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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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目的地的行程安排好后，梁臾和林嘉燊暂别小住了快一个月的筑城小院，动身前往蓉城。
临行前，林嘉燊特地仔细将霍云轩的物品归纳整理，打算从中挑选几份关键的内容拷贝随身携带，再将其余封存。
在收拾整理时，他意外发现了一个空戒指盒，盒盖外侧刻着一条小鱼，内侧刻着一朵云，图案简单，线条却并不流畅，力道轻重毫无章法逻辑，带着些拙气，雕刻之人很明显不擅长这类的手工活，想来是出自霍云轩之手。
“连戒指盒都保存得这么好。”林嘉燊喃喃自语，转身从自己的行李中找出梁臾从前的那枚戒指，想要物归原处。然而，盒子预留的位置格外局促，戒指嵌入盒内预留的凹槽时卡在了一半，软垫底下好像藏着什么硬物。撬开软垫后，下面赫然躺着一枚小小的纽扣状的物品，似是个袖珍录音装置，他疑惑地将那个物件取出，捏在手心，再重新将戒指盒归置，安放旧戒指。
那枚从前让他忌惮不已的戒指，也是在未能见面的日子里聊以慰藉的戒指，算是找到了归宿。
林嘉燊原以为自己已经学得足够透彻，没成想在戒指盒下还藏着隐藏课件，匆匆整理一番复习资料查漏补缺后，他又打量起手中的新课件，正打算挑灯夜战临时抱佛脚，身后却响起一声呼唤。
“云轩，”梁臾的声音还带着点困倦，“大晚上的你在干嘛呢？”
林嘉燊身形一僵，缓缓回头，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你怎么醒啦？”他反问。
“做噩梦了，”她的眼皮耷拉着，语气却稀松平常，“醒来发现你不在。”后半句带着委屈失落。
“临时有份文件要看，担心影响你，就出来了。”他迅速将学习资料塞进口袋，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结实温暖的拥抱，“回去睡觉吧，我陪你。”
梁臾双手挂上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胸口蹭了蹭，鼻尖依恋般嗅了嗅，自从生病后，他不怎么用香水了，干净温暖的味道反而让她更依赖。
“我就说，你肯定耽误工作了吧。”她喃喃，意识已然逐渐涣散，还不忘坚持自己的道理，“......你应该先顾好自己的事情，不能......不能因为我......25岁，正是闯......”
林嘉燊仍由她“数落”，将怀抱收得更紧了些，他们像两只互相慰藉取暖的小动物，紧紧贴着对方，不留一点空隙。
直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呼吸渐渐平稳，他才一把将她抱起，轻手轻脚地将她安置回柔软的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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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燊此次来蓉城是为了谈一个收购案子。
目标公司名叫ESC Computing，由蓉城科技大学的研究团队孵化，主营方向与晨曜科技相似，专注于 AI 边缘计算解决方案，其产品服务于机器人和嵌入式边缘 AI 应用领域。此前，该公司创始人已和晨曜科技达成初步收购意向，但晨曜科技造假丑闻爆出后，收购计划随之搁置。
晨曜科技一事虽然及时止损，但林家还是蒙受损失，因此林震将目光瞄准了ESC Computing，以图弥补林家在AI领域布局的短板。
只是，晨曜科技一倒，虎视眈眈吞噬其资源的不仅仅是林家，还有霍家从前的其他商业伙伴和竞争对手。刚落地蓉城，林嘉燊就得知陆韶锋也率率团队正在和ESC Computing接洽。
这个消息让他心头一沉，比起商业竞争，他更担忧的是梁臾与陆韶锋的碰面。
安顿好梁臾后，他就匆匆前往蓉城的分公司和团队汇合，只字不提正在负责的项目和陆韶锋的消息。
另一头，梁臾将剩余的课程转了线上，空闲时间几乎都在酒店里刷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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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梁臾照例上网课、背单词、做题，一上午高强度的脑力劳动下来，不免感到疲惫，再一看手机“霍云轩”的消息又是以“抱歉”开头。
