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祸起祭祀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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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叶雨岚就刻意在外人前表现得一副指使又虐待巫崖的样子，好在其他人并没怀疑，都纷纷说是大祭司仁慈赏了他一口饭吃，叶雨岚也只好做起人前冷脸人后和善的双面人。
这之后巫崖才算是在部落有了人权，他只要一打着大祭司要如何如何的名头大部分人都是不敢为难他的。
当然也有那少部分人是不饶人的，打饭的菜婶最甚，每逢巫崖过来打饭她都要口头上为难一番。
巫崖原本是不在意的，可想起那天就是因为她嚼舌根大祭司差点就不要他了，心里顿时一股戾气横生，看她的眼神也逐渐不善了起来。
菜婶瞧见他那凶狠的眼神被吓了一跳，而后就是更加变本加厉的辱骂。
“你瞪什么瞪啊，你这小灾星，别以为大祭司愿收你做仆人你就嚣张了，小心老娘我啐你一脸。”
巫崖什么也没说端上饭就走了，菜婶见他离开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她又忍不住有些臊得慌，她居然被那个小灾星给吓到，见四下无人菜婶才安心了，好在没让别人看见。
不消片刻又有人捧着碗来打饭，菜婶刚开口要说点什么，忽然不知从哪射出一颗石子正中牙膛，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两颗带血的门牙就这样掉到了锅里。
不消片刻菜婶的牙被人打掉这件事就传遍了部落，叶雨岚并没觉得这件事和巫崖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感叹做人还是嘴下留情好，说不准那天就遭报应了。
巫崖笑眯眯的点头称是，悄悄地把手心的几颗石子丢到地上，用脚一搓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再过五天就是祭祀典礼了，越到关键时刻叶雨岚就特别怕自己忘了，她每天都在山上河边跳好多遍，巫崖也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叶雨岚跳的累了，她低下头来扶着膝盖喘气，忠心男仆巫崖舀了一碗水过来给她喝，叶雨岚却十分嫌弃的拒绝了。
“不要喝生水，不卫生，要喝烧开了的水。”
巫崖对于叶雨岚的话是半点不会质疑的，他当即就要下山烧热水送上来，好在叶雨岚手快给他拉住了。
“我的意思是提醒你以后要喝烧开了的水，不是我现在要喝。”
见巫崖应了一声是叶雨岚就放心了，不喝生水对身体好，其实她还可想让巫崖每天都洗澡了，但是这么多年了他身上的菌落也都形成规律了，她贸贸然的扰乱他的生活规律反倒是会让他生病，因此叶雨岚便没有强求，只能从其他地方尽可能地保证他的身体健康。
休息了片刻后叶雨岚又站起来跳，巫崖看着她认真的背影张张嘴又合上，算了，那件事还是等等再告诉大祭司吧。
是夜，部落里的火光悉数尽灭，只有图九的石屋中仍是一片大亮。
只见图九盘坐在地上，双手掐着奇特的手势，整个人如同一尊石像般静默，随着火把被门外的风吹得一个抖擞，秃鹫也缓缓地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看上去及怪异的眼睛，眼白处泛着老旧的褐色，瞳孔极小，须臾后眼睛竟又神奇地恢复了正常。
图九皱着眉头走出门外，望着远处的天空端详了片刻，忽然大惊失色的后退一步，怎么会，有异数？
手指快速的点掐半天后图九得出结论，东南方，离魂异变之兆。
沉思几瞬后图九恍然大悟，眼神狠厉，是大祭司！
“首领！祭祀之人可选好了？”
隔日一早图九便早早的来到首领的房中，语气急切又催促。
首领对图九的贸然闯入虽颇有微词却也没说半句怨言，自军师来到部落里施行这祭天之法后，青山部落便一直没有闹过大灾，因此他对军师的所言所举都是尽量包容。
闻言首领赶紧请图九上座，声音压低说道，“已经选好了。”
“是谁？”
“是那菜婆子的小孙子。”
图九冷哼一声站起来，“那小儿才不过三月大，连说话都尚不足力，首领竟敢拿他来糊弄差事。”
“这，这……”
还不待首领再说些什么便被图九气势汹汹地打断，“首领难道忘了信使的喜好吗，还是说首领的心不诚？”
那一个诚字语气加重又拖长，吓得首领连连双手合十向上天稽首，连连称绝无此意。
“只是军师，你也知道部落里是什么情况，青壮年不多了，不能再献祭了。”
“那就女人。”
图九靠近首领，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我算过了，大祭司便是最好的人选。”
话音才落便被首领一连串的不行不行给挡了回来，语气激动的甚至喷了秃鹫一脸口水。
