毅坐在书桌旁脸色深沉。
轻微的烛光照映得他脸白暗交错着,他唇抿成一条直线,唇色还泛起些白皮。
他眼前的桌面上摆放着空白的纸张,一如他空白的思绪般无从下手。
他苦寻无果,发出一阵叹气声后,神色倦疺的捏了捏眉心。
“小书~!”他突然喊道,声音略些沙哑。
小书不到几息,便推门而入,他小心翼翼的来到张毅身前,问道:“主君,可是何事?”他心中隐隐猜测,不安着。
近来府里风波,可谓是对张毅的打击很是要严峻。
如今府里人个个都沉甸甸的做起自己分内的事来,就连他身为主君的近侍都不敢懈怠片刻。
张毅依旧揉捏着自己的眉心,“给我切杯茶来。”
“是。”
……
张毅喝了一口茶水后,压抑的内心也不再那么烦躁。
“你去叫夫人过来,我有事与她相商。”
小书张了张嘴,欲要说什么,但见张毅神色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路上,他怀揣着心情沉重来到浣院。
李氏也刚哄完小钧然入睡不久,她听完小书的禀告,表面上看起来毫无波澜。
“走吧!”终归是要面对的。
从谣言四起的那一天,她便预料这一天会到来,但她没想到会那么快!
小书走在李氏身后,看着那渐显消瘦直挺的身影,心里不由得生处一股悲意。
只是这股悲意,他不知是替李氏哀还是替小公子哀。
走到张毅房门边,李氏止住了步伐,头微微侧过,“你在门外等候吧!”
“是。”这不是他能参与的局面。
李氏脸色沉重的推门而入,看着屋里端坐看向她的张毅,她眼眸错开。
她站立与张毅桌前,揣着答案问:“这么晚了,找我何事。”语气尽显疏离。
张毅看着她,略显斟酌,“如今外面谣言四起,你认为该如何是好?与其说是谣言,可事态也逐渐发生。”
李氏轻哼一声,冷眼笑着,“难不成你当真相信如今的境遇,会是个才不过会呀呀学语的幼儿造成的?”她嘲讽一笑。
张毅一时语塞,“我原是不信的,可近来发生的异事着实是意想不到。”
“若是将钧哥送至千里外的义庄,他也可活,那宁安也可活,岂不是两全其美之计。”张毅越说,神情越激动。
李氏气得脸色发白,“你这话倒是说得轻巧,你没了钧哥还有个宁安,可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
张毅愣了愣神,原先说得激情澎湃站立起身的他瞬间无力坐了下去。
“夫人,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只有将他送去千里之外的义庄,我张家才可渡过此劫。”
“如今商街门铺也不知怎的,竟纷纷有人上门闹事。”
他越说着,神情越发沧桑。
李氏对他的这些言辞置之不理,眼角淡淡嘲讽。
张毅见她态度豪无动摇,柔和恳求,“你就算为了这百年基业,考虑考虑阿~我也不想将钧哥送至那千里之外,可如今唯有一试,才知可不可行阿!”
李氏听他说得这一大话,神色更加嘲讽。
她第一次毫无顾忌的唤他全名,纵然知晓他已经变了,可如今见他这模样,她那仅存的一点念想都没有了,“张毅~你当真为了这家业而放弃钧然吗?”
张毅一滞,神色晃悠,“我答应你……哪怕是送钧哥去义庄了,只要家业重兴,我会好好每月遣人送物资给他,绝不会亏待他半分。”
李氏脸上依旧毫无动容,她一字一句坚定道:“说得倒是轻巧,钧哥是我所出,你这不是让我跟他骨肉分离吗!纵然哪怕你日后金碧珠海,也是弥补不了钧哥的。”
张毅软硬兼施了,见李氏愣是如此顽抗,他眼眸微眯,轻哼一声,“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也怪不得我使手段了。”
“来人,将李氏送回院中关起,不得我允许不得迈出房门一步。”
他话一出,不到几息便进来几名侍卫闯了进来,她有些慌乱的定了定神,咬牙切齿不可置信的看着张毅。
见他认真模样,她心一冷的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侍卫的动作。
“不必,我会自己走。”
张毅直勾勾的看着那弱小却又倨傲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仿若一时之间浑身的劲都被抽干了般,连坐在椅子上都显得力不从心。
房门外的一角落,阿书直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眉头紧锁,一脸茫然的思索着。
庄姐打从阿书叫走李氏后,便不安的站在房门外来回渡步。
眼见着李氏回来她悬着的心也算落下了,可目光扫过李氏身旁的严肃侍卫时,她的心再次揪到了嗓子里。
“夫人~。”
“回去再说吧!”李氏止住了庄姐的话。
庄姐了然点点头。
回到屋里,庄姐看了眼站在门旁两边的侍卫,心中越发不安。
她关上房门,来到李氏床前,看着与刚才的镇定判若两人的李氏,她只觉得心疼。
“夫人~。”
李氏原压抑住的情绪,此刻也全然在庄姐面前展露无遗。
她哽咽着,泪划过脸庞,她不能哭,她还需得镇定想办法去争取钧哥。
对!她双手擦拭眼角上的泪水,声音颤抖说:“庄姐,张毅要将钧哥送去千里之外的义庄。”
她紧紧盯着庄姐,希望从庄姐嘴里听到那令她心安的办法来。
庄姐震惊的看着,她也有些慌了。
“夫人,要不派欢霖送信去你娘家?”