“霍云轩”：【抱歉，会议还没结束，中午不能陪你吃饭了。】
自从来了蓉城，这样的道歉是常态。对此她表示很理解，毕竟她也暂时主导过一段时间梁家的集团事务，忙起来忘记吃饭睡觉都很正常，他还能记得每个节点特地说明情况已经很难得了。
只是次数多了，梁臾也不免有些失落，突然从24小时黏在一起到只剩梦话对答，巨大的落差感一时难以习惯。
可是，劝他以工作为先的是自己，怎么又能为了一点情绪影响他工作呢？
梁臾拍拍自己的脸颊，长长呼了一口气，说服自己平复翻涌的酸涩情绪，飞快敲下一行字：
【没关系哦，不用担心我，你开完会要记得吃饭哦！】
点击发送，她随手将手机扔到一旁，一个大字躺上床，卸了全身力气。
窗外的蝉鸣一阵响过一阵，好像在为夏季做最后的颂歌，肆意宣泄着，声嘶力竭的聒噪，与之相对的，是室内平稳机械的空调冷风，不论外界如何炎热、喧闹，一如既往平静地送着干燥的冷风，冷厉、割面且无聊。
时间长了，耳朵像自己添了座玻璃罩子，梁臾渐渐听不见窗外的喧嚣，反而因为一阵阵钻入毛孔的冷风战栗，不自觉蜷缩起身子，温热的泪淌过冰凉的脸颊。
她比自己以为的更依赖他。
不知这么躺了多久，她感觉有些饿，撑起身看了眼手机，不出所料，没有回复。
无聊。
手机再次被甩开，她裹紧薄被，像只蝉蛹般倒下。
好无聊。
她有些恍惚，从前上学的时候彼此都忙着上课、社团和实习，专注各自的生活也没有丝毫不适，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才几天没全天候黏在一起就这么不习惯？
太无聊了，人果然不能太闲。
她把两人的对话框翻了一遍又一遍，几乎都是“抱歉”和“没关系”。按照“霍云轩”的说法，生病前她的手机刚好坏了，这部手机的聊天记录才是一片空白，那么，他们这几年是怎么聊天的呢？也是这样充满了道歉和理解的无聊客气吗？
烦躁。
她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男朋友没空，她总算想到了朋友们，好久没联系了，程偲旭和陆韶锋在做什么呢？
刚一点开群聊，正想发些什么闹一下他们，陆韶锋就在群里发了张网红大熊猫的照片，程偲旭立刻回了一堆表情包，震得梁臾手发麻。
梁臾：【@陆韶锋，你也在蓉城？】
陆韶锋：【什么叫也？】
梁臾：【字面意思。】
陆韶锋：【早说啊！忙吗？出来玩啊！】
梁臾：【去哪？太晒不去，太热不去，太挤不去。】
程偲旭：【hi hi，我说两位，我还在苦命工作，你们这么合适吗？】
陆韶锋：【@小鱼，私聊。】
程偲旭：【暴怒.jpg】* N
梁臾将群聊开了免打扰，无视程偲旭的暴怒，转而和陆韶锋商量见面的地点。陆韶锋约她吃下午茶，地点定在蓉城一家教堂小院咖啡店。时间还早，她在酒店叫了份餐，随意吃了几口，睡了个午觉才慢悠悠化妆换衣。
临出门时，她又看了眼和“霍云轩”的对话框，依旧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消息，叹了口气敲下一行字：
【陆韶锋约我下午茶，我先去玩啦，下午你忙完再联系。】
点击发送，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
【想你爱你~】
发完，她随手挑了几个之前在筑城买的纪念品塞进包里，下楼前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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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对面的高楼里，冗长而毫无进展的会议正消磨着林嘉燊的耐心。面对多方竞价，ESC Computing 出售给林家的意愿并不强烈，而公司这群高层却还在为细枝末节的问题争论不休，迟迟拿不出一个有效的方案，姿态迂腐扭捏。
吵死了。
林嘉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领带夹，眼神看似不经意地扫过每一位高层，内心却在飞速评估着他们的立场与能力，筛选着能真正推进计划的核心人选。
他已经超过七个小时没有见到梁臾了，久到已经超过他昨晚陪在她身边的时长了，这场毫无意义的会议还没有结束的迹象。
叮——
独属于梁臾的提示音响起。
林嘉燊低头看向手机屏幕，还未解锁，又是叮的一声。
他不由得蹙眉，这个点，她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还未点开对话框，预览消息的最后一条已映入眼帘：
鱼鱼鱼：【想你爱你~】