“大祭司已经组织过几十次祭祀典礼，次次都很成功，就算是要献祭人选也断断不可是她！”
“再说了，要女人部落里又不缺，何须只拘泥于她一人。”
说着说着首领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腰杆一下子就挺直了，“军师既不是信使又不是天神，那便再无需多言，祭祀的人选只我一人决定便可，你无事便走吧。”
图九被他的态度气到了，只冷哼一声就甩袖离去，临走之前只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警告。
“首领今日不听我言，他日若生起祸端来，可就是追悔莫及了。”
秃鹫一番话说的首领脸色阴沉，只恨不得能摔碎他的脑壳来消气。
冷静下来之后首领对帐外喊了一声，他对跑进来的侍从一阵耳语，侍从应声离开，不晓得去做了什么，只听闻当夜似乎有几户人家传来争执的哭声。
睡得很死的叶雨岚对外界的纷纷扰扰是一无所知，她第二天又照常来到河边跳舞，巫崖无所事事的绕着河床散步，忽然瞧见水中似乎有异色，便站定盯着河面仔细观察起来。
叶雨岚跳了半天舞发现巫崖在河边一动也不动的，心里觉得奇怪，当下就凑过来探头问，“你在这看什么呢，这河里有什么啊？”
“我刚才似乎是看见水中似乎泛起黑乎乎的颜色。”
叶雨岚和巫崖又盯了半天，看的眼都酸了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是不是你看错了啊，我没看到什么黑色啊。”
巫崖收回视线点头，“那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叶雨岚刚想再说点什么一滴雨点就砸在了她的鼻梁上，紧接着就是细细密密的小雨落下。
来不及说话了，叶雨岚拉上巫崖就急急忙忙向山下奔去，趁着雨幕还不算大，叶雨岚借了火种在屋内点了起来，等火烧的旺盛起来后她赶紧叫巫崖过来烤火。
巫崖坐过来没一会儿身上湿乎乎的皮衣便被烤的炙热起来，他看了看躲在暖黄色光里取暖的女孩，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紧张的喉咙张开。
“等雨停了我就走。”
话是这样说，但雨势一直也未见小，巫崖想了想便借了叶雨岚一张兽皮。
叶雨岚怕他感冒，但是又不能留他在家里过夜，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双手张开将兽皮顶在脑袋上冲了出去。
这一晚上叶雨岚都没睡好，就怕巫崖生点什么病，万幸的是隔天雨就停了，巫崖也并没有生病，但不放心的叶雨岚还是给他烧了一碗又一碗的热水，直到巫崖出了一身大汗她才罢休。
因这几日小雨一直都淅淅沥沥时断时续，叶雨岚也就并没有上山，只是在自己家里练习，偶尔外出方便的时候才会出门。
说来也是奇了，这地方居然还有公厕这一说，她还以为大家都是随地乱拉屎呢，不过挺好的，她喜欢这样。
出去时候叶雨岚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她只以为是大家都感冒了便没有多想，但没想到她才回去没多久巫崖就气喘吁吁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
“大祭司，部落里起瘟疫了。”
瘟疫！叶雨岚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怎么会是瘟疫呢，她一个劲的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一般只有大灾大难过后才会有瘟疫，青山部落衣食富足卫生讲究又无外人进出，怎么会闹瘟疫呢。
来不及细想了，叶雨岚把兽皮的一角斜着撕下来围在脸上当作口罩，随后她又给巫崖也做了一条，她正在头脑风暴盘点着什么药材对于治疗瘟疫有效。
“黄岑、黄连、柴胡、独活、元参……”
叶雨岚的碎碎念被门外一声剧烈的咳嗽打断，几秒后有人涨红着脸扒着门，上气不接下气的叫她，“大祭司，首领通知祭祀典礼现在就开始，咳咳，你快点上山去吧。”
叶雨岚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祭祀，可她又不得不顺应这个时代的要求，“这就来了。”
叶雨岚在路上几乎算得上快跑了，巫崖想拦她都拦不住，眼看着前面就都是人了，巫崖只来得及最后和她说几句话。
“大祭司，祭祀结束后天空会有金紫色光辉闪烁，待云层散开阳光普照之时，神使便会从天而降将祭品拿走，你不要惊慌。”
“只记得一点，不管中途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停止跳舞！”
巫崖最后那句话就像锤子般砸的叶雨岚心率失衡，她站在偌大的祭祀广场上隐约觉得要有坏事发生。
