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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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修养了小半个月，林嘉燊总算得以出院。原本他是想梁臾一个人来接，都订好了农庄带她去吃荔枝木烧鹅，没成想林震突然父爱爆发，要亲自来接儿子回家，他们的计划只好泡汤。
“对不起啊，跟你说了这么久，还特地让你空出时间，结果我这......”林嘉燊给梁臾道歉，手上不忘收拾着东西。
梁臾在一边看着，帮他检查有没有遗漏的物品，林嘉燊见她这么平静，有些吃味：“哦，反正你也没有很期待。”
“嗯。”梁臾点点头，拉开抽屉，看见一堆胡乱纠缠的充电线，“你是带了多少电子设备？”
林嘉燊没吭声，一手将那团线捞起，胡乱塞进包里。
“生气啦？”梁臾戳戳他的胳膊，歪着脑袋看他，眼里带着笑，“吃饭以后还有机会嘛。你和你爸之前才闹矛盾，这段时间也没联系吧？他来接你是主动求和，这种时候肯定是你们缓和父子关系更重要嘛。”
林嘉燊别过头，继续胡乱往包里填东西，依旧不吭声。
“好吧好吧。”梁臾直起身，作势要离开，“说不听你就自己气着吧，我先走了。”
她刚一转身，衣角就被身后的人拽住，梁臾勾起嘴角，治他果然还是这招最有用。
“我错了，你别走。”身后传来闷闷的嘟囔声。
梁臾没回头，倒也没继续走。
“对不起嘛。”林嘉燊又道，“我知道说好了等你准备好，我不该要求你做什么，但我就是忍不住希望你也和我一样期待嘛，人就是这么贪心的动物。”
见梁臾还是不说话，林嘉燊又扯了扯她的衣角，摇摇摆摆求和，但眼前的人依旧不为所动，他又扯了扯，忍不住跨了半步上前，才发现她的肩头微微抖动，竟然在偷笑。
“好哇你，故意耍我呢！”林嘉燊故作不满，又凑前半步，脑袋趴在她的肩头，蓬松的头发在她的颈间蹭了蹭，闷声道，“鱼鱻鱻，你怎么这么坏啊？”
“彼此彼此。”梁臾扬手拍拍他毛茸茸的脑袋，“身体恢复了头发都柔顺了。”
“嗯嗯嗯~”林嘉燊不住点头，趁机又把脑袋往前送了送，“头发丝都长成你喜欢的模样。”
“有病。”梁臾的声音染上笑意，脑袋一歪咚地撞上他的头，“检查一下脑袋够不够结实。
“好哇，你趁机谋害我。”林嘉燊故作恼怒，手却环上她的腰，“捉拿归案。”
正打闹着，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两人触电般地分开，林嘉燊的手还悬在半空，梁臾已经退到了半米开外。
“小燊，东西收拾好了吗？”林震推门而入，身旁挽着霍蕴灵。
“差不多了。”林嘉燊冲霍蕴灵点点头，“霍阿姨好。”
“小鱼也在呀。”霍蕴灵见着梁臾眼睛一亮，上前拉着她的手，左右打量一阵，“怎么一阵子没见又瘦了？”
“没有吧？”梁臾低头看看自己，正打算辩白几句，门外就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她都不好好吃饭怎么不瘦？上次带她吃饭，米粒都按颗数，后来给她剥了虾才勉强多吃点。”霍云栖进门，目光落在梁臾身上。
他怎么也来了？梁臾心下一惊。而且没事提什么剥虾的事啊？
还不待梁臾回应，身后就传来一声“舅舅好。”
霍云栖撤回视线，转而抬眼看向林嘉燊，微微颔首，问候道：“恢复得怎么样？”
“谢谢舅舅关心，托各位的福，恢复得很好。”林嘉燊笑着回答，眼神却颇有些不屑。
霍云栖回敬：“小燊这话我可受不起，要说感谢，我听说最近都是小鱼在照顾你？”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梁臾有些不悦，眉头微微蹙起，余光瞥见林嘉燊上扬的嘴角下掩不住的厌烦，又有些不解，这俩人间微妙的针锋相对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这小狗的头发是刚才搓过头了还是突然炸起来了？
