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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花贴却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身旁这位歪打正着的翩翩男子,替那倔驴侄子成了一桩似乎并不满意的婚事。

      她虽有些难堪,却并没有怪他,只是重新坐到软座上,道:“没事,没事,过会儿让马车先回去吧,我们走路在城中逛逛。”

      柳悬预想中劈头盖脸的责骂并没有来,她只是揉了揉痛处,没有过多究问,甚至还…安慰了故意看她出丑受伤的他。

      他眉头微蹙,有些不解,却也没再说什么。

      马车停驻,已经可以清楚听见九仙城内热闹的人潮。

      花贴将那帐布窜成一团,放到软座角落,站起身来唤道:“走吧阿悬,我们到了。”

      柳悬本来想着将她放到路上自己回家,可刚才那一幕确实是让他有些歉意,想了想,还是下了马车。

      柳府。

      随行的小厮一路疾走,早于马车先一步赶了回来,踉踉跄跄奔进堂中,来不及稳住身子,急忙报道:“夫…夫人!”

      柳夫人手中正执一枚碧玉棋子,专心致志地破解残局,忽被打断,也并无不耐,只是将棋子放下,缓缓道:“怎么了?何故如此失态?”

      小厮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深呼吸几口,这才将话说完整:“二少爷随二少奶奶逛街去了!!”

      一听了这话,柳夫人简直大喜过望,急忙站起身来想要细细问询,以至于太过着急带散了桌上那盘棋子。

      “你说真的?”

      小厮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两人一前一后从城门处下了马车,说是要一起走路回家!”

      别说柳夫人了,在场的诸位无一不是面露喜色,柳夫人更是高兴的将眼角的细纹都藏不住,迫不及待要去书房内与柳老爷子分享这个消息。

      要说为何一同走个路逛个街就备受关注,还要从揭榜那日说起。

      柳悬长相出众,少时便有芝兰玉树之风,可因是商贾之子而备受指摘,这高中状元便是彻底将柳府上下摆脱了“下九流”的身份。

      可柳老爷子不得不在这日与他说起这桩婚事。

      这个儿子平日看起来温和有礼,得知此事时也并没有大吵大闹,他甚至连一个不字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将自己关在房内,谁唤都不出门。

      可此事…不得不办。

      终于,在七日后,柳悬将自己收拾好,同意了这门婚事。

      柳悬是柳府改头换面的关键,虽然自己的爹娘并不在意是否商贾还是官员,可他们也更愿意看到他幸福。

      今日此举,也大抵表明了两人许是有些机会。

      两人从街上回家时已近黄昏,虽是去逛,但并未买什么物件,手中空空如也,只是花贴的拇指上,多了一枚细细的紫玉扳指。

      她眼尾带着笑意,看起来心情颇好,一进门便去了柳夫人处,正当两人谈笑之际,一小厮来唤,要两人速速前去院中。

      只见院中立一乌衣高帽的男子,身后跟着两名佩剑的侍从,双手端端正正的呈一金黄文书,柳悬携其他人跪倒在前。

      这是在...宣旨?可不是三日后吗?

      见花贴呆愣,柳夫人连忙拽着她上前跪下。

      柳悬恭敬道:“柳家人已齐,劳烦公公宣读。”

      男子挑了挑眉毛,对面前几人掩盖不住的不屑,缓缓张开诏书,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为治世以文,弼教之典攸隆,抡才惟实,登崇之制斯备,尔柳悬,天资颖悟,学识宏深。当庭对之魁,允称殊杰;冠群英之首,克副旁求。兹特授尔为…”他顿了顿,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这几人恭敬的模样,才继续道:“水梁县县令,授正七品,锡之敕命。钦哉!”

      柳悬身躯一抖,但很快恢复如常,领旨谢恩,送别前来宣昭之人。

      万万没想到,一个殿试上被当朝天子称赞叫好的状元,竟打发到那常年阴雨连绵的县中授了个七品县令。

      花贴却看出柳悬有些异样,上前一步,道:“阿悬,你没事吧?”

      他抬眼,却并未与她答话,只是能看出有几分怅然若失的模样,对柳老爷子道:“爹,既然已经宣昭,也不好耽搁,明日便启程去…”他垂眸,掩盖住自己的失落,声音却低了几分:“水梁县。”

      “好,好,今夜叫人给你们把行李收拾妥当。”柳老爷子自然是开心,原本担心若是上了朝堂要过那提心吊胆的日子,现在好了,县令好,能够让他两人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也不会叫人看不起。

      柳夫人握紧花贴的手,道:“这水梁县偏僻,也不如这九仙城繁华热闹,不然,让小悬先去,等安顿好后,再让阿贴过去,免得她突然换个地方,身体吃不消。”

      花贴忙道:“爹,娘,没事的,我与阿悬一同去,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她没有犹豫,甚至有些着急,生怕说晚了一点,柳悬就真的不带她去了。

      在场的人无不意外,这要是从前,花贴定是不愿的,这如今成了亲,倒真是变得有些不同了。

      柳夫人看她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模样,倒真不好再劝,点了点头,表示应允,只不过连夜叫人赶制了几床柔软暖和的被褥。

      就这样,两人带着三车行李几十个仆从,浩浩荡荡的前往水梁县。

      期间,柳悬在路上将仆从们打发了回家,只给花贴留下紫晶与一个车夫。

      “二少爷,你别让我们回去吧,我们若回去了,你跟二少奶奶在那人生地不熟,怎么生活啊?”

