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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鱼上钩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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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许光亮从门缝中透进，地上的影子一晃一晃，有人来了。
门外把守的觉醒者似乎和来人很熟悉，没有盘问，没有阻拦。
那人很有礼貌地敲了两下，却没有等苏毓的应答，自己开门走了进来。
他端着一个盛饭的盘子，热菜的水蒸气向上漂浮，在昏暗的门边把他的脸又蒙上了一层雾。
苏毓没有说话，原本盯着黑暗的眼睛在听到动静之后便转向了门边。
来人的身高和外面站着的哨兵差不多高，手臂力量很足，饭菜加盘子很有重量。
他走到苏毓面前，把盘子递过去，“先吃点，还要等很久。”
“可以开灯吗？有点暗。”苏毓想尽可能看清他长什么样。
那人的头发似乎是刚剪的，只留下了发根，下巴还冒着青青的胡茬。没有什么明显的面部特征，唯一有些特别的，就是他的额头比别人要宽一些。混入人群里就和大家一样。
见苏毓没有接盘子，他把盘子摆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这边没有电，开不了灯。”
他说得很简单，把勺子柄摆在了苏毓面前，像是催促苏毓赶紧吃饭。
苏毓没动，又盯着男人的脸看了两秒，“我好像见过你。当时抽血的时候，对吗？”
“你是瞎蒙的吧，当时所有人都在那里。”
不，只是赌一把，既然“E”的势力能混进南海基地的研究组，关于不被丧尸病毒感染的消息他肯定知道，知道了就一定会派人来看验证过程。
男人又道：“我当时确实在，不过我站得很远，没想到你会看到。我叫陵塔，是南海基地的研究员。”
陵塔见饭菜的水雾越来越少，直接催促道：“趁热吃。”
苏毓原本不想碰他带来的饭菜，见他这么坚持，手指慢慢握上了面前的勺子，半开玩笑道：“没有毒吧？”
陵塔愣了一下，“没有。大家刚刚都吃了，都还活着。”
苏毓反问：“大家？这里有很多人吗？”
南海基地内怎么会有这么一处地方，让“E”来去自如且能容纳这么多人还不被发现？
陵塔：“我不知道。”
都是些没用的废话。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加入这个组织有什么要求吗？”苏毓半开玩笑道。
陵塔坦然道：“我是被抓来的。研究组里的人都被抓了，不过听到要给你送饭，他们都不敢来。”
苏毓一下子顿住，“什么时候被抓的？”
“昨天下午，组长请客让我们一起聚餐，不知道从哪冒出了这么一伙人，我们就被抓了。”
门口突然传来敲击声，苏毓转头看过去，才发现有一个长发的男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了。
陵塔冲那人喊道：“组长。”
苏毓认识他，是研究组的组长，尤绪。
看来陵塔说的果然是真的，他们全都被抓了，关在这里。
但是为什么？
苏毓一直知道研究丧尸病毒的研究组一事无成，耗费那么多人力把所有人都抓过来，对破坏研究进度也没什么帮助。
毕竟以前就没什么研究进度。
尤绪看起来受了伤，脸色有些苍白。陵塔上前，扶着尤绪就要带着他往外走去。
“苏小姐……”没说完的话被尤绪咽下，跟着陵塔走了。
门再一次被关上，苏毓对于再次陷入黑暗没什么意见，只是思索着尤绪想说什么。
陵塔为什么会打断尤绪的话？
想到陵塔，苏毓有些头疼，他说的都是一些没用的废话，几个字就能说明白的东西偏偏要用一大堆话来说。
等等，一大堆话。
陵塔可不像是个健谈的人，此前也没见他主动跟自己打过招呼说过话，怎么会突然话多起来。
【昨天下午，组长请客让我们一起聚餐，不知道从哪冒出了这么一伙人，我们就被抓了。】
这是苏毓问他什么时候被抓的回答，被抓住的过程太轻巧，不管怎么说，冒出这么一伙有战斗力的觉醒者，总该反抗一下。
除非，他们当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是喝酒了吗？
可是他们现在有了样本，研究正到关键时刻，怎么会选择喝酒，就不怕第二天赶不到实验室吗？
脑子的想法逐渐明朗，看来陵塔也知道不对劲，知道研究组里有内鬼，更有可能，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又不能明说，只能靠一大堆话掩饰，传递给苏毓。
看来如果有机会，还需要和陵塔再说点话。
苏毓开始思考他们抓自己有什么目的，如果是那么恨人类的“E”，不想要人类研究成功药剂，把她杀了，继续阻挠南海基地的研究不就行了，根本不用抓活的。
苏毓突然猛地一抬头，她想到了一直被那些民众问，是不是还有另一支药剂。难不成“E”也相信了，因此才没有直接杀了她，而是想让她把另一支药剂交出来？
可这个传言不是“E”传出来，利用民众围堵她，趁混乱的时候劫走她吗？
他怎么会相信自己传出去的谣言？
苏毓走到门边，敲了敲门，“我有关于药剂的事想和你们老大说。”
没有人回答她，但苏毓还是靠着对敏锐的听觉，听到了脚步远去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打开，几个端着武器的觉醒者带着苏毓走了出去。