“都是应该的。”梁臾打着圆场，“事情本来就是因我而起，说起来林少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感谢都不为过。”
“也是。”霍云栖忽地笑开了，颇有主人风范，“光顾着说话了，小燊出院的手续都办好了吗？”
“我早上已经办好了。”梁臾微笑着回答，又毕恭毕敬地向林震颔首，表达自己的歉意。
“嗯。”林嘉燊提起包，“走吧，东西都收好了，剩下的行李等会让人来拿就行。”
几人往外走着，林震转头去拿儿子的包，“来，爸爸帮你拿。”
“不用。”林嘉燊拽着包，有些别扭。
林震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梁臾抬起胳膊轻轻撞了下林嘉燊的后腰，他又才松开手，小声道：“谢谢爸。”
“这就对了嘛。”林震一手提着包，一手搂着儿子的肩，“臭小子，长大了还跟老爸客气起来了，以前接你放学的时候，一出校门书包就往我身上扔，撒欢了到处跑，还特别爱跟在女同学身后跑，拉都拉不走。”
老爸怎么说这个啊？梁臾还在后面呢。
林嘉燊有些不好意思，嘟囔道：“你说的都是小学的事了。”
“爸爸年纪大了，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我们小燊以前才一点点，转眼都成大小伙了。”林震像是没察觉他的不自在，一心沉浸在父子亲情中，拍拍儿子的肩头道，“总忘记你是个大人，有自己的想法了。”
这是在道歉，林震永远不可能承认自己砸店的事做错了，这种程度的让步已经是他的底线。
林嘉燊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虽然还是不满，但在外面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懒得再和父亲争个高低，低头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接受。
“好儿子。”林震心情大好，把儿子的包往肩上一甩，空出手搂住霍蕴灵的腰，佳人孩子伴在左右，背影看起来都年轻了几岁。
梁臾跟在后边，余光扫了扫身旁的霍云栖，脸黑得快要滴出墨来，毫不掩饰的不满。
这么讨厌今天还特地来做什么呢？总不能是拗不过姐姐的意思吧？梁臾想不明白，也懒得细想。
到了停车场，梁臾正想向几人道别，大好的周末不想强打精神社交应酬，没想到霍蕴灵率先发出邀请：“小鱼也去家里坐坐吧？”
“我......”
梁臾正想拒绝，林震也开口附和道：“对啊，梁小姐也一起吧，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小燊，一起来家里吃个饭给我们个机会聊表谢意。”
甲方再三邀请，再拒绝就是不给面子，更何况余光瞥见林嘉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梁臾刚准备说几句场面话答应下来，却听身旁的霍云栖道：“小燊刚出院，你们难得一家团聚，我先送小鱼回去吧。”
还没说出口的话卡在口中，梁臾一口气差点噎住，霍云栖这是在做什么？把自己当成他溜走的借口了？还是说他今天就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来找自己的，梁峋出差冷着他了，来这找突破口？
她是既不想搅和进霍家姐弟的较量也不想给亲哥添麻烦，跟霍云栖独处还不如去林家应酬，正思索着怎么开口破局，眼前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林嘉燊倏地一下钻上车，猛地一关车门，带起一阵怒气冲冲的风，像在梁臾身上扇了一下。
“诶，你这孩子——”林震脸上有些挂不住。
“没事。”梁臾笑着向他表示没关系，上前两步敲敲车窗，车窗落下，露出林嘉燊黑成碳的侧脸。
“我突然想起来上次伤人事件律师那边有些进度没给林少同步，不知道您能否给个面子......”