好在抬起头来看了一圈，最后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看见了巫崖，叶雨岚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天气阴沉沉的，周围冷风呼啸，树上挂着的兽皮也被吹的啪啪作响，平台正中间堆着个一个巨大的草垛，上首供奉着三尊兽头，其下还摆着一口大石鼎，中有幽幽细烟飘出。
人群陆陆续续赶来，咳嗽的声音在崖顶上被放大的更加清晰，也不管来人有多少，首领匆忙便举着火把上台宣布，“祭祀典礼开始！”
说罢首领便将火把丢入大草垛中，大火瞬间便点燃了整个草垛，围绕着火堆叶雨岚开始翩翩起舞。
须臾三个大汉抱着三个小孩来到广场中央，二男一女皆是身处襁褓中，刺耳的哭声不绝于耳。
叶雨岚忽然听得孩子哭的更厉害了，她下意识抬眼一看，却不想看见那大汉将婴儿抛在天空，举着一尊锋利的石剑将其捅了个对穿，哭声顿停。
心脏骤停脚步一软，叶雨岚差点没稳住摔倒，紧接着便是两声相同的皮肉刺穿声，惊惶不定中她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不管中途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停止跳舞！”
巫崖火焰般的眼睛在她的脑海里闪过，片刻后又与眼前的烈火融为一体，叶雨岚就像没有灵魂的皮套人一样，只有躯壳在跟随肌肉记忆舞动。
周围是刺鼻的血腥味，叶雨岚的四肢也逐渐变得沉重起来，不行，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叶雨岚手臂抖得如同糠筛一般强撑着跳完了舞，她不知道自己跳的有没有错，她紧张的看向群众却发现他们只抬头看着天空。
叶雨岚也跟着抬头望去，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什么金光紫光，更没有什么神使出现。
青山部落的居民们愣了，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声吵闹起来。
“大祭司都跳完了，为什么没有天地异象啊？”
“神使还会来吗？”
“谁知道怎么回事，那这祭祀算是成了还是没成啊。”
“是大祭司这次跳的不好，没有引来神使！”
“没有神使降临，我们的病怎么好得起来，岂非都是要病死了！”
“哎呀啊啊啊啊啊，我的小宝哎你死的好惨啊！”
吵闹声、咳嗽声、哭喊声不绝于耳，整个祭祀典礼一团乱麻。
首领不可置信的跪下对着天空连连叩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高喊，“求神使降临享用祭品！保佑我青山部落免于灾祸！”
周围寂静无声，只能听得到首领的声音在空谷中不断回响。
此时在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图九站了出来，神情冷肃，“你们不必再求了，神使是不会降临的，只因你们并未将这灾祸之源祭天！”
图九顿了片刻后将视线移到广场正中央，惊魂未定的叶雨岚一抬头便瞧见图九的手指正指着她。
“各位，今日灾难全归咎于大祭司！”
“是大祭司与那灾星巫崖暗地里有私情，失去处子之身，导致今日祭祀举止不端触怒天神，故而不施天福反而降下天罚。”
不是那样的！叶雨岚想开口解释，可她过度惊惧之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若想消除天神怒气，便要将大祭司予以火刑，否则大家都得死！”
一说都得死众人都慌了，完全六神无主了，纷纷转头问首领的意见，“首领，怎么办啊？”
首领沉默着一言不发，将部落之灾尽收眼底，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大祭司捆起来火刑，敬告天神！”
“好，烧死她烧死她！”
“巫崖那个灾星呢，把他也抓过来一块烧死！”
众人齐上将叶雨岚捆了个结结实实，叶雨岚想喊想哭都发不出半点声响，她透过朦胧的泪幕看到了巫崖，绝望的用嘴型向他大喊道：
“快跑！”
巫崖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霎时间五脏六腑都疼的要命，他强忍着痛苦跌跌撞撞冲出去，脚步却越跑越轻。
在旁人惊诧的眼神中，巫崖透过瞳孔的反光看到了他身体的倒影，他的背后竟长出一对黝黑的翅膀。
下一秒巫崖便呼扇着翅膀扫开人群，抢过叶雨岚一个俯冲下了悬崖，留给众人的最后印象只有那半边燃烧的羽翼。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祸起祭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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