他勾起嘴角，手上的动作也轻快了些，然而，当聊天界面完全展开，看清上一条消息时，他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
陆韶锋？！他和梁臾联系上了？！
他迅速点开梁臾发的地址，导航显示过去仅需半小时车程，推算梁臾发消息的时间，现在应该刚上车，立刻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这桩收购不是单纯的价高者得，ESC Computing的创始人是有情怀的研究者，他们更看重的是被收购以后获得的资源是不是有利于公司的长远发展。恕我直言，集团现在简单粗暴的开价方案，根本毫无诚意！”
说这话的是林家旗下一家科技公司的CEO许凌志，该公司正是此次收购的实施主体，为了促成此次收购，他已经和集团那帮财务法务鏖战多日。
啪——
林嘉燊随手将指间的领带夹精准地抛落在许凌志面前的会议桌上。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会议室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许凌志挥舞的手僵在半空，略带迟疑地看向这位小林总。
“你，”林嘉燊抬手指了指许凌志，“按你的思路，三天内给我一份完整、详细的收购方案。”
许凌志一时有些发懵，领带夹落下的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要终结于此，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小林总这是赞成他的意思？
“还有你，”林嘉燊瞥了眼张晗，“盯紧ESC Computing的动向。”
话音未落，他已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留下一众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高管面面相觑。
林嘉燊走进电梯，看了眼时间，耽误了五分钟，希望陆韶锋没那么准时，还能来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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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同处西南，蓉城却比筑城开阔许多，许久未见如此平坦的道路，梁臾坐在车上竟感到有些无聊。正发着呆，却收到了“霍云轩”的消息：
【我开完会了，去找你一起。】
甜蜜的滋味在心里漫开，她看着这条消息傻笑了半分钟，才回复：
【那我在车里等你一起进去。】
“霍云轩”来得很快，梁臾在车里等了不过两分钟，就看见他从另一辆车上下来，衬衣衣袖高高卷起，头发有些凌乱，额头细密的汗珠，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意味。
“云轩！”梁臾推开车门，小跑着扑进他怀里，一头撞上他坚实的胸膛，才有种总算见面了的实感。
两人抱着腻歪了一阵，像久别重逢的爱人，短短几个小时的分离就有数不清的依恋想要诉说。
“梁臾！”陆韶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梁臾回头，笑容舒展，“你来啦？”
这种放松的笑陆韶锋这几年几乎没在梁臾脸上看到过，他又有些疑惑地看向她身边的人，她刚才抱着的那个男人，不由得惊呼：“你，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林嘉燊就高喊着“嗨，阿锋！”冲上去，一把将他拉到一旁。
“你干什么呢？！你和梁臾怎么回事？！”陆韶锋瞪着他。
林嘉燊单刀直入：“梁臾现在把我当成霍云轩了。”
“什么？！”陆韶锋刚一叫出声，嘴就被林嘉燊死死捂住。
林嘉燊在他耳边耳语一阵，陆韶锋沉着脸思索着，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我不是想帮你，是为了梁臾。”陆韶锋沉声道。
林嘉燊点点头，随即搂着他向梁臾笑着招了招手，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霍云轩真是个好老师，从来不留没用的课件。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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