话还没说完，车门砰地打开，差点拍她脸上，她忍着怒意，往后退了半步，眯着眼看车内的人。
“上车。”林嘉燊说。
“臭小子！谁教的你这样？！”林震看不过眼，怒意上涌，眼见着就要冲上来揍儿子，霍蕴灵赶紧拉住。
梁臾回头，表示没关系，咬着牙道了声“谢谢”上了车。刚一关上车门，隔绝车外的甲方和投资人，她就敛起笑意，倚着车窗闭目养神，连看都不看一眼林嘉燊。
车辆启动，司机识趣地降下隔板。
没走多远，梁臾就感觉手背传来轻微的触感，咚咚咚点了三下，像是在敲门。她挪了挪身子，没理。
咚咚咚。又是三下，力道加重了些。她还是没理。
“我错了。”林嘉燊哑着声道，“他们一来你就疏远我，还一口一个林少。”
当然，更令他在意的是她居然吃了老男人剥的虾！
梁臾依旧闭着眼不说话，正想缩回手，就被男人温暖有力的大手捉住，捏在手心里。
“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以后我都改。”林嘉燊说着凑近了些，整个人死乞白赖就快挂在她身上了。
“松手，离我远点。”梁臾斥道。
“太好了，你终于和我说话了。”斥责相比沉默算是缓和的迹象，林嘉燊受到了鼓舞，趁松手的空隙手指穿过她的指缝，转为牢牢地十指相扣，脑袋搭在她的肩头，蹭了蹭。
所谓得寸进尺。
“不要疏远我。”林嘉燊喃喃，“这样我会觉得你随时会扔掉我。”
这话听起来有些祈求的意味，梁臾有些于心不忍。她心里明白林嘉燊有多没安全感，所以在不愿意在没厘清自己前伤害他，但感情比理智更诚实，一次又一次，她都没有推开，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现在这副十指相扣的姿态了。
除了那些噩梦，梁臾最近醒着的时候已经很少想到霍云轩了，反倒是总惦记着林嘉燊，他今天吃了什么，伤口恢复得怎么样，在医院有没有闷得慌，会担心他，也会因为他不时撒娇而心跳错了拍。就像今天这样，察觉到他闹脾气，下意识就想哄。
她心里的天平越来越失衡了。
“我宁愿你直接骂我，说我刚才发疯有病，都不想你不理我。”他的声音压得更低，“我没那么聪明，不是总能猜中你的心思，猜不中的时候我就会乱想，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梁臾问，顺势回握住他的手。
“是不是后悔给我机会了，终于意识到我是挟恩图报了。不过嘛......”他顿了顿，交握的手捏得更紧了些，“我也不完全算是自作多情是不是？”
“嗯。”梁臾点点头。
林嘉燊立刻又凑近些，开心地将脑袋埋进她的锁骨，“我就知道。”
她能感觉到他嘴唇传来的温热气息，紧贴在她的脖颈上，随着他的呼吸，痒意弥漫开来，浑身似乎被某种软绵绵的感觉包围，心跳不自觉地漏了几拍。她起了些逗弄他的心思：“我的意思是你确实是挟恩图报。”
刚才还张牙舞爪四处探寻的呼吸蓦地停住，林嘉燊像只淋雨的小狗委屈巴巴地闷哼道：“其实还是很疼的。”
“现在还疼吗？”梁臾觉得自己的玩笑有些过分了，那天如果不是他反应快，自己现在估计还躺病床上呢。
她转回头，垂眼心疼地隔着衣服抚摸他的伤疤，扭曲蜿蜒的疤像条小蛇一般盘在他的腰际，触碰到的瞬间，林嘉燊忍不住轻轻缩了下身。
梁臾立刻缩回手，小心道：“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林嘉燊又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腰上，“在长肉有些痒而已，你再多摸摸就不难受了。”
她顺着他的手描摹着那道疤，每抚过一寸心疼就加深一分，就好像钝钝的刀子扎在心上，闷闷的疼。
现在这幅样子，绝不是为了报恩。梁臾很清楚报恩该做什么，就像梁峋最近做的，给林家喂了不少好项目，利益回馈可以办成的事不需要投入感情。
“鱼鱻鱻，我好想吻你。”他的声音带着蛊惑。
梁臾抬眼，刚好撞上他那双勾人的丹凤眼，眼底一团暗火在燃烧，炽热的渴求小心翼翼地压制着。
他的眼睛可真美啊，应该拒绝的，没有理清楚告别过去前应该拒绝的，可是，这么美丽的一双眼睛，那团炽热的火，吻上去应该很温暖吧，梁臾不想拒绝了。
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场清醒的沉沦，从第一次见到他的眼睛那一刻起，她就一步步陷进去了。
梁臾喉头滚动，想说好，正在这时，车却停了。
不行，这里不合适。应该正式告别过去，给这段关系一个明确的开始。
她松开手，拉开彼此的距离，“我，我最近给你答复。”
“好吧。”林嘉燊听起来有些失落，突然又凑上前，轻轻咬上她的耳垂，“我等你。”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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