苏毓贴着墙边走，经过破碎的玻璃窗时只看到外面疯长的杂草和破烂的建筑。
人类基地内的每片地方因为人口不断涌进，几乎都利用起来了，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
苏毓和下车时一样，根本判断不了方位。
觉醒者把她带到一扇门前，苏毓一个人走进去。
室内有一个不算明亮的蜡烛摆在桌上，办公桌后坐着个男性向导，苏毓闻到了他的向导素的味道，是青草的气息。
向导的面部柔和，尤其在蜡烛的照射下，不算高挺的鼻梁让拉长的眼角和阴影丧失了攻击性。
“你好，苏小姐。很荣幸能见到你。”他的动作和语气一样夸张，说话吹出的气流让面前的蜡烛灯芯不停摇晃。
“你好，‘E’先生。”
“听说你要跟我说说药剂的事，你可以开始说了。”他比了个请的手势，直入正题。
“在此之前，”苏毓把一直拿着的大文件袋打开，从里面翻找出几张纸，“我有几个疑问，希望能得到解答。”
“E”的面色不变，“你刚刚可没说过有这种要求。”
苏毓笑意吟吟：“别担心，就是几个小问题，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她把东西一一摆好，这才坐到身后的椅子上，微笑道：“我想问问，给我哥写信的一直是你吗？”
见对面的人没说话，苏毓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小纸条，正是被放在手提箱里的那一张。
苏毓把桌上的纸张分为三类，从左到右依次是信、一张被火烧了几个洞的手写实验报告、小纸条。
最后，她又把一本笔记本放在了纸条的下面。
“其实，这不是我想问的问题。不过我还是想替我哥要个答案。你这么多年来一直给他写信，着实把他吓得不轻，晚上都睡不好觉。毕竟有人一直监视着自己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受，不是吗？”
苏毓的指尖从桌面滑过，依次把东西往上推。
“E”把信纸拿过，看了眼上面的内容，又放回原处，“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小年轻，我们老年人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你快点说出我想要的，对我们两个都好。”
苏毓没有错过他看到内容后神情的变化，倾身道：“写信的人不是你，那是谁？你知道是谁对不对？还有谁会用‘E’做结尾？”
他的眉毛很轻地抽动了一下，又恢复成了夸张的面部神态，“我说了，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
上了膛的枪口对着苏毓，“E”的手指卡在扳机上，下一秒就要按上。
苏毓很轻地一偏头，重新坐回椅子上，有些失望道：“你不是他。”
“什么？”
“你不是‘E’。是他让你来的吗？”
“为什么这么说？”
“你甚至不愿意和我分享你的胜利果实，”苏毓把笔记本摊开，将纸条放在上面，“其实我哥说得没错，你挺喜欢炫耀的。连陷害的笔记本都是自己手写，而不是交给其他人，你享受这种躲在暗处看着别人抓耳挠腮找不到你的感觉。”
一字一句说的很慢，烛火映在那人的脸上，把他身后的影子照得很大很大。
半晌，那人抿嘴笑了起来，不再是之前那般夸张的神态，“我还以为是我演得很不像呢。好吧，作为你揭穿我的奖励……你的这几个问题，不是都自己找到答案了吗。”
【写信的人不是你，那是谁？】
苏毓恍然，写信的人不是他，甚至不是他背后的“E”，在这件事里，从一开始就存在第三个人。
既然信件都是第三个人写的，那么一开始阻止苏稔前往研究所，拉拢苏稔的，也是另一帮人。
苏稔之前觉得纸条的内容和信件的内容对不上，一个说要毁灭人类，一个说要集结精英留存优质人类。
他是对的，因为从一开始“E”就不是同一个人。
“你们一直知道对方的存在，或者说，你们之间是有联系的，对吗？”苏毓有些急切地问道。
被放下的枪支再次举起，柔和的向导用着最温柔的嗓音说道：“你的问题回答完了，我的还没有。小姑娘，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没有人会在这里从天而降救你的。”
苏毓点点头，算是认同他的话，又道：“你的信息素是青草味，那你的能力也是植物吗？那你，没发现院子里的杂草有冒出新长的植物吗？”
还没等那人回答，苏毓便往旁边的窗户跑去，接着抱头纵身一跃——
早已有裂痕的玻璃没有对她产生什么阻力，苏毓整个人和裂成碎片的玻璃向着外面飞去。月光被星星点点的玻璃碎片折射，混着鲜血的星星和苏毓一同降落。
“砰砰——”
身后枪声响起，几发子弹照着苏毓的身影飞去。
早已蛰伏许久，攀在外墙的藤蔓快速笼罩窗沿，为苏毓挡下了那几枚子弹。紧接着，苏毓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托起，她睁开眼，一根粗壮的藤蔓将她悬于高空之中。
又是一根藤蔓升起，动作迅速的人影撑在窗沿上一翻，几声枪响，打斗声响起。
苏毓在外面听得很清楚，原本安静的建筑群在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枪声和惨叫声。
从天而降救她的人，来了。