李氏听后,原本抓着庄姐的手瞬间放下。
她摇了摇头,“也只有如此了。”其实她心里知道,父亲名下就她一女,且父亲年事已高根本经不起折腾,抛开这些不算,就连是父亲家中这些年来也衰落,家中如今仅仅能维持以后的开支。
她哆嗦的来到书桌前,手不停的颤抖的写下歪歪扭扭的字儿来。
纸张上还沾染了她掉落的泪水。
“庄姐,这信劳烦你送去李庄,我只相信你。”
“好。”庄姐应下,“夫人到时遣我出府一趟。”
她点点头,脸上布满着泪痕。
“钧哥睡着了吗?”李氏问。
“早些睡着了。”
她哽咽着,“从今夜起,他便同我一起睡吧!”
庄姐难受的咽了咽,侧身一手捂住嘴,“好。”
庄姐小心翼翼的将熟睡的钧哥抱放在李氏旁边,李氏见他后原本紧绷的神情变得柔和。
她手轻轻的触碰钧然的小脸,眼底一阵安稳。
隔日,庄姐小心翼翼的揣着信件离开张府,前往李庄的路上,她都仔细观察着四周有没有人跟随着她。
看到李宅那两个大字时,她也舒了口气。
门口小斯正打着盹,见一熟悉身影走来,擦了擦眼认真看着,确定是庄姐后神情瞬间清醒。
“嫂子,你来了。小姐呢?”其中一小斯问。
庄姐唉声叹了口气,将怀里信递给小斯,“你将这信送给老爷。我出来得急如今完成任务了也算是不负小姐所嘱托了。”
小斯还想再挽留多打听点信息,但他还来不及脱口而出人便冲冲离开了。
他无奈只得看了眼手里还有些余温的信件,叹了口气。
身旁的另外一个小斯见状,推搡了他一下。
“你还傻愣着什么~快进去给老爷送信呀!”
小斯斯连忙反应过来,转身进了府里。
庄姐离开后,巷落两个人影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其中一人会意,转身也离开了。
庄姐外出的名义是上街买个吃食的,俗话说做戏要做全套,她离开李庄后转身去南市买了份柳香鸡带走。
回到浣院,李氏见她回来,赶忙上前握住她的手问:“如何了?信可是送到了?”
庄姐拍了拍她的手,笑着点点头,“送了,送了。夫人放心。”
李氏一听,神情也缓缓安稳,但她并没有以此完全松懈。
“庄姐~若说那张毅是铁了心将钧哥送走呢?”
庄姐眼眸微转,仔细思考起来。
“那夫人可跟小公子一同前去吗?”
李氏摇了摇头,“他不会让我跟钧哥一起的,旁人说他抛妻弃子,若单是应了传闻送走钧哥也够他入耳的。”
庄姐一阵虚叹,“那可如何是好!”
见庄姐也拿不定注意,看来她还需得想后招才可。
连过三日,她每日每夜无不提心吊胆。
如今被困院中,那是房门都出不去的她又能做什么!
小钧然得庄姐照顾,白日里也可出入自由。
李氏房门外依旧有人轮流看守着,她见这情形,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
这日,她脸色哀然唤来庄姐。
庄姐见她神色不对,忐忑道:“夫人。”
她淡淡一笑,笑容里参杂着丝丝哀意。
“庄姐,我想恳求你一事。”
庄姐摆了摆手,“你我之间,何须恳求一说。你说便是,只要我能做到。”
“若是……若是将小公子送走了,我恳求你带着庄姐一同离开。寻一地在钧哥身旁,我不求你时时刻刻能照看,但求你有空闲时间去替我看望一二。”她沉痛说着。
庄姐一愣,看着她,“这些时日,这便是你想的方法了吗?”
她点点头,随后将头微微抬高,“这些时日,信既已送到父亲手中,可却迟迟等不来父亲,我猜想张毅定是派人堵了父亲的路了。”
庄姐一听,神色也瞬间黯淡无光。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宛若一个虔诚的信徒郑重道:“夫人放心,这事我应了。”
李氏狂点头连连,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谢谢你,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