      “无妨,你们与我娘就说是我非要你们回去的,她不会怪罪你们的。”

      花贴在一旁道:“对呀,我们领着这么多人,太过高调。”

      柳悬偏头看她,没想到她竟能说出此话,有此觉悟,甚感意外。

      仆从们也没再说什么,拉着两车行李,又浩浩荡荡的回了九仙城。

      马车行了三天,终于到了水梁县的地界,这里虽是偏僻,却并没有花贴想象的那样黄土飞扬,而是恰恰相反。

      花贴不禁有些兴奋,提议道:“阿悬,我们下来走走吧。”怕他不应,又补充道,“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了解一下当地是怎样的生活,对你接下来应该也会有些帮助吧。”

      柳悬点了点头,叫停了马车,两人步行前进。

      水梁县河道如网,依水而建,偶有几条竹筏和小小的木船在斜阳下优哉游哉,这里虽比不上九仙城繁华,可胜在风景宜人静谧浪漫。

      两人很快便到了县衙,可这青天白日,门口却空无一人。

      再往里走便是大堂暖阁,正面立有海水朝日屏风,上挂“明镜高悬”金字匾额,桌后一把太师椅,两侧则是各种武器刑具,花贴看呆了眼,上前细细观察,忍不住上手触摸。

      这武器都是开了刃的,锋利无比。

      紫晶在这时忽然急道:“小姐!”

      花贴被她吓了一跳,这才觉有痛感,低头看去,原来手指被划破,渗出鲜血。

      她不禁感叹,这大小姐皮肤可真是够嫩,一个没注意的事,竟受了伤。

      她将手指放进嘴里舔了一下,紧皱眉头作痛苦状,道:“哎呀紫晶,这可怎么办,竟然出血了!我们快点去药房吧!若再晚一点,就要痊愈了!”

      紫晶的脸由心疼到急迫再到惊讶,最后听到自家小姐在取笑自己,红着脸低声道:“小姐...”

      花贴哈哈笑起来,只顾着取笑紫晶大题小做,却没看到一旁柳悬的欲言又止。

      她取笑够了,话锋一转道:“这衙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都出去了吗?”

      这话刚落地,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里向外传来。

      “哎呀,县令老爷!”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身着青黑色长袍的年轻男人踏着细碎的步子向他们走来。

      这男人,不,更应该称为男孩,看着年岁也就十五六的模样,可行为举止都相当老成,他鞠了个礼,脸上带着歉意,道:“您就是新上任的县令老爷吧,小人是这县衙府的管家,名叫魏童,您叫我小童,童子都行,以后有什么事啊,您都吩咐我,保管给您办的妥妥帖帖。”

      柳悬刚要说话,这魏童又将视线挪至他身后的花贴处,上前一步,继续道:“想必这就是县令夫人了,您可真是国色天香,花容月貌...”

      还未说完,只见柳悬跨了一步,将花贴完完整整地挡在了身后,道:“小童无需多礼,这县衙为何不见一人?”

      魏童还没有回答,只听远处天空忽地一声响雷,顷刻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他回头望了一眼,道:“县令老爷,看您行李还在门外,我先给您将这行李归置好,稍后再跟您说明。”

      说着便不知从哪冒出两个人来,开始将两人的行李搬至后院。

      这雨越下越大,两人趁这功夫将县衙府走了一遍,回到后院住所时,已经被布置齐全,柳悬的官服平平整整地挂在人形衣架上,床上多了一套崭新的被褥,甚至还在桌上泡好了热茶。

      魏童道:“老爷夫人一路舟车劳顿,属实辛苦,喝口热茶,歇息一下,今年雨水格外多,经常下这样的大雨,若两位出门,一定记得带把伞。”

      两人坐定,邀魏童一同入座。

      魏童摆了摆手,道:“小人站着就行。”

      柳悬初来乍到,不知此人是何性格,看着倒是直爽麻利,也不再多劝,问道:“县衙里的人呢?”

      “老爷,听说您今日到此,这些人都罢工不干了,来之前我去挨家挨户的劝解,可...效果甚微。”

      柳悬眉头一挑,将水杯放下,饶有兴致道:“哦?为何罢工?”

      魏童直言不讳道:“前任县令干得好好的,却突然被免,跟着他许久的人难免有些不愿,再加上您...”

      说到此,他停住了,抬头看了看柳悬与花贴的脸色,不敢再说。

      柳悬道:“我怎么了?但说无妨。”

      魏童这才敢继续道:“商贾之子,高中状元,七品县令。”

      虽是字字珠玑,可柳悬不气反笑,道:“哦~这么说,是觉得我出身低微,前途渺茫,不愿与我处事?”

      魏童没说话,只是微微低着头,叫人看不清表情。

      柳悬继续道:“那你为何要来帮我归置家具,还去帮我劝解?”

      魏童道:“小人职责所在,况且在小人看来,人无三六九等。”

      柳悬笑的更甚,道:“看你年岁不大,怎会明白这道理?”

      魏童:“小人今年二十有三,不算小了。”

      这倒是让两人有些惊讶,这魏童看着如此年幼,竟已二十三了,比柳悬还要大上一岁。

      眼看天色不早,雨越下越大,柳悬道:“这些人的事你不必担心,操劳一日也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魏童走后,花贴忍不住问:“阿悬...那些人的事,你真有办法?”

      柳悬道:“没有。”

      “那你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睡吧,明日事明日议。”

      半夜,两人被一阵轰隆声惊醒,柳悬坐在地上的被褥里正待细细分辨,只听魏童急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顾不得问好,道:“老爷!河边堤坝